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好歹才勉強把雲棲晨給哄好了,雲杳杳催促着他趕緊開車下山。
山頂上沒人,只有一架相機孤零零的記錄着比賽的狀況。
而現在,那架相機也已經在大雨的衝擊之下,倒在了地上。
下山的途中,雲杳杳看見了一些跑車的部分零件。
他們在山頂處呆的有一會了,可這期間卻沒有一輛跑車衝上來。
想必,除他們之外的那些人,都已經在和這些零件一起,在半途中止步了。
下了山,原本熱鬧的場地此刻卻冷冷清清,一眼望去,一個人都沒有。
雲杳杳將原本穿在身上的外套給扒了下來,搭在了腦袋上。
雖然也沒多大用處,可好歹能讓眼前的視線清晰一些。
到處看了看,她終於在不遠處看到了一束微弱的燈光。
似乎是發現了他們,那束燈光左右搖擺了下,好像是在讓他們過去。
雲杳杳抓着雲棲晨的胳膊,晃了晃,示意他把楚梟從車裡給撈出來。
雖然很不爽,不過雲棲晨也照做了。
動作粗暴的將楚梟從車後座給薅了出來,拽着他的肩膀就往燈光那邊走。
雲杳杳率先到達了燈光處,才發現那束燈光原來是手電筒的燈光。
而拿手電筒的人,是顧肅。
顧肅旁邊還有一個男生,正是剛剛給他們登記報名的男生。
雲杳杳記得,剛剛她三哥叫這個男生林護。
他應該也是她三哥的朋友。
兩人站在爲報名登記而搭建的小棚子裡,看起來不太牢靠的小棚子卻遮擋了幾分風雨。
顧肅迎上來,火急火燎的問:“杳杳,怎麼回事啊?怎麼突然就要參加比賽了,有沒有受傷?還有,你三哥呢?”
也不等雲杳杳回答,他就拉着她轉着圈圈看,確定只是淋溼了,看起來比較狼狽後,才鬆了口氣。
“我三哥,在後面。”
話音剛落,雲棲晨高大的身影進入到棚子裡。
剛進來,他便忍不住鬆了手,任由楚梟跌落在地上。
顧肅看了他一眼,突然恍然大悟。
他指着楚梟:“所以說,你們就是爲了他,去參加的比賽?”
“誰爲了他啊…”雲棲晨抓住自己t恤的下襬,擰成一坨,將裡面的水擠了出來。
雨水匯聚成一股小流,順着他指縫漏在了地上。
顧肅“呃”了一聲,意識到自己說岔了。
不是你們,而是你。
這個你,自然是指雲杳杳。
雲杳杳爲了楚梟,所以雲棲晨纔會帶着她去參加比賽。
瞥了眼同樣也在擰水的雲杳杳,顧肅只覺得一陣心驚肉跳的。
難不成,讓他給瞎說對了?
杳杳和楚梟,真的打着打着,看對眼了??
不然的話,又怎麼會不顧危險,非要去找他?
看雲棲晨這模樣,怕是要氣炸了吧。
思及此,顧肅不由得摸了摸嘴。
他發誓,他以後再也不亂說話了。
簡直是烏鴉嘴啊!!
林護從桌子的抽屜裡,拿出幾條一次性毛巾,遞給他們,然後打了個電話。
沒過多久,不遠處燈光閃爍,一輛七座的越野車出現在眼前。
幾人上了車,先是把楚梟送到了第一人民醫院。
雲杳杳本來也想跟下車,一起去看看的。
她還有事情跟楚梟交代。
可剛冒了個頭,就被雲棲晨給按了回去。
隨之而來的,還有云棲晨的警告聲:“安分一點,送你回家了。”
“可是…”
“嗯?”
雲杳杳對上他那雙漆黑帶着點不愉的眼眸,頓時焉了。
她三哥還氣着呢,還是聽話一點好了。
乖乖的坐在座位上,趁着雲棲晨沒注意,偷偷摸摸的對還沒走的楚梟使了個眼色。
她在示意他有什麼事後面再說。
楚梟緩緩的笑了一下,也不知懂了沒有。
他還站在雨中,離醫院門口還有幾步的距離。
他張了張嘴,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視線裡卻突然出現了雲棲晨的臉。
雲棲晨將雲杳杳整個人都擋在了後面,不留給人一絲一毫的窺探機會。
楚梟一怔,對上他的視線,毫不意外的在他眼裡看到了不耐煩的冷意。
他沒有說話,楚梟卻讀懂了他眼裡的意思。
雲棲晨讓他快點滾蛋。
楚梟沒說什麼,彎腰朝他鞠了一躬,低沉的嗓音在雨聲中清晰明瞭:“謝謝你們。”
雲棲晨並沒有接受剛剛的道謝,那他便再謝一次。
這也是他應該做的,若不是他們,他恐怕今晚就栽在南寧山了。
他就算是謝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也遠遠不夠。
周圍除了雨聲,還有來來往往進入醫院的人羣嘈雜聲,唯獨他朝向的這個方向,悄無聲息。
他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直到聽見“嘭”地一聲,車門被大力的關閉。
楚梟這才直起腰來,目光遙望着車輛消失的地方許久,隨後轉身進了醫院大廳。
另一邊,車上。
雲杳杳窩在座位上,琢磨着該怎麼跟雲棲晨解釋。
她說了事後會跟他解釋,可直到現在,她也沒想好一個理由。
看着自家三哥那黑沉沉的臉,雲杳杳動作極小的戳了戳他的胳膊,小聲的叫他:“三哥。”
雲棲晨:“呵。”
雲杳杳:“…”
一個字,就能把她賭的無話可說。
她三哥,真厲害。
顧肅坐在前面一排,往後仰着腦袋,正準備當個和事佬,緩和緩和氣氛時,脖子卻一緊,被人給勾住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勾,嚇得他差點叫出來。
一扭頭,就懟上林護那張臉。
顧肅以口型問他:你幹嘛?
林護一手勾着他,一手虛握,放在嘴巴,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林護嘴脣微動,沒有出聲,也用口型說道:兄妹倆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
顧肅摸了摸腦袋,點了點頭。
確實,人家倆兄妹的事,他瞎摻和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