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琪放下筆,雙手絞在一起,凝神等待着雲杳杳的反應。
教室裡安靜無聲,雲杳杳只顧着往前走,腦海裡正想象着傅君朝和雲棲晨友好相處的美好畫面。
走到位置上,她正要坐下,手腕卻一緊。
“杳杳,等等。”
雲杳杳回過頭來看傅君朝,水眸裡還有些迷濛,“怎麼了?”
傅君朝將她扯到了身後,自己彎下腰來,往她的課桌裡看去。
前排的許琪聽到傅君朝的聲音,心裡幾乎都快要停止了。
她抖着脣瓣,往後看去,只見彎着腰的傅君朝慢慢直起身子來,骨節分明如白玉般的兩指中捏着一條細長的黑色尾巴。
尾巴連接着老鼠黑色泛褐的身體,老鼠一動不動,已經死了,頭部的位置碎的稀爛,白色混合着血的紅色,糊成一團,像是被石頭砸碎了腦袋,看着噁心的緊。
許琪嚇得猛地回頭,胸膛劇烈起伏,眼神驚懼不安。
完了完了,怎麼會是傅君朝!
明明應該是雲杳杳發現纔對!
他們應該不會猜出是她搞得鬼吧…
雲杳杳在看見那隻死老鼠的時候,面色瞬間冷了下來。
她視線落在前排身體微微顫抖的許琪身上,脣角泛起一絲冷笑。
不用多想也知道,必是這貨搞得無疑了。
她伸手想要去接過那隻死老鼠,傅君朝手卻一偏。
他面色依舊是如常的平淡,這噁心的死老鼠也影響不了他半分,“我拿着就好。”
雲杳杳對着他的視線,他眸光沉靜,眼神專注又認真。
她略有些不自在的偏開,耳根子有些發燙。
這樣對她,很容易讓她胡思亂想啊!
雲杳杳收回手,餘光瞥見前面的許琪。
她微側着臉,似乎是在注意他們這邊的動靜。
雲杳杳輕嗤一聲,“這禮物,倒是挺別出心裁的。”
她聲音雖不大,可在靜寂無聲的教室裡卻很明顯。
餘下的幾個學生轉過頭來看向他們那邊,在見到傅君朝手中的碎頭死老鼠後,驚的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有一女生,更是直接捂脣小叫了一聲。
許琪身子一顫,控制不住的也偏過腦袋去看,卻沒想到,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死老鼠,而是一雙令人膽寒生懼的漆黑瞳眸。
雲杳杳臉上還帶着淺淺的笑容,可那笑意卻沒有任何如沐春風的味道,反而冷的讓人心寒。
許琪嚇得大氣不敢喘一聲,心跳加快,汗水自臉頰邊流下。
雲杳杳爲何會這樣盯着她,難道是知道了這死老鼠是她放的?
不,不可能!
雲杳杳又沒看到,她沒有證據,不能隨便的誣賴別人。
雲杳杳注意到許琪眼裡的驚恐,她笑意更深,擡起一隻手,指着那隻死老鼠,嗓音輕又柔,“這禮物,是你送的嗎?”
許琪激動的站了起來,撞的板凳在地面上劃過,發出“嗞啦”的一聲響。
“雲杳杳!你不要亂說話!你又沒看到,你憑什麼說是我做的?”
她語氣極衝,頭腦發矇,一時間根本就忘記了自己在做什麼,只想洗脫自己的嫌疑。
雲杳杳睨着她,“這麼激動作甚?我只是在問這個禮物是誰送的而已?又沒說要怪她。你這個樣子,難道這禮物真是你送的?”
許琪渾身氣焰一消,心虛的不行,“不,不是我!這死老鼠這麼噁心,我纔不會碰呢!”
雲杳杳輕聲問道:“是嗎?”
許琪下巴一擡,擲地有聲,“當然!”
雲杳杳哼笑一聲,一手拉着傅君朝的手腕,帶着他往許琪那邊而去。
傅君朝垂眸,一手捏着死老鼠,一手被雲杳杳抓住,手腕處一片柔軟溫熱,連帶着他的心也柔軟起來。
許琪又緊張起來,“你,你要幹什麼?你不要過來啊!”
她想跑,可剛一動,背後便抵上了桌子,她往門邊一看,轉眼間,視線就被遮擋住。
雲杳杳已經走到她面前了。
許琪臉色煞白,“你要幹什麼?!”
“這禮物甚得我心。”雲杳杳看了看那隻死老鼠,笑容燦爛,“所以我打算回個禮。”
許琪尖叫,“我都說了不是我做的!”
雲杳杳上前一步,渾身氣場直壓在許琪的身上。
許琪抑制不住的後退一步,小腿觸碰到了板凳。
雲杳杳說:“是不是你做的又怎樣?”
許琪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她此刻已經明白了,雲杳杳已經知道這事是她做的了,不管有沒有證據,雲杳杳都不會放過她的。
她將求助的眼神投向教室裡的另外幾個學生,可無一例外的,在接觸到了她的眼神後,他們都偏開了視線,裝作沒看到似的。
許琪絕望的癱軟在椅子上,心裡暗恨着這一羣膽小鬼。
她看向雲杳杳,聲音細弱,“你不能欺負同學,你不能不講道理!”
雲杳杳:“你覺得,我是那種講道理的人嗎?”
許琪想起有關於雲杳杳的傳聞,心中越發的絕望了。
她怎麼給忘了,雲杳杳,本就不是一個講道理的人,她還想用道理去約束她…
真是可笑…
許琪顫抖着身體,眼神裡聚集起淚水,“你到底想做什麼啊!”
雲杳杳卻看也不看她,後退一步,與此同時,不用她多說,傅君朝便心領神會的將手一揚,手中的死老鼠頓時飛了出去。
許琪尚沒有明白她的意思,便看見一抹黑影徑直朝她而來。
身後是板凳靠背,兩邊是桌子,她來不及躲閃,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黑影砸在了她的臉上。
毛乎乎的微硬觸感扎得她臉有些痛,許琪還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東西時,老鼠便已經滑落下來,落在了她的腿上。
許琪低頭,腿上赫然是那隻自己放進雲杳杳抽屜裡的死老鼠。
老鼠悄無聲息的趴在她的腿上,稀碎的腦袋流出白色的腦漿和紅色的血液,紅紅白白的一片,滴染在了她純白的褲子上,極其的顯眼。
許琪呆愣了一會兒,隨後,她捂住嘴巴,撕心裂肺的尖叫起來。
老鼠被她瘋狂的抖落在地上,許琪站起身來,逃似的離開了教室。
雲杳杳看着她的背影,又回頭看了看地上的死老鼠,她嘴角噙着一抹笑,剛矮下身子準備去抓那隻死老鼠時,卻有一隻手更快於她。
傅君朝捏着那隻死老鼠,問她:“杳杳,是想放在她抽屜之中嗎?”
雲杳杳驚奇的看着他,“我們還真是心有靈犀啊!”
她指着許琪的抽屜,“對,就放她抽屜!”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許琪竟然想看她被老鼠嚇到的醜樣,那同樣的,她也挺想看許琪的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