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寺萬禪院一片寧靜。
楊逍普空二人相席而坐,久久不語。
良久後,楊逍忽然深深嘆息一聲:“或許楊陽的出生本就是個錯誤吧。一天本二十四個小時,楊陽出生的時間居然深夜十二點六十一分。這真是前所未有空前未聞的事情。難道真的是我太過執著了麼?”
普空雙手合十:“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令公子既然有他的奇遇和緣分,想必他這一生也必定可以平平安安。楊兄莫要再擔憂了。”
楊逍當掌豎起:“或許是吧。這二十年來我一直想讓他平平靜靜做個普通人,以了此殘生。可沒想到他如今既然有不爲人知的奇遇,想必也是上天眷顧,這二十年來,或許是我做錯了。”
普空緩緩道:“如果不是楊兄捨棄一身天位修行爲令公子續命,令公子又何來這二十年的光陰。楊兄又何來犯錯一說”?
楊逍說:“既然楊陽有他自己的命緣和奇遇,我以後也不再限制他了。一切起起落落,皆由他自己去選定。”
普空說:“令郎已經成年,他的路,理當由他自己去選。而楊兄只需要尋個合適的機會,把他的一切身世緣由告知便可。”
正時候禪院外忽然傳來一聲獅子的吼叫聲,打破了這神聖禪院的寧靜。
隨即一頭赤色毛髮的血獅從門外奔騰而來。一丈高兩丈長的身軀格外威猛,比一頭大象還要威猛不少。
只見那血獅衝入禪院後吼叫一聲,整個身體忽然幻化成了一個威猛的漢子,縱身一躍便來到佛像頭頂的亭子裡。
幻化人形!
要是有外人在此肯定會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威猛漢子在楊逍身前微微一躬身:“主公。”
楊逍目光一轉,瞬時間凌烈之氣瀰漫,和往常那個瘦弱的中學教師形象截然相反,此時此刻他宛若就是這天地間的梟雄巨擘。
“血兄,你已蟄伏了二十年未曾現身,今天這麼匆忙敢來,莫非遇到了什麼急事?”楊逍說。
血獅漢子急道:“楊陽出事了。”
“楊陽怎麼了?”玉蘭猛的站了起來,眼神裡充滿了焦急。
血獅道:“楊陽加入江陽光明武館之後和宮小弟起了衝突,因爲打殘了宮小弟而受到宮家人的報復。現在楊陽孤身一人在小牛村被宮家的高手圍殺,情勢如火。主公再不有所行動,只怕楊陽……凶多吉少。”
楊逍眉頭也皺了起來:“事情居然發生的這麼快。普空大師,我已隱退二十年,如今出面頗多不便,有勞你了。”
普空站了起來,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我這就給向問天修書一封。此時還得向問天出面才能妥善處理。”
“好。”楊逍大喝一聲。
“隨我到禪房來。”普空身形一閃,直接來到旁邊的禪房裡,彈開辦公桌上的筆墨紙硯,右手執筆在宣紙上龍飛鳳舞的寫下幾行字,然後交給血獅:“有勞你送到向問天手裡。”
血獅轉頭看着楊逍,待楊逍點頭後他身形一幻,化爲一道青煙消失在視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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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因爲楊陽和宮小弟的事情而被炸開鍋的江陽光明武館,如今傳出宮洛雪帶人追殺楊陽的事蹟後,整個武館就更
加熱鬧了。
武館一角,有一個面積超過千畝的人工大湖泊,湖泊中間有一個小島,小島上有一棵巨大的菩提樹,枝繁葉茂彷彿一把擎天巨傘矗立在大地之上。而菩提樹下有一幢很普通的農房。
這裡就是整個武館最神聖的地方——菩提湖。
也就是武館館主向問天的住所。平時只有極少數的長老和幾位系長副館主纔有資格進入這裡求見向問天。
傳聞向問天雖然是武館的館主,但是他卻極少理事,行蹤神秘,或外出歷練或在菩提湖閉關修行。從來沒有學員見過這位傳說中的館主,因爲他幾乎從來沒有露過面。
一個穿白色長袍的男子在菩提樹下打坐入定,定氣凝神。
他面貌談不上削瘦也談不上健壯,中等身材,雖然閉着眼睛,但是眉宇間卻透露着一股凜冽之氣。湖裡面的浪潮時不時的拍打着小島上的大理石,發出劇烈的聲音,這男子卻宛若無覺,只安心的靜坐,感受自己的內心世界。
這時候忽然一道青煙從湖岸一劃而過,直接落到了湖心小島上的菩提樹下。
白衣男子也不睜眼,卻已開口:“何人在這裡大聲喧譁?”
“普空大師有書信送來。”血獅幻化人形。
白衣男子猛的睜開眼來,死死的看着血獅;“你是……赤魂血獅?你是楊逍的幻獸?”
白衣男子再也忍不住站了起來:“楊逍自二十年前就銷聲匿跡了,不是說被打死了麼。你怎麼……莫非楊逍還活着?”
雖然他盡力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但仍舊難以掩飾其中的興奮激動。
血獅把信件交給他,然後道:“情勢如火,望立刻拆封。”
言罷血獅也沒做停留,直接就閃身消失在湖的對岸。
白衣男子看着那消失的青煙,嘴裡喃喃道:“難道說楊逍他還活着?我向問天錯了二十年?”
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向問天直接拆開信封,看完宣紙上的內容後大吃一驚:“什麼?落款居然是普空大師?楊陽是楊逍的公子?”
內容很簡單,只有寥寥一句話:“楊陽乃是楊逍唯一的公子,如今身陷危難之中,望向施主施以援手,感激不盡——普空。” ωwш_ тt kΛn_ c o
“糟糕了!”
向問天低喝一聲。
他雖然終年閉關,一門心思都撲在修煉之上。但是對於外界的事情他卻瞭如指掌,而今發生在武館裡的事情他更是一清二楚。
“楊陽居然是楊逍的公子……楊逍居然有後。如此我就是粉身碎骨也不能讓楊陽出事啊。”向問天一揉信件,身體“咻”的一聲就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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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楊陽的身體被拽了起來,再度砸在大理石上。石頭都被砸下來一大塊,楊陽腦袋上多擦出了一個傷口。
“敢打殘我弟弟,這就是下場。”宮洛雪站在楊陽身旁,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如今你這般的死去,也算是給我弟弟有個交代了。”
她以爲楊陽死了,轉身就走,可沒走出幾步,楊陽居然又靠在石頭上坐了起來:“你弟弟就是被打死都是活該。”
“閉嘴!”宮洛雪聽的身後傳來楊陽的聲音,轉身一手拽住楊陽的腳,再度掄起他的身
體拍在石頭上。
鮮血迸射,石頭已被染紅。
這回應該死了吧。
宮洛雪心裡暗暗的想。
不成想楊陽的身體居然又挪動了,強撐着再次靠在了石頭上:“宮小弟!宮家,我楊陽此生和你們不共戴天!”
“他媽的,你這狗孃養的還真是命大,我還不信今天弄不死你。”宮洛雪暴怒了,掄起他的身體猛的在石頭上“砰砰砰”的連續撞擊了十幾下。每一次都是腦袋或身體重要部位首先撞擊石頭。
好端端的一快大理石硬生生被撞的四分五裂。
清脆的撞擊聲響徹全場。
“去死!”身體被砸在地上後,宮洛雪掄起左腳一陣猛的蹬踏,幾乎讓楊陽的身體都變了形狀。最終她覺得有些疲累了才停了下來。
不可能不死了。
別說是一個只有D級實力的而楊陽,就算是B級高手,面對這般的暴打,此刻也早就一命嗚呼了。
“敢碰我宮家的人,還沒有好下場的。”宮洛雪踹着粗氣喝道。
楊陽的身體終於沒了動靜,整個人都被打的血肉模糊。
“走,昭告出去,楊陽已死。”宮洛雪大叫一聲,帶着人快速離開了。
宮洛雪前腳剛離開,一道白色的影子便從小牛村的田野上狂奔而來,幾個呼吸就到了跟前。向問天看到楊陽傷勢後二話沒說,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瓶子,把裡面的黃色丹藥盡數倒進了楊陽嘴裡,然後捲起楊陽離開。
走到一半,宮洛雪忽然停了下來。
韓平忙問:“怎麼了?”
宮洛雪皺眉道:“不行,楊陽雖然死了,但是也不能便宜了他的屍體。”
韓平吃了一驚:“小姐你想怎麼子?”
宮洛雪狠狠道:“活着他讓我宮家不省心,死了我也不能讓他省心。絕不能讓別人給他收屍安葬。得去把他的屍體扔到懸崖下去喂狼。”
韓平面色遲疑:“這可是對死者大不敬啊,楊陽已經爲他的行爲付出了代價,不必這麼狠吧?”
宮洛雪道:“你知道個什麼啊,你沒聽他死前都在詛咒我宮家麼。這樣的人,絕不能讓他安息。”
說着也不顧韓平勸阻,宮洛雪快速折了回去。其他人雖然無奈,卻也不敢說什麼,只好快速跟了上去。
待他們趕到懸崖邊上的時候,卻發現楊陽的“屍體”不見了蹤影。
“楊陽呢?楊陽呢?”宮洛雪四下尋找,怒喝道:“楊陽的屍體呢?剛剛不是死在這石頭下了麼。”
鐵木春吩咐手下人去四周尋找,結果無功而返。
鐵木春道:“小姐,也許是被野狼吃了去。”
宮洛雪呵斥道:“放屁。這裡靠近村莊,別說是野狼了,就連野豬都沒有一隻。准許是村民把他的屍體給藏起來了。去小牛村,把所有的村民都聚集起來,我倒要看看是誰藏了楊陽的屍體。必定要他不得好死。”
韓平本還想勸說幾句,但一想到剛剛宮洛雪的態度,也只好作罷了。
“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去小牛村啊,把所有的村民都召集起來,一個也不許少,然後嚴刑拷問,一定要問出楊陽的下落。”宮洛雪說這話的時候氣極暴怒,沒有人敢違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