第三百二十三章

時間如白駒過隙很快就到了和悅回府的日子。

再回府的前一天,沈醉與容離促膝長談的很久。

“明日我便要回府了。”和悅躺在牀上看着容離。

容離半坐着看着和悅眸中透漏着些許深沉。

“嗯,我知道,今兒姨娘給我留了好些銀票,讓我傍身。”

沈夫人知道要回府後,便留給容離許多銀票讓他傍身,說即便是寺院也終究難得免俗,亦說了許多體幾話。

和悅聽他如此說便覺着有些難過,想到明日將分別,心下更不是滋味。

和悅委委屈屈的向容離靠了靠,貼着容離。

“回府,你便要自己睡,看你再如何推脫。”容離推了推和悅靠過來的小腦袋瓜兒。

和悅並不理會容離,依然自己黯然神傷着。

“如此捨不得?”容離問,

和悅點頭,好不容易有個與自己性格及其合的來的人很難,如今在一塊兒待了一月有餘自是捨不得的。

“快樂的時光總是有些短暫。”和悅拉緊被子感嘆到。

“那便與我一同出家吧。”容離打趣道。

和悅聽他如此說覺着這人說話甚是沒道理,坐起身爭辯道。

“出家便吃不了肉食,不要。”

“你已是吃了一月有餘,竟還未習慣。”容離驚訝道,他自始自終便覺着和悅是個愛吃清淡爲主的,卻未曾想這如若病柳般的身子竟喜肉食。

和悅見着他略帶驚訝的表情,細心解釋着:

“自是捨不得的,自兒時起體弱多病便整日靠着藥湯度日,吃食便少有油性,如今身體好了許多,自是要吃回來的。”

容離覺着也是有道理的,只是他與吃食並未挑剔,自是覺着不重要。

“等我走後,你可否會想我。”

容離看着和悅一臉期盼的問着自己,微微一笑,

“當然,你是我第一個朋友。”

和悅見着他笑顏便晃了晃神,覺着容離的笑容甚是好看,仿若冰山融化般,若隱若現的小梨渦透漏出絲絲可愛。

和悅毫不自覺的伸出自己的手戳了戳容離的嘴角。

容離被這突如其來的觸碰僵直了身體,覺着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梨渦欸,如若你是女子,我定會娶你。”和悅眉眼帶笑的看着容離,覺着日後自己的夫人如若容離般的容貌該有多好。

容離忍無可忍的擡手拍了下和悅的腦門,覺着和悅的思想奇奇怪怪。

和悅被拍的哼了一聲,捂住腦門跌倒在容離身上喊痛。

“嘶,好痛,謀殺不成。”一邊在容離的被子上滾,一邊哭喊。

“若是女子也變被你嚇跑,如此愛動手腳,怕是個登徒子。”

容離在被子裡向牀邊挪了挪,

和悅躺在容離身上不動了,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容離。

“你我同是男子怕什麼,且不說你我二人年齡尚幼,即便長大亦是可以的。”和悅有些許不高興,怎的同是男子也不可肢體接觸。

容離忍不住又在和悅額頭上拍了一下,語氣中透露絲絲無奈:

“如若女子,怎的不聽全。”

和悅聽容離如此解釋心下好受了些許,繼續在容離的被子上捂着額頭翻滾着。

“怎的又打我。”

容離被他壓的有些疼,便止住和悅翻滾的身子。

“妒忌你聰明伶俐。”

和悅聽到他如此說,便覺着尾巴都要翹上天,心想,如若容離長大,靠着他那副容顏與如此會說的嘴,定會迷的姑娘們團團轉,不過還好他是個和尚。

“嘿嘿”和悅笑的及其燦爛,

“小傻子。”容離見着他此番模樣,小聲嘀咕道。

想着他起初認識和悅時,便覺着是個心腸好的富家公子,知書達禮,溫文儒雅。還帶着些許難以接近,未成想熟識以後,便是個喜吃愛玩,易撒嬌的少年郎。

“怎的如此愛撒嬌,像個三歲小兒。在外也不見得你如此。”容離擺弄着和悅的一綹髮絲。

“給你恩惠懂嗎?我在父親母親面前從未如此過。”

和悅覺着在容離面前甚是放鬆,有時撒潑打滾也亦是好的,至於爲何在父母面前不會如此,只怕是樹立乖巧懂事的形象。

“如此說,小僧還是個特殊的。”容離心情舒暢好些。

“自是如此。”和悅驕傲極了。

“你當真會想念於我。”和悅略微有些忐忑道。

“自會。”容離目光堅定的看向和悅。

和悅覺着容離定不回騙他,缺怕容離許久未見,會忘記容貌,與一起相處的時光,就像兒時那樣。

“不行,我怕。”和悅起身光腳便下牀。

容離見着他如此,眼疾手快的將和悅拉回牀上。

“鞋穿上在下牀,怎會如此焦急。”

和悅乖乖將鞋子穿好,及其乖巧的坐在牀榻上。

“怕你忘了我,便要繪製一張自畫像。”

起身走到書案旁準備筆墨,容離見着他如此便跟了上去,在案邊幫着研墨。

“本應是我怕你忘了我,畢竟有句話說的便是’貴人多忘事’,如今看來你比我緊張不少。”

和悅鋪着紙張的手一頓,擡眸便白了容離一眼。

“我怎會與拿着老玩物相同,你年紀比我小,自是記憶不如我。”和悅在此時格外嫌棄容離的年齡,小孩子的記憶總是時常會忘,怎的讓他不擔心。

“可風箏畫了,將那風箏留下便可,不用如此費事。”容離指了指案旁的風箏

“風箏自是要帶到皇帝府的,畫幅新的給你便是。”

人生第一個風箏自是要帶回府的,和悅並未打算留在容離身邊。

“那畫個我在一旁。”容離提醒到。

“自然。”

和悅此番畫的便是兩個少年郎在你追我趕放風箏,只是畫藝不精只得見着個大概,眉眼自是各自分離,見不出人的樣子。

和悅埋頭苦苦的畫着,畫了一個多時辰纔將此番畫作畫完。

“如何?”

和悅將畫放在容離眼前抖了抖。

“甚好。”容離見着畫中的二人不知該如何誇讚。

和悅及其滿意自己的的得意之作,覺着畫的甚是活靈活現,比起父親也不差。

“此畫定要好好保管,如若丟了,定會讓你好看的。”和悅暗自咬牙作兇狠狀。

“定會。”容離起身作揖道。

“如若沒有錢財,或許可賣掉,皇帝府嫡長子的畫,也值個幾十兩銀錢。”

容離見着他如此說,覺得此人甚是不要臉,如此畫作怕是隻有他纔要的。

“只會好好收藏,不會賣掉。”

和悅總覺着還差了些什麼,四下張望着,便撇到了腰處的玉佩,便想到了些什麼。

將腰間的玉佩拿下,將玉佩放到容離的手上。

容離看着此塊玉佩,玉佩如嬰兒巴掌般大小,通體溫潤,面上刻有鳳騰雲的圖案,鳳雕刻的栩栩如生,在雲上騰雲飛起,氣勢十足。

“這是何意。”容離看着手中的玉佩不知何意,此玉佩一看就不是凡物。

“贈於你的。”和悅迴應道。

容離試圖還回玉佩,奈何和悅並未伸手,只得將玉佩放在案上。

“你可當個念想,此玉佩有兩塊,你我一人一塊倒是蠻好。”

“兩塊?”容離不解。

“兩塊,我母親懷我時,肚子比其他孕婦大了些許,宮裡太醫覺着是個雙胞胎,還斬釘截鐵說是龍鳳胎,皇上聽聞皇帝府懷了龍鳳胎,尋遍了整個齊禹國,找到了這兩個玉佩,傳聞說是前朝皇帝與皇后的定情之物。鳳華與龍澤,一白一黑。”和悅悄聲解釋着。

“後來,皇帝府只得了名公子,皇上便將兩塊一併給了,說另一塊可做定情信物給未來的夫人。”

“可我並未是你夫人。”容離有些許震驚道,給未來夫人的貴重物品,怎可隨意給他。

“夫人有未有還一說,即便我還是數十年後,人在當下拿着便是。”和悅將玉佩在他懷裡塞了塞,順便將容離的手指放在嘴邊,用力的咬了一口。

“嘶~”突然被咬的容離下意識抽手,奈何和悅力氣甚大的握住他。

血珠從指尖緩慢滲透出,和悅眼疾手快將帶血的指尖放在玉佩上。玉佩冰涼的氣息通過血液滲透在容離的身體,凍的他身體不由自主的發顫。

和悅將玉佩放到眼前仔細觀看着,瞧着玉佩上緩緩出現了容離二字。

“神奇。”和悅將玉佩上的字給容離看。

“怎會有我名字。”容離見着眼前的變化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有我的,喏~”和悅的名字在後面,小小的並未顯眼。

“此番有你你名字怕是不要也不成了。”

如此容離便收下了,

“我定會好好保管。”容離仿若發誓般。

容離在脖子上摸索着,將自己貼身佩戴的玉珏摘了下來,親手戴到和悅頸上。

“如此便當做交換了,這是母親兒時戴身上的,此番給你甚是合適。”

同樣收到玉珏的和悅愣愣的,低頭看着玉珏,聞到一絲焚香的味道,與容離身上沾染的香火氣息相同,使人能靜心凝神。

“這玉珏便跟着我了。”和悅整個人都萬分開心,四下尋着這玉佩該讓容離戴在何處。

“這玉佩甚小,流蘇也小巧也可貼身戴着。”

“那我便貼身戴着。”

清早容離便將和悅從牀榻上輕聲叫醒,

“和悅,起牀了,今兒你便回府了,切勿懶牀。”

被吵醒的和悅從被子裡探出頭來,眯着眼睛看着一早便起身的容離,覺着腦袋異常迷糊。不知爲何叫他起牀,翻過身繼續睡。

容離叫他如此犯懶,覺着甚是好笑,從被子裡將和悅撈了起,晃了晃。

“幹嘛,睡呢,別鬧。”和悅拍着對方搖晃他的手。

“今日你回府,再不回府便要出家當和尚。”容離俯身在和悅耳邊聲音稍大的說着。

和悅聽到他如此說,整個人都清醒了幾分,揉着眼睛,睡眼朦朧,帶着剛剛睡醒的細軟聲道:

“幾時了。”

“卯時。”容離回答。

容離拿起被水打溼的帕子遞道和悅面前。

“擦擦精神些。”

和悅拿起帕子在臉上胡亂的擦拭幾下,覺着頭腦頓時清明瞭許多。

“公子,阿青幫你更衣。”

阿青手腳麻利的爲和悅更衣,束髮,在整個過程中,和悅依舊有些發矇。

“容離,如若我不在,有人欺負你該如何?”和悅不放心的詢問着。

“欺負回去。”容離語氣淡漠道。

“怎敢信你,如若你欺負不回來,便寫信告訴我,我會定時與你書信的。”和悅略有些不安的囑咐道。

“好。”

和悅覺着時間過得飛快,彷彿前幾日剛來到這皇家寺院,如此即便,覺着很是不捨。這般想着,和悅整個人都蔫蔫兒的。

容離察覺和悅的心情有些低沉,走過去輕輕摸着和悅的頭:

“亦不是生死離別,日後定然會相見的。”

和悅擡頭望着容離,覺着他說的有道理,母親隔一段時間,便會來皇家寺院探望容離,到時央求着來便是,

“也是,說不準幾月我便來了。”如此想着和悅心情寬鬆了不少。

“公子,夫人說該啓程了。”門外的小稞提醒着。

“知道了。”

和悅出去便與沈夫人一行人匯合,容離在一旁安靜的跟隨着。

“贊哥兒,到了分別的日子,可與容離好生道別了。”沈夫人拉着和悅的手問道。

“自是好生道別了。”和悅走到容離面前拉着衣袖。

“容離,”沈夫人輕聲喚道。

“姨娘有何吩咐。”容離乖巧應聲。

“此院子,你便一直住在此處,皇帝同方丈說明了,你且安心住在此刻便可。”

沈皇帝自皇宮回府,便與沈夫人寫了封書信,告知沈夫人皇帝對這個孩子的態度,至於住處,自是斟酌了一番,此院落清淨,且不是外面小僧可隨意進出,自是圖得一方清淨。

“謝過姨娘。”容離雙手作揖道。

沈夫人欣慰的拍了拍容離的肩膀道:

“照顧好自己。”

容離點頭應着。心裡覺着這兩母子着實相像,都放心不下自己。

“如此我們便走吧。”

一行人走到寺院外,一衆僧人相送。

“此番多謝方丈指點,辛苦方丈。”

“夫人誠心,佛祖自會看到。”寺田方丈雙手合十作揖道。

“如此我們便回府,還望方丈切勿相送。”

沈夫人在梅姑姑攙扶下上了轎攆,和悅上轎攆時不捨得望着容離,在沈夫人的催促下,不安上轎。和悅掀起小窗的簾子,對着容離所在處拉着玉珏,揮動着手。

容離在僧人中望着和悅,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悄聲說了句:

“再會。”

二人相視一笑。

………………………………………………

回到轎攆上的和悅,心情甚是低落。整個人顯得病懨懨的,一旁的沈夫人見着他與往常不同,難免出聲詢問:

“贊哥兒,可是身體不舒服?”

和悅搖了搖頭,不吭聲,繼續摸着脖頸上的玉珏。

沈夫人眼尖的看着玉珏便覺着眼熟,俯身湊過去想瞧得真切些,奈何和悅將玉珏迅速放回,捂着領口,警示的看着沈夫人。

沈夫人也懶得討嫌繼續觀看。

“哪兒來的玉珏,成色甚好。”雖說只瞧見了一眼,便覺着不是尋常的貨色。

“容離給予的,留作念想。”和悅解釋道。

沈夫人瞭然,到底是小孩子,給予信物,倒顯得甚是幼稚。不過仔細回想,自古以來,人都喜歡以待相思倒也沒什麼。只是並未想到容離性子清冷,還會做此事。

沈夫人纖細修長的手指扶潔白的額頭玩味的看向和悅。

“你可曾給予回禮?”

和悅疑問的看着自家母親,不知爲何如此詢問。

“自是給了。”

沈夫人用肩膀頂了頂和悅的瘦弱的肩膀,眼神略帶疑問:

“給的何物?”

和悅指了指本該戴着玉佩的腰間道:

“鳳華。”

沈夫人略微驚訝,皇帝府凡是與和悅親近人都知曉和悅腰間的玉佩並不許人觸碰,即便是她這個做孃親的也不可觸碰。鳳華與龍澤既和悅懂事起,她便從未觸碰過。

“你倒是捨得,鳳華與龍澤是一對你也可相送,如此看來你對容離倒是特殊的。”沈夫人的語氣酸溜溜的,心裡有些吃味兒。

“自然。”和悅答應的痛快極了。

沈夫人想了許久,便調笑道:

“如若你未來夫人得知玉佩給了他人,會如此想。”

“孃親慣會取笑兒子,兒子年紀上幼哪兒來的夫人。”和悅略帶嫌棄的看着沈夫人。

察覺到兒子嫌棄的眼神,沈夫人擡手略帶尷尬的摸了摸鼻尖,覺着和悅出來一趟有些地方改變了,從前她說日後和悅的夫人,和悅都會異常配合的迴應着。怎的此次提都不許提,着實奇怪。

而一旁的和悅並未察覺沈夫人的異樣,自顧自的想着容離此時做什麼。

此時的容離於沈夫人一行人未來之前一樣,吃齋唸佛,抄錄經書,並未有些許改變,如若非說有何改變,便是皇家寺院一衆和尚對容離雖不至於恭敬有加,最起碼態度好上許多,並未在暗自加害於他。

…………………………………………………

和悅一行人很快便到了皇帝府,皇帝府此時正忙裡忙外的佈置着,而沈皇帝一早便在門口等候着沈夫人的轎攆。

曹管家多次勸阻沈皇帝噗前廳等候,沈皇帝亦是無動於衷,頂着大日頭在外等着,等了許久便望到轎攆的身影,甚是激動。

шωш▪ttκǎ n▪c ○

“夫人回來了。”沈皇帝眉開眼笑的對着曹管家道。

“是是是,夫人與公子都回來了,老夫盼星星盼月亮可算等到了。”曹管家見着夫人與公子回來也甚是欣喜。

在夫人不在這段時日裡,沈皇帝臉色從未得到緩和,上到朝堂,下到餐桌小事,可以用吹毛求疵來講述,搞得皇帝府整日都膽戰心驚,甚是難以生活。

轎攆緩慢的停在了皇帝府門口,沈夫人與和悅在侍女的攙扶下轎。

沈夫人下轎便看着沈皇帝大步走到沈夫人面前,上下打探着。

“看什麼,老爺怎的不認識夫人我了?”

沈皇帝見夫人如此說,慌忙的拉着沈夫人的衣袖解釋到:

“怎會,只覺着夫人面黃肌瘦,該補補了。”

一旁被無視徹底的和悅及其無奈的看着沈皇帝,怎的從下轎開始便無視他這個兒子。

“兒子也瘦了,爹爹要不看看。”

沈皇帝這才注意到一旁的和悅,仔細打量一番,摸着和悅的頭道:

“氣色好了許多,看樣子在寺院待的不錯。”

“身體也好了許多。”和悅補充着。

“老爺,妾身也並未面黃肌瘦。”沈夫人略幽怨的望着沈皇帝,她自覺將自己養的甚是面色紅潤,怎的到他面前就變成如此模樣。

“那邊是瘦弱了,前廳我準備了許多膳食,都是你母子二人愛吃的。”說罷便領着他們二人去前廳用膳。

和悅見着如此多的膳食只覺着頭皮發麻,眼見着有十四五道菜,未免也過於鋪張了些。

“有贊哥兒喜愛的蓮子羹,快嚐嚐。”沈夫人將蓮子羹端在和悅面前讓其嚐嚐。

和悅低頭吃着蓮子羹,眉頭微微皺起,覺着這蓮子羹甚是甜膩,怎的之前吃並未嚐出,想必是,最近更着容離吃着口味也淡了些。

“夫人嚐嚐着三鮮筍炒鶉子與這五味杏酪鵝,酒法白蝦,”

沈夫人的碗裡瞬間被堆成小山般高,連話都來不及說,只得埋頭苦吃,與沈夫人的豪邁吃法不同,和悅只食了些三鮮筍炒鶉子裡的筍片,吃了幾口便覺着味同嚼蠟,便放下了碗筷。

“贊哥兒怎吃的如此少。”沈夫人看着沒吃幾口的和悅,略有些擔憂的問。

“許是舟車勞頓,並未有食慾,所以吃的少些。”和悅解釋到。

沈皇帝看着和悅思慮片刻道,

“你且先回去休息着,若餓了叫廚房做些吃食送到你院子裡便是。”

“那兒子告退。”

和悅說完便回院子裡。

“贊哥兒怎的心情不大好的樣子。”沈皇帝問,從一進屋便覺着和悅的神色不對。

沈夫人擡眼看着和悅所離開的地方道:

“只是小孩子的不捨離別,無礙的。”

沈皇帝聽沈夫人如此說只覺着有些許好奇。

“贊哥兒,交到朋友了?”

“小叔叔哪裡話,本公主同你去上課。”顧小七諂媚的回頭說道。

和悅與林子墨見着變臉如此快的傢伙扶着額頭互看彼此覺着異常丟臉。

“如此便好,還請公主切勿在皇上面前說臣子的壞話。”商宥語氣中透露些許威脅的意味。

“自是不能,本公主一定乖乖聽話。”

雖話是如此說,但顧小七心理想的完全不是一會兒事兒,等回宮是便會與皇兄告狀,說他的親妹妹竟被外人欺負去了,皇家顏面何存吶。

“如此便同我去後園上課吧。”商宥起身將顧小七放回地面。

顧小七剛要跑到和悅邊上,就被商宥拽回來,拉着手向前走着,顧小七不甘心的回頭,無聲的哭喊着:

“救我!”

和悅與林子墨相視一笑,回覆道:

“自找的。”

“呸,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顧小七心裡無聲的咒罵着。

“珉哥,你在皇家寺院怎麼度過的,可有認識什麼新朋友。”林子墨好奇的問着。

想當初,他也曾有幸去過皇家寺院,覺着那地兒屬實無聊,什麼不能幹不說,還整死吃素,屬實憋屈的很。

“認識一和尚,我與他興趣相投。”和悅想着那清冷的面龐,覺着已是很久未見,心下着實想念着。

“能被你說興趣相投,屬實不易,他法號是什麼,如若再去皇家寺院也可結識一番。”林子墨好奇的不行,恨不得現在就去認識那和尚。

“不告訴。”和悅頭也不回的向前走。留下在風中凌亂的林子墨。

“切,就一朋友怎的捂的如此嚴實。”

……………………………

衆人到達後園處,便規規矩矩跪坐在各自的書案前,聽商宥講課,和悅自是聽得認認真真,而其他人卻不是如此。

林子墨見着顧小七差點睡着,便將書上的紙團成團趁着夫子轉身便丟到顧小七臉上。

睡的正熟的顧小七被嚇得一個機靈,怒氣衝衝的盯着罪魁禍首林子墨。便將桌子上的筆扔到林子墨的身上,奈何,筆並未落在林子墨的身上,卻徑直打到商宥的玄色衣袍。

顧小七心中暗自慶幸林子墨穿的是玄色衣袍,否則必定會落下痕跡。

感受到外力的商宥低頭看着從衣袍處滑落的毛筆,目光清冷的望着罪魁禍首顧小七。

“何意?”彎腰將筆撿起,放在顧小七的書案上,

“夫子,失誤失誤。”顧小七笑容微僵的看着商宥。

“無妨。”商宥目光掃着三人,輕聲笑道。

“即是課業如此煩悶,不如問些問題供你們回答。”商宥走到書案處,斜身坐在,拿過一旁的茶,仔細品味着。

“夫子,請問。”和悅恭敬的回答道。

“讀書有哪三到?顧小七回答下。”商宥擡手指了指低頭擺弄手指的顧小七。

突然被點名的顧小七慌亂站起來,卻連商宥問得問題都未聽清。只得對林子墨和悅擠眉弄眼。和悅很好心的將問題重複一遍。

“那個,心到,眼到,口到。”

雖說顧小七不愛聽學,但是基本的常識還是記得的。

“回答的不錯,坐下吧。”商宥略帶欣慰的點了點頭。

林子墨偷偷對着顧小七豎起大拇指,顧小七得意的笑了笑。

商宥見二人如此互動,心下有些許不悅,

“林子墨,你來解釋下原由。”

林子墨起身無奈的給和悅使眼色,試圖讓和悅提醒下,奈何字數太多,林子墨一句也未看懂,只得愣愣的站在那兒。

“夫子,我忘了……”

“你倒是實誠,聽和悅如何說,你便回去抄錄五十遍,下次授課時交到我手上,如若見不到你,我便去你府上討要。”商宥漫不經心的提醒道。

一旁的顧小七早就沒心沒肺的笑出了聲,讓林子墨覺着是否交錯了朋友。

和悅聽到自己被點名,站起身來,不慌不忙道:

“讀書須有三到,古人有云:心到、眼到、口到。心不在此,則眼看不仔細,心眼既不專一,卻只漫浪誦讀,決不能記,記也不能久也。三到之中,心到最急。心既到矣,眼口豈有不到者乎?其中的意思便是讀書有三到,就是心到、眼到、口到。心思不在讀書上,那麼眼睛就不會看仔細,既然思想不集中,就只能隨隨便便地誦讀,絕對不能記住,即使記住了也不能長久。三到之中,心到最重要。思想既然已經集中了,眼睛、嘴巴的應用自然會到位。”

“可曾聽懂?”商宥漫不經心的問着林子墨。

“夫子,聽懂了。”林子墨擡手作揖道。

“如此便回去抄寫吧,今兒的課就上到這裡。”商宥揮了揮手示意可以下學了。

“夫子,辛苦。”

林子墨速度奇快收拾好便拉着侍衛一溜煙兒跑了,都未曾與和悅,顧小七說些離別話,如若平常定會纏着二人說些讓人酸掉牙的言辭。

“切,這小子跑的倒快。”顧小七吐槽道。

“回去罰寫了,五百遍夠超許久了。”和悅解釋道。

“那本公主也走了,有空來在來。”顧小七示意璃茉回宮,奈何還未走遠便聽身後的聲音從頭上傳來。

“我與皇上許久未見,如此我便順道送公主進宮。”商宥拉着顧小七便向前走。

顧小七心裡暗苦,今兒出來應當瞧下黃曆,要不怎的如此倒黴催的。這下當事人在場如何告狀。

……………………………………………

“這商宥夫子對公主到有幾分奇怪。”和悅暗自嘀咕。

平常見的夫子是個面目不喜形於色的,怎的在顧小七面前如此幼稚。像個小孩子般,到也是奇怪。

和悅到也並未深究於此,想着與容離許久未見,便想送書一封。回到院內,連忙走道書案旁,想着該寫些什麼。

拿起筆寫了好多話語,卻還揉成團丟在一旁,總覺着寫的東西未免有些矯情。

想了許久便只寫了句:

“可安好?”

將紙摺疊放在小信封裡,送到阿青手上。

“將信傳到容離那兒。”

“是。”阿青恭敬道。

阿青出門將小信封摺疊放入信鴿腿部的箍處放飛鴿子。

“公子,放飛了。”

“嗯,好,也不知何時能回信。”和悅坐在案前單手撐着頭思索着。

“見着便回了,公子無須擔心。”阿青寬慰道。

“希望。”

直至半晚,容離回到院中,便看到門楣處的鴿子,正在咕咕見着。

容離左右觀看,也未想到此鴿子的來地。彎腰將鴿子拾起,擡手墊了墊只覺着,這鴿子甚是肥嫩。

將鴿子拿到窗邊仔細觀看,纔看見腳邊的小竹桶,打開將裡面的紙拿出,仔細觀看,便看到紙上三個豪邁的大字,並未落款,卻知是誰。

容離笑着將信小心翼翼的收好,並未打算及時回信,只是在屋子內翻箱倒櫃的仔細尋着什麼。

終於在枕下找到一四四方方小巧玲瓏的紙包,將紙包小心放在竹筒裡,提筆寫着回信:

“菩提種子,你且尋方土地種下,弱冠之時,便與此處菩提樹差不了許多。一切安好,承蒙惦念。”

容離打小便有收集種子的癖好,他總覺着花草樹木能使人靜心凝神,如若有一日,能親手種下種子,見着它生根發芽,亦是種幸事。

容離輕撫着鴿子,頭蹭了蹭鴿子的身子,將鴿子放飛。

“去吧,辛苦了。”

…………………………………………………

過了兩個時辰,和悅依舊未得到回信,不免有些許慌張,在屋內,左右踱步。隔段時間便瞧着窗外。桌子上的吃食,也不動了,焦急的等待着信鴿。

“阿青,信鴿怎的還不回來,不會因長的太肥,被吃了吧。”和悅想着皇帝府的信鴿都格外的肥嫩,不由自主的更擔心了。

“公子,信鴿是不允許獵殺的,公子難道忘了不成。”

“也是。”

和悅覺着自身精神貌似出了些問題,要不怎會因爲一回信鬧的如此緊張。

和悅如此想着,便躺在牀榻上,望着牀頂出身。還未躺上許久便聽到窗邊咕咕的鴿子聲。

門外的阿青剛進門要提醒和悅,信鴿回來了,確見着和悅以奇快的速度像窗邊跑過。姿勢甚是滑稽。

“公子,慢些切勿摔倒。”阿青急忙出言提醒着。

“無妨。”

由於和悅的動作過大,窗角出的信鴿差些被嚇跑,和悅眼疾手快的捉住信鴿,急忙打開竹筒看着裡面寫了什麼。

“咦,還有一紙包。”和悅新奇的看着紙包,缺未立即打開,而是將信紙打開,瞧見容離端莊秀麗的字體,只覺着好看極了。

見着容離過的甚好,心下如一塊大石落地。

“他倒是有種,把幾年後的禮物也給被備上了。”

將信紙收好,打開紙包,便看到兩粒色如黃臘卻堅實如木的種子,心下一暖。

他曾與容離說過,喜歡皇家寺院的那三顆菩提樹,如若帶回家,定然是消暑聖器。未成想容離竟會幫他實現,雖說此番播種,等他弱冠之時方可變成參天大樹,意義確實不同的。

和悅向來是個想什麼便做什麼的行動派,拿起種子便在諾大皇帝府找適應種菩提樹的地方。

找來找去發現還是院子後院裡的緩坡地合適,且土質疏鬆深厚,地方夠寬敞及其適合,此外的優點便是離和悅住處更近,可隨時見着。

和悅喚阿青去拿着挖土的工具,阿青略有些不解:

“公子要親自種樹嗎?”

和悅不知爲何他會如此說,

“自然,容離給予的種子,自是要親手勞作。”

阿青很快便將廚房的鋤頭拿來爲和悅所用。

和悅看着手裡只比他矮不了多少的鋤頭有些發懵,暗自掂量一般覺着有些沉。卻還略微尷尬的問像阿青:

“如何用?”

阿青手腳麻利的拿過鋤頭在地上拋了幾下便刨出了一個小坑。

“公子,這麼用的。”

和悅點了點頭,從阿青手處接過鋤頭刨了幾下,覺着自己身子差些被鋤頭帶走,便將鋤頭扔回阿青手上,

“不用它了,這也忒沉了。”和悅略帶不甘心的踩了踩腳下的土地。

“公子,讓阿青來可好。”阿青試探着詢問道。

和悅搖了搖頭,示意他將腰間的匕首拿出來。

阿青將匕首拿出,提醒道:

“公子,小心些。”

和悅將匕首從刀鞘抽出,蹲在地上默默的挖坑,進程十分緩慢,讓一旁的阿青見自己的匕首在地上挖土,十分肉痛。

和悅刨了許久便覺着用這匕首屬實是慢了些,索性用手挖,用手挖的速度屬實快了許多,一刻鐘便挖好了。

和悅看着挖出來的洞,滿意的拍了拍手,將種子撒了進去,用手將其埋好,又到了些許水,站起來看着此處。

“阿青,你說他多久會發芽。”

“回公子,大概十日吧。”阿青回答道。

“如此久,此前還覺着兩三天便可以呢。”和悅有些遺憾道。

這下和悅知爲何容離說弱冠之後纔會變得同皇家寺院的樹一般大,這長勢也忒慢了些。

和悅將手帕放在地上,抓起一捧土放在手帕上,將其包好,放在懷中。阿青覺着自從和悅從皇家寺院回來,這行爲越發讓人費解了。

“公子,這是?”阿青乖巧的問道。

“拿給容離。”和悅心情其好的回答道。

“公子,信鴿並不能載如此多的土。”阿青弱弱的提醒道。

“我知,一會兒讓二十送去。二十速度在齊禹國暗衛裡功夫是數一數二的,叫他前去怕是比這信鴿快的很。”和悅覺着自己的方法好極了。

在暗處躲着的二十,身體不免有些踉蹌,作爲一個及其優秀的暗衛,自是什麼都可做的,但被如此大材小用,也就公子會這樣,如此想着只得無奈一笑。

和悅捧着土,邁着歡快的步伐便去寫回信:

“種植菩提樹的土,供你一觀。”

和悅寫完便覺着只送去一捧土未免忒沒有誠心,想着和悅愛吃少甜的芙蓉糕,便叫廚房去做,一會兒趁熱讓二十給帶去。

和悅細心的擺放着芙蓉糕,從口袋裡拿出幾塊糖果放在一邊,覺着還有些不夠,叫小稞拿了上好的大紅袍,放在包袱裡,便喚二十。

“二十。”

二十速度很快的出現在和悅面前,單膝跪地。

“主子有何吩咐。”

“你講這個包袱送去皇家寺院容離那兒,交給他便回。”和悅吩咐道。

末了,覺着有些地方不妥,補充到:

“交到容離手裡,便立馬回來,無需要回信。”

“是。”二十一晃便沒了身影。

和悅之所以不要回信是怕容離又給他送些什麼,他在皇家寺院亦是艱難險阻,怎的能讓容離送予他東西。

二十出了皇帝府的大門便覺着有人跟蹤他,心裡便有些疑問。二十速度便加快許多,試圖甩掉對方,奈何對方追的很緊,卻保持距離並不逾越。這讓二十疑問更深。

等二十再想甩掉對方的時候,卻發現對方已不再此處,雖不瞭解爲何,卻已是到達皇家寺院。

熟門熟路的找到容離的住處,敲了敲門。

容離放下筆,去開門,便見着門口看不清臉色的二十,容離確是認得此人。此前便是他將主持處理的。

二十見容離開門,便將包袱一股腦兒塞到容離懷裡,還未等容離反應過來,便見着二十閃身便走了。

“還真是來無影去無蹤。”容離抱着包袱感嘆道。

感覺包袱甚是溫熱,應該是和悅給帶的吃食。回到書案前小心翼翼的將其打開,便聞到了芙蓉糕獨特的香甜軟糯的氣味,拿起糕點放在嘴邊咬了一口,並不甜膩,只覺着味道比此前吃的都好,果真是皇帝府的廚子,與皇家寺院的廚子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一邊吃着糕點,一邊將包袱裡的東西每樣取出,看着那方熟悉的手帕,鬼使神差的將其打開。便看到裡面黝黑的土壤,頓時不覺明厲,又見着手帕下的信紙,看完便知竟是種菩提樹的土壤,心下不免有些好笑。

仔細觀看着土壤,便感覺有塊土好像在動,不由得將眼睛湊近觀看,便見着一隻通體微紅,不斷蠕動的蚯蚓,在那處不斷爬行。

容離見此便覺着頭皮發麻,速度奇快的跑到牀榻角落瑟瑟發抖,腦海裡還不斷浮現那蠕動的身影,頓時覺着腸胃微酸,腳步慌亂的跑出去扶着牆角嘔吐起來。

容離吐到身子發虛方纔結束,拖着略有些顫抖的身子,在院子裡找到一樹枝,拿着樹枝回到案前,顫顫巍巍的用樹枝戳着手帕上的土,卻不敢用力,生怕將蚯蚓戳死。

硬着頭皮將手帕包好,跑的奇快的去院裡的花壇處,將土都放回大自然。拿着粘滿黏土的手帕,心裡覺着塞塞的。

“以後再也不送種子了…和悅此做法也着實可怕。”

此時,皇帝府裡的和悅打了一個噴嚏,

“啊嚏~莫不是容離不滿意此回禮。”揉了揉鼻子,覺着此想法着實說不通。

容離將桌上的掉落的一點土小心翼翼的用紙包好,覺着自己甚是好心,都被嚇得如此模樣還不忘留下一點珍藏,當真是沒有二人了。

“如此,朕便懂了。”顧沐辰點頭道。

“既然他志不在文官,你便教他武功絕學與兵法吧。”顧沐辰想了許久才說到。

“好,只是林家那小子也在此求學,該如何。”

商宥想到林子墨那不學無術的小子,略有些頭疼道。

“不如何,讓他爹自行找夫子便是,自家兒子最是清楚,林家又不指望他一個兒子。不學無術方可一生無憂。”

林家還有一兒子名喚林子鳴,是個學富五車的奇才,人卻淡泊名利,溫文爾雅,顧沐辰對小一輩的孩子裡及其看好他。

“只是我從未帶兵打仗過,只可教內容。”商宥解釋道。

“師兄的功法怕是這四國最強的,活了如此久,自會教些有用的。”顧沐辰拍着他的肩膀道。

他從小時認識商宥時長相便與現在此番無二,如今他已三十有二,雖正值壯年卻已是與十多歲孑然不同,而商宥還是老樣子,他得年紀一直是個迷,旁人無法觸碰的迷。

“嗯,那我便回府了。”商宥點了點頭,擡步便向殿外走,還未走道殿門,便聽到一陣吵鬧,商宥回頭略帶疑問的看着顧沐辰。

顧沐辰見商宥望着他,默默的搖了搖頭示意他也不知道。只覺得一陣頭痛,今兒是怎麼了,亂哄哄的,真真兒叫人煩惱。

“外面怎麼了?”顧沐辰看着殿外,語氣略帶帝王的威嚴。

商宥將殿門打開,便看到身着白色錦緞男裝衣袍,腰間束着白色繡着鳶尾花的束腰,扎着一個高馬尾甚是幹練。如若在年長几歲定是個英氣颯爽的女子。

“你怎的來了。”商宥低頭望着顧小七。

“本公主,怕你先告狀,來瞧瞧。”顧小七拿起手上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手上敲着,整個人看起來痞裡痞氣的。

商宥見着他此番模樣蹙了蹙眉,眼神及其無奈。

“小七,來。”顧沐辰對着顧小七招手,

顧小七連忙跑到顧沐辰身邊,抱怨道:

“皇兄,他是不是告狀了。”

顧沐辰摸了摸顧小七的頭,語氣輕快道:

“怎會,夫子是何許人也,怎會前來告狀。”

聽到顧沐辰如此說,商宥覺着心臟微痛,頓時有些不好受,臉色也難看了些。

“如此便好,我今兒想去馬場學騎射,皇兄允許不?”顧小七擡頭眼神亮晶晶的看着顧沐辰。

顧沐辰略有些爲難的看着他,顧小七小胳膊小腿兒的,怕是都不夠馬踩的,自是不行,不過見着顧小七如此嚮往也不好意思拒絕,只得略帶爲難的看着商宥。

商宥聽顧小七如此無理的要求,整個臉黑黑成碳般盯着顧小七的背影,奈何顧小七並未察覺到。

商宥見着顧沐辰似有爲難般的眼神,快步走向顧沐辰身邊,用手腕鎖着顧小七的脖頸走出門去。

顧小七被此番場景下了一跳,整個人都開始撲騰着:

“皇兄,救我,他行爲粗魯。”

顧沐辰權當聽不見,轉身示意慣辛關緊殿門,阻止住此番吵鬧。

商宥被她吵着着實煩悶,將顧小七提起便捂住了嘴巴,直奔慶安殿。

到了住處,商宥將她丟到一旁,自顧自的爲自己倒茶。

“你怎的與人販子一般。”顧小七擦了擦嘴邊由於一直哼唧留下的口水。

“還未說你如頑皮小子般。”商宥見着手掌上的口水,微微蹙眉道:

“過來。”

顧小七不知他爲何叫她,出於本能反應便湊上前去。

商宥見她到身邊來,將手掌的口水向顧小七身上擦着,顧小七雪白平整的衣袍,被擦出好些褶皺。顧小七眉目微橫道:

“過分。”

商宥卻悠哉悠哉吃口茶道:

“衣服髒了,回去換,今日怕是去不成了。”

“你!腹黑夫子!”顧小七氣鼓鼓的轉身離去,只留下商宥在慢慢吃茶。

“好茶。”商宥仔細品味着,手裡的茶水。

……………………………………………

幾日後,

和悅不知爲何商宥突然改了主意教他劍術與步法基礎,這讓和悅受了不少苦,雖說此前母親也教,只是教的並不去夫子這般強勢,每天只有不斷的練習,休息的時間亦是可憐的很。

今日和悅提着水桶在一邊扎馬步,纖細的腿顫顫巍巍抖的不行。餘光瞟向在涼亭一旁喝茶的商宥喃喃道:

“夫子,可否能歇會兒,我有點站不穩了。”

和悅的語氣由於疲憊說話斷斷續續的。

“忍着,等沙漏漏完即可。”

和悅撇了一眼,覺着頭皮有些發麻,沙漏沙子此時方纔漏了一半。身體不由得抖得更甚。

“你不是要當大將軍嘛,怎的這點苦都受不得。”商宥擡眉望着和悅。

“自是受得的。”和悅咬咬牙堅持着。

“你母親年少時可上過戰場的,希望你不比你母親差。”商宥繼續刺激着和悅的神經。

“我,怎的不知。”和悅驚訝道。

和悅並未聽過母親曾上過戰場,母親也從未與和悅講過。和悅屬實想不到溫柔卻有些霸道的母親上陣殺敵的模樣。

“哦,如此你只需知道曾經你母親比你三個舅舅還要厲害變成。”商宥善意提醒着。

“嗯嗯。”和悅點頭應呵着,心裡想的確實等有時間便去像母親問問,她曾經的輝煌歷史,以前便覺着莫家三個舅舅上戰場無人能敵,甚是勇猛。

如今得知母親比三個舅舅還要更勝一籌,這使他更爲迫切的想知曉此事。

就在和悅想此事時,時間已然到了,商宥見他不爲所動,便出言提醒道:

“好了,過來休息吧。”

和悅聽到商宥的聲音方纔回神,放下手中裝滿水的木桶,速度奇快的走到涼亭。

“練了些許時日覺着如何?”商宥問道。

這小子雖說身體自小便不好,但骨骼確實好的很,只需稍加指點一二,便算是個難得曠世奇才。

“膚色黑了。”和悅自從見着容離便對自己容貌格外在意,如今確因頂着日頭訓練便黑了幾分,這讓和悅接受無能。

想着容離雪白的膚色,在看看如今自己的膚色,不由得暗歎幾聲。

商宥見着他長吁短嘆的樣子,不免有些許震驚,他以爲會說訓練太累如何如何的,未成想是此番回答。

“還有什麼收穫。”商宥繼續問着。

和悅想了許久便回到道:

“身體好了些許,身子亦是輕了許多。”

商宥點了點頭,繼續吃茶,並未打算接着說話。

和悅自是可得清閒,拿起桌上的糕點認真的吃着。和悅認爲沒有比受過累坐下吃糕點更爲幸福的事兒了,如若有便是躺着吃食糕點。

“今日便訓練到此處吧,我還有事,你且回去休息吧,過多鍛鍊亦是不好的。”商宥提醒着。

“是夫子。”和悅起身作揖道。

眼見着夫子的消失的背影,和悅急匆匆衝向房間躺着休息。

“阿青,你兒時學武便是如此嗎?”和悅側躺在牀上問着阿青。

阿青仔細回想兒時學武,太多也記不清楚,只記得一幫與他一般大小的人努力練武往上爬,只有足夠優秀才會爲自己贏得一個好主子。

“是,公子,屬下兒時亦是很殘酷。”

和悅聽着點了點頭,向來做屬下的比主子生活難上許多,亦是同人不同命吧,如此他還有什麼資格去抱怨呢。

“下去休息吧。”和悅吩咐道。

“是,公子。”

和悅獨自在牀上冥想着,想着想着便想寫封信,送到容離處,如此想着便飛快起身,走在書案邊,拿起紙幣便要寫些什麼。

和悅將筆抵在臉上,思考着該如何寫信。

將毛筆沾上墨汁寫道:

“今日學武,小有成就,離將夢愈近,士別三日,吾顏黑以,甚是焦灼。”

小心翼翼的吹着墨,試圖讓他幹着快些,墨幹了,小心翼翼將其疊好,起身將窗邊的鴿子拿起,將紙放進竹筒裡,走到窗前放飛鴿子。

見着鴿子飛走了便回去接着躺着。

……………………………………………

皇家寺院內,

容離正在院內打掃着,近日風甚是大,吹落了許多院裡的花朵與樹葉,還有花壇裡的土壤,也吹的到處都是。容離有些實在看不下去,只得每日打掃着,彷彿幹不完活一樣。

拿着與他差不多高的笤埽奮力的清掃着,覺着甚是疲憊,好容易掃完便覺着雙腿似千斤重般。拖着疲憊的身體,走到門前便見着與上次一般無二肥嫩的鴿子。

容離將其拾起,左右查看一番:

“小傢伙,幾日不見,又胖了許多。”

信鴿在他手上蹦噠了兩下,似乎很是不滿的樣子。

容離將信紙拿出,仔細觀看此番和悅寫了什麼。

見着“吾顏黑以”屬實未忍住,清笑出聲。

如此看來,怕是練武着實辛苦,能讓與他在外跑跳半月未黑的人,黑了些許,看樣子沒少訓練。

容離對外貌向來沒那麼苛刻,甚至覺着男孩子黑些更好,和悅由於體弱常年在家將養着,以是比他人白了許多,幾乎蒼白的嚇人,如今黑了些,能讓人瞧着健康些。

練武亦是能讓他身體康健,所以容離自是不心疼他得,只是想到和悅說他黑時的可憐樣,便覺着甚是好笑。

擡筆這些回信,寫完便將紙放入鴿子的竹筒中讓它帶回家。

“少吃些,如若再胖怕是飛不動了。”

……………………………………

和悅如願以償得到回信,自是喜上眉梢,整個人都歡快了不少。

帶着喜悅的心情,將信紙打開,看到那一行字瞬殺內心氣憤不已,阿青見和悅如此生氣,不免好奇道:

“公子,信上寫了什麼?怎麼如此氣憤。”

和悅見着他詢問出聲,將信紙拿給他看。阿青接過信紙,看着信上幾個字,沒忍住嗤笑出聲,並未來得及憋回去。

和悅橫了阿青一眼,將信紙搶回,把阿青推了出去,關好房門。

阿青在門外敲着門,只得央求道:

“公子,我錯了,讓我進去好不。”

“邊兒去。”門內穿出和悅氣憤的聲音。

阿青只得蹲在門口的角落裡不敢出聲,路過的小稞見着阿青如此大隻蹲在門口,走過踢了踢阿青,阿青擡眼見着是小稞,也不理會。

“怎的蹲在此處,倒是礙眼。”小稞不懷好意的說道。

“嘲笑公子,被公子攆出來了。”阿青委委屈屈。

小稞聽到此番緣由,只覺着活該,拉起阿青便走,

“即使如此,便隨我去剝蓮子。”

小稞那兒有許多蓮子未剝,正是找不到人剝,此時見着無所事事的阿青倒是幸運。

屋裡的和悅見着紙上寫着的字越看越氣憤,信上白紙黑字的寫着:

“素聞城中女子喜塗脂抹粉方可使肌膚白嫩透亮,你可小試一二。”

和悅看到時便想將紙團了仍走,奈何是容離好容易寫的,自是不能扔,只得在心裡腹誹道:

“吾是男子!俊秀的男子!怎會塗脂抹粉,可笑。”

本想讓容離安慰自己一番,缺未想到被容離這個鐵釘子扎到,安慰未有,卻被內涵了,屬實狼狽。

等自己學有所成,定會將容離打的鼻青臉腫,看他如何在編排自己。公子亦是個有脾氣且記仇的。

“公子,夫人有請去書房。”小稞恭敬道。

和悅只好移步前廳,走近書房便見着沈皇帝在擺弄書房裡的花花草草。

“爹爹,喚我前來有何事要告知兒子。”

沈皇帝見兒子進來,便將和悅拉到一旁坐着,拿起桌上糕點放在和悅面前。

“花生糕,味道很是鹹香,可嚐嚐。”

和悅拿起糕點仔細品嚐着,覺着與之前的糕點味道皆是不同,口味有一絲絲鹹味,卻意外的香濃而不甜膩,但是個奇怪的糕點。

“好吃的,可以多吃幾塊。”和悅語氣歡快道。

“爹爹還未告訴我有何事找兒子。”和悅一邊吃着糕點一邊問道。

“皇帝明日要昭你入宮。”沈皇帝回答道。

沈皇帝不甚理解爲何皇帝要昭和悅入宮,且不讓他隨行,着實奇怪。平常如若想見和悅,便會從宮裡偷偷溜出。

殿前的石柱用水泥製成,上面雕刻着一條蜿蜒的巨龍,給人一種威嚴肅穆之感,讓和悅覺着,這是寢殿的可疑性。

殿門前卻空無一人,和悅看着阿青,敲了敲殿門,半晌未有聲響,和悅在殿外躊躇,不知該不該進入。

正當和悅左右爲難時,殿門忽然打開,慣辛上前恭敬道:

“沈公子,裡面請,侍衛留下。”

和悅點着頭,示意阿青在外等候他,便進入殿中,留下和悅與顧沐辰二人。

和悅見着皇上在龍榻上躺着,只得悄聲說道:

“皇上,金安。”

顧沐辰聽到和悅戰戰兢兢的聲音,在暗處偷笑着,卻不好放肆自己笑出聲,只得裝作已經醒了的樣子,緩緩起身,深邃的眼睛看着和悅道:

“和悅,朕予你的補品可有全吃?”

和悅聽到顧沐辰說補品,舌苔瞬間發瑟,只能想到皇帝府的庫房中,幾乎半庫房都是補品。

“未曾吃完。”和悅乖巧道。

顧沐辰衝着和悅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在身旁,和悅聽話的坐在顧沐辰旁邊,覺着有些拘謹。畢竟他是第一次見身着五爪金龍龍袍的顧沐辰,只覺着威嚴難以接近。

“爲何?”顧沐辰不解。

顧沐辰覺着,身體不好便要多吃補品,畢竟一顆百年人蔘可叼着病危人的性命,他賞給皇帝府如此多,平安度過一生也是可以的。

“只因有段時日天天吃補品,導致鼻子流血不止,大夫說是進補過勝,不易多吃。”和悅解釋道。

和悅想着當時的情形覺着甚是慘烈,那天他吃完最後一盅放了人蔘片的阿膠湯,就開始流鼻血,起初並未放回事兒,只擦了擦便好了,缺位料到人蔘的威力,只讓他得血噴涌而出,直至失血過多,倒地不起。

大夫問了,才只罵他們亂來,如若不是和悅天生身體不好,怕是要被進補的一命嗚呼。還好身體做出了反應,纔不至於釀成大錯。

“咳咳,未曾想與你竟有如此大的傷害,皇帝卻未與我說過,日後朕不送了便是。”顧沐辰輕咳着掩飾着尷尬,心下覺着,有時過度送賞亦是不好的行爲。

“朕聽聞,你在皇家寺院結識一朋友。”顧沐辰試探着問道。

“嗯嗯,認得,我與他相交甚好。”雖不知顧沐辰爲何如此問,和悅只得應聲附和着,卻並未說些對方的名字。

“與和尚做朋友,你可曾覺着地位是否不配?”顧沐辰繼續問道。

“自是不會如此覺着,我與他畢生知己,定不會因人是何等身份從而看扁對方。”和悅聲音慷鏘有力道。

“你纔多大,就用畢生知己來形容。”

“有些人,知己一眼便以認定,無關大小。”

顧沐辰微微點頭,用稱讚的目光看着和悅。他也覺着和悅說的甚是有道理。

“你可知我與你父親亦是知己。”顧沐辰惆悵的說道。

想起當初與皇帝相約騎馬,打馬球,喝酒,玩樂時不免心中有些許感嘆,時間荏苒。

自從繼承大統後,便與玩樂斷了聯繫,每日只有公務在身,與沈皇帝亦是相談國家大事。如今沈皇帝已有妻兒老小,便更不會將他這皇帝放在眼裡,別說玩樂,一起吃飯更是難上加難。

成親的沈皇帝讓他恨的牙癢癢,知道他是成了親的,不知道的便以爲他是綁在了家裡,小型的宴會亦是能拖再拖,甚是無趣,只留的他無依無靠在這諾大的皇宮裡處理政事。

“知曉,父親與我說過。”

顧沐辰摸了摸和悅的頭道:

“如若朕有空便去府上看你。”

“好。”和悅笑眼彎彎道。

顧沐辰見他如此可愛乖巧,而自家的皇妹是個總見不到影的,覺着自己是空巢老人的心思更深了。

………………………………

秦太傅府,

秦太傅在書案上看着眼前文尚書的摺子,不由得怒極反笑。

“我讓你在皇家寺院將和悅暗自處理掉,你給我的結果是什麼!”

趴在地上抖如篩糠的文尚書顫顫巍巍道:

“太傅可知,沈皇帝派了許多暗衛暗中保護。”

秦太傅將手中的摺子扔到地上,

“你不會暗着來?此番計兩還需我教?”

“皇家寺院戒衛森嚴,此前老臣買通了主持,奈何主持是個沒心眼的,只知道針對別人,亦不做實事。”文尚書解釋道。

此前他與主持秘密會面過,給了主持一包藥讓主持趁人不注意撒到沈夫人與和悅的吃食中,不知爲何,卻未發現沈家母子有何消息穿出,傳來的便是主持的死訊,讓他着實震驚。

其實主持拿到錢財與藥便想下藥給沈夫人與和悅,奈何文尚書送藥時間是主持罰容離在雨中打掃得前一天,還未想好下藥過程,便遭遇此時,一命嗚呼。

“罷了罷了。”秦太傅擺了擺手,吃了口茶,試圖平息下自身的怒火。

“前方探子今日來報,和悅隻身一人被皇帝召進宮中。”文尚書交代着今日之事。

“見你此番樣貌,莫不是有了辦法。”秦太傅放下茶,目光冷然的看着一旁早已站起身的文尚書。

“今兒,老早便安排人,在江安街的路口安排了二十名死侍埋伏,只要今日和悅從皇城出門,便會遭遇伏擊,到時,便是死無葬身之地。”文尚書的目光逐漸陰沉。

“希望你此番不會出錯,如若出錯,別怪本官不講情面。然,成功,便會有黃金萬兩等着文尚書。”秦太傅念着手中的佛珠,緩緩的閉上眼睛。

“太傅,等着老臣的好消息吧。”

秦太傅點了點頭,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文尚書從秦太傅出來便見着身邊的文博(追隨文尚書,萬事皆會,易容最甚)。

“可有準備好?”文尚書側身捂着嘴巴小聲說道。

“老爺,準備好了,就等着和悅一行人上鉤了。”文博回答着。

“如若今日事成,定會許你位美嬌妻,屆時任君挑選。”

“是,定當對老爺唯命是從。”文博作揖道。

皇宮內,

顧沐辰看着有些拘謹的和悅覺着有些奇怪,平常和悅並不是如此這般,顧沐辰不由得自己找話題。

“近日學武可曾勞累辛苦。”

“不曾辛苦,反有益處。”和悅摸着龍澤玉佩,小心翼翼的回覆道。

顧沐辰欣慰的點了點頭,聽商宥說和悅很能吃苦,他只覺着是個玩笑,今日叫他走如此久,易沒喊苦喊累,卻是比其他富家子弟好了不知多少倍,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商宥與朕說,你志不在文,在武,這是爲何?”顧沐辰問道。

“身爲男子,定要保家衛國,守護一方平安,保護自己想要保護之人。”和悅目光堅定道。

顧沐辰見着他堅定的眼神,亦爲之所動容,顧沐辰拍了拍和悅的肩膀誇讚道,

“好!有血性的男兒,不虧是沈家的後代。”

和悅疑惑,沈家向來從文,家族三代皆是文官。要倫血性後代也應是莫家。

顧沐辰看出他得疑問卻裝作未看見。在他眼裡沈皇帝的血性方剛比起莫家定是富富有餘的。

見着和悅一直襬弄身上的龍澤玉佩,不由得有些驚訝,如若他未記錯,此塊玉佩是和悅不喜的,從未將其戴在身上過,在他五歲時,顧沐辰偷偷問過他,得到小奶娃的迴應便是:

“我喜愛素色衣袍,玄色玉佩配衣服不好看。

因此觀點顧沐辰還與沈皇帝吐槽過,你家兒子是個臭屁小兒。

顧沐辰卻愛逗弄小和悅當極便問道:

“可此玉佩是日後送予心上之人的,到時你可捨得?”

小豆子般的和悅不知何爲心上人只聽懂日後有人要搶此玉佩,便抱着玉佩哭了許久,自那之後無人能動此玉佩。

顧沐辰指了指和悅腰間的龍澤,和悅疑惑的看向手中的玉佩,又看向顧沐辰不知何意。

“你從前並未帶過此玉佩,此番怎的換了?”

和悅見顧沐辰如此詢問只得扯個理由道:

“佩戴許久也該換種了。”

顧沐辰卻並未相信,如此寶貝之人會換曾經嫌棄的玉佩,怕是隻有一個緣由將其送人,如此推敲怕是贈予皇家寺院那小子,倒也讓他着實震驚,當下便有了決定。

“你以在皇宮待了許久怕是家裡會擔心,如此便回去吧。”

“沈公子,隨奴才前來。”慣辛道。

和悅起身道別,便隨慣辛走去。

只是和悅離開不到十刻鐘,梅亭便與顧沐辰面前報信。

“何事?”顧沐辰眼神冰冷無一絲溫度的問道。

“經前方線人來報,有一批死侍在江安街埋伏沈公子。”梅亭跪在地上將其緣由告知顧沐辰。

“可曾查到何人所爲?”

“未曾,此人及其聰明並未露出馬腳。”

“倒也聰明,隨他們去吧,正好和悅也需歷練,此番便是一好時機,如若和悅有性命之憂,你便出手,一個不留。”

“是,屬下知曉。”

顧沐辰骨節分明的手指,捏着茶杯指尖微微泛紅。

…………………………………………

和悅覺着出城的馬車竟奇快,使和悅的頭腦及其不清楚,只覺着頭腦發暈。

又過了片刻,馬車突然急停,和悅未抓住東西,便被甩出馬車外,外面的阿青見自家公子被甩出來,慌忙去扶着和悅。

“公子快回車裡,此街狀況不對。”

隱匿在黑暗處的二十也出來保護和悅。

“公子,四方有死侍二十餘人。”二十冷靜的像和悅彙報。

和悅卻未進馬車,眉頭微皺,語氣冷靜道:

“竟有人要我性命,當真有趣。”

“咻咻咻”一隻接着一隻的劍破風而來,和悅被二十放在馬車下。

“公子切勿出來。”二十道。

二十掃到幾明伏擊的死侍位置,將此前擋住的箭用力拋出到死侍的位置,“噗”的幾聲兩名死侍應聲到底。

一旁的死侍見其位置被發現,二十幾人破窗而出圍在和悅周圍,二十與阿青見他們出來,便展開了殊死搏鬥。二十利落的空中翻身,一擊命中死侍的喉嚨,阿青以和悅爲圓心,奮力的將死侍擊退。

死侍們見着馬車底部有人,一人喊道:

“在馬車下。”

幾人便用着蠻力將馬車劈開,由於馬車破碎躲在馬車底的和悅後背嵌入了幾塊木頭碎屑。死侍見着和悅的身影,速度越發快起來,幾步便飛到和悅面前揮刀直下。和悅見着迎面而來的劍光,急忙靈巧躲過,死侍見一擊爲衆便在此落劍,阿青急忙抵住。

“公子,小心。”

和悅堪堪躲過死侍的幾劍,在阿青的身後奮力的躲着,而在遠處的二十亦是解決了四五個死侍,覺着如此纏鬥並不是辦法,如今他們人少與敵方人數相差衆多,今日卻並未帶護衛。而車伕與皇家想送的侍衛以是慘死於刀下。

二十將袖箭發出,趁着死侍躲避之時,急忙施展輕功向和悅奔去,而和悅由於年紀小,早已經跑的體力不支,由於動作緩慢受了不少刀傷,卻並未傷及性命。

二十將和悅提起放在背上,

“主人,抱緊。”

二十擡腿將其中一人踢倒在地,轉身阻擋另一人迎面而來的劍,左手一劍捅向對方的喉嚨,後補了一邊倒地的死侍一刀。

二十奮力的向街邊的角落奔去,一邊的死侍窮追不捨着。

“你還要看多久!一會兒人都死了,我看你保護個屁。”二十衝着一方向怒吼着。

梅婷見着自己被發現尷尬的咳咳,現身便道:

“是你無用,怎的說我。”梅婷在一旁翻着白眼。二十在其身上踹了一腳,怒吼道:

“快滾!”

梅亭被踹到死侍面前,捂着突然掛彩的屁股,無耐的掏了掏耳朵道:

“粗魯。明明一個地方出來的人,你怎的如此粗魯難看。”

有了梅亭的加入戰事轉變很快,梅婷幾乎揮刀落下便是一個人頭,手段及其殘忍。

三人合力很快便將死侍處理的乾淨,期間有幾個已經悄聲逃走。

“這馬車怕是不能用了,我帶主人走,阿青跟上。”

第十六章落水了第一百六十七章一羣老弱婦孺第一百五十五章經歷這些你會怎麼做,第一百九十二章有什麼理想第十八章唐恪的算計第一百六十六章讓你驕傲第二百三十六章相識相知第一百五十八章沒錢沒時間第八十七章不太好的身材第八十章 身受重傷第二百八十三章心中不滿第六章柴房一日遊第二百七十四章貪生怕死第九十二章這不吃,那不吃第一百三十六章這王府是我的了第二百五十四章衣衫不整第二百四十四章又不是我生的第二百四十章你想說什麼?第七十八章受傷的王爺第三十九章紫兒很兇猛第三十九章紫兒很兇猛第二百七十八章收了?第二百七十七章本王會安排好的第一百三十九章被下藥了第一百五十一章七天而已第二百一十五章要你管第二百零二章眼下不是發火的時候第一百章對文盲一點也不友好第九十九章敢動本王的人第一百零九章論唐意歡的威懾力第一百九十八章情感導師第二百二十章要靠緊這顆大樹第三百零九章第二百五十八章特殊技能第二百六十九章騙我第三百零七章叫人第一百八十二章讓你幹你就幹第二百二十八章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第三百一十章第一百零九章論唐意歡的威懾力第八十七章不太好的身材第二百七十七章本王會安排好的第二百九十七章也不是你能教育的第二百一十四章受盡屈辱第九十四章閨中密友第二百一十九章帶我去找王爺第二百零一章驚訝發現第二十五章怎樣賺錢快第一百九十五章不是毒藥,放心吃第一百一十二章都下去吧第二百五十四章衣衫不整第四十九章誇你呢第三百一十七章第三百零九章第一百八十三章只要不死就行第一百二十二章一回家,家沒了第一百一十章開始表演吧第二百一十五章要你管第十七章震驚,竟然中毒了第一百五十一章七天而已第一百五十七章相信我第一百六十五章他腦袋有病第一百五十九章救命稻草被燃燒第二百七十三章快帶我離開這裡第一百六十八章王爺的審美真好第九十章什麼時候輪到你管了第三百一十五章第二百三十三第一百四十五章好些了嗎第一百一十一章本王會以爲你藏拙第一百三十七章王妃不見了第十章要變天了第三百一十四章第一百二十章王爺眼光還挺好第一百三十二章和悅來了第一百七十三章算是破財消災第二百一十六章哪兒受傷了第二百二十五章可憐的母子第二百一十六章哪兒受傷了第二百五十三章甚是緊張第一百六十八章王爺的審美真好第一百零三章去領罰吧第五十九章 空蕩蕩的院子第十一章被盯上的辰王第七十九章現在走成嗎?第一百三十七章王妃不見了第一百四十五章好些了嗎第七十三章仁者見仁第二百三十五章什麼事情?第二十六章第一次任務第二百一十二章突如其來第二百二十三章女人的心思最難猜第二百六十八章應該不會拒絕我吧第一百七十一章這裡是安全的第二百四十四章又不是我生的第三百一十一章第二百二十五章可憐的母子第四十八章住的地方都不如狗窩第三十九章紫兒很兇猛第二百一十九章帶我去找王爺
第十六章落水了第一百六十七章一羣老弱婦孺第一百五十五章經歷這些你會怎麼做,第一百九十二章有什麼理想第十八章唐恪的算計第一百六十六章讓你驕傲第二百三十六章相識相知第一百五十八章沒錢沒時間第八十七章不太好的身材第八十章 身受重傷第二百八十三章心中不滿第六章柴房一日遊第二百七十四章貪生怕死第九十二章這不吃,那不吃第一百三十六章這王府是我的了第二百五十四章衣衫不整第二百四十四章又不是我生的第二百四十章你想說什麼?第七十八章受傷的王爺第三十九章紫兒很兇猛第三十九章紫兒很兇猛第二百七十八章收了?第二百七十七章本王會安排好的第一百三十九章被下藥了第一百五十一章七天而已第二百一十五章要你管第二百零二章眼下不是發火的時候第一百章對文盲一點也不友好第九十九章敢動本王的人第一百零九章論唐意歡的威懾力第一百九十八章情感導師第二百二十章要靠緊這顆大樹第三百零九章第二百五十八章特殊技能第二百六十九章騙我第三百零七章叫人第一百八十二章讓你幹你就幹第二百二十八章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第三百一十章第一百零九章論唐意歡的威懾力第八十七章不太好的身材第二百七十七章本王會安排好的第二百九十七章也不是你能教育的第二百一十四章受盡屈辱第九十四章閨中密友第二百一十九章帶我去找王爺第二百零一章驚訝發現第二十五章怎樣賺錢快第一百九十五章不是毒藥,放心吃第一百一十二章都下去吧第二百五十四章衣衫不整第四十九章誇你呢第三百一十七章第三百零九章第一百八十三章只要不死就行第一百二十二章一回家,家沒了第一百一十章開始表演吧第二百一十五章要你管第十七章震驚,竟然中毒了第一百五十一章七天而已第一百五十七章相信我第一百六十五章他腦袋有病第一百五十九章救命稻草被燃燒第二百七十三章快帶我離開這裡第一百六十八章王爺的審美真好第九十章什麼時候輪到你管了第三百一十五章第二百三十三第一百四十五章好些了嗎第一百一十一章本王會以爲你藏拙第一百三十七章王妃不見了第十章要變天了第三百一十四章第一百二十章王爺眼光還挺好第一百三十二章和悅來了第一百七十三章算是破財消災第二百一十六章哪兒受傷了第二百二十五章可憐的母子第二百一十六章哪兒受傷了第二百五十三章甚是緊張第一百六十八章王爺的審美真好第一百零三章去領罰吧第五十九章 空蕩蕩的院子第十一章被盯上的辰王第七十九章現在走成嗎?第一百三十七章王妃不見了第一百四十五章好些了嗎第七十三章仁者見仁第二百三十五章什麼事情?第二十六章第一次任務第二百一十二章突如其來第二百二十三章女人的心思最難猜第二百六十八章應該不會拒絕我吧第一百七十一章這裡是安全的第二百四十四章又不是我生的第三百一十一章第二百二十五章可憐的母子第四十八章住的地方都不如狗窩第三十九章紫兒很兇猛第二百一十九章帶我去找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