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頗有深意,關曉琪明白樑晨這是在告訴她,這件事,縱然是借了翟景嚴的勢,可到底是他們站得住一個理字。在這個理裡面,翟景嚴就是他們足夠堅實的後盾。但是絕對不能超過這個度。翟景嚴是做官的,一個政客,他不會爲了某個人的恩怨去過度採取一些措施,至少,在現在的事情上還沒有那個必要。
關曉琪本來也沒打算要仗勢欺人,不然跟那些肇事者有什麼區別?不過該是討回來的公道,她半分也不會讓步!
應該說,這些人的行動力比關曉琪想象得要高得多。不過吃了一頓飯的時間,等關曉琪和樑晨還有宋偉明回到醫院,就看到宋華強正在那裡收拾東西,而應該在病牀上的張敏卻不見了蹤影。
“爸,您在幹嘛?我媽媽呢?”關曉琪把打包的飯菜放在桌上,疑惑地問。
宋華強臉上難掩喜悅,“你媽媽被他們推走去做檢查了,說是院裡來了個專家。他們還說你媽媽的情況比較特殊,那邊的病房已經騰出來了,讓我們現在搬過去呢,等會你媽檢查完了,也要推到那邊的病房裡。”
關曉琪看一眼樑晨,後者聳了聳肩。還真是行動迅速,只怕是他們一出小白樓,就打電話給醫院安排了吧?!不過總歸是好事不是?關曉琪接過宋華強手裡的東西,“爸,您還是先去吃飯吧,這些我來收拾。”
宋華強忙不迭點頭,坐到一邊吃飯去了。關曉琪手腳麻利,等宋華強三口兩口解決了飯菜,這邊關曉琪也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宋偉明和樑晨幫着把東西都運了過去。
到了那邊的病房,所有人才感覺到剛剛那人跟宋華強傳達的話裡是有多大的水分?這幾乎就可以說是特殊照顧了!這間病房隔壁就是護士站。正是向陽面,裡面只有兩張病牀,收拾得整整齊齊,跟剛剛他們所在的八人間病房比起來不知道好了多少!
顧不得多少感慨,關曉琪把手裡的東西重新鋪排開來。宋華強的臉上卻又浮現一層憂慮,“這麼好的病房,這一天得多少錢啊?!”
“爸,您就別惦記這個了!我媽這個是外傷,最需要休息需要整潔了,弄不好會感染的。住在剛剛那個八人間的病房裡。人又多環境也不乾淨的,多不利於我媽修養。”宋偉明勸道。
宋華強想了想,也是這麼個理。左右這錢都花了。乾脆就一下看好了,別那麼拉拉着。
這邊整理好了,那邊就有人送着張敏回來了。醫生也跟着過來跟家屬講述情況。
說實話,此時的張敏情況並不容樂觀。雖然車禍之後就緊急把張敏送到了醫院,可是當時只是做了簡單的包紮。還沒有深入治療,接着就因爲這樣那樣的問題給趕出了醫院。在家裡那幾天就靠華大夫那幾劑行腳醫生的中藥撐着,把張敏的情況拖得更加不容樂觀。
當然,情況嚴重並不是沒治,只是情況棘手,病人也要多吃一些苦頭。接着那大夫話鋒一轉。就轉到了上次住院被強行遷出的“誤會”,然後承諾接下來的治療中將給張敏提供最好的治療和藥物,並且只收取基本費用。
這算是恩威並施?關曉琪不置可否。宋偉明有些生氣。醫院這樣的轉變是因爲什麼大家心裡都清楚,可是卻也不能發作,畢竟接下來張敏還要在這裡接受治療。自古以來,大夫就是最不能得罪的。
最終,宋家領了醫院這個情。那主治的大夫顯然也鬆了一口氣,對宋家人越發和顏悅色。
下午的時候。張敏就醒過來了。看到宋偉明和關曉琪很是高興,尤其是看到關曉琪,眼圈一下子就紅了,眼淚一顆顆滾下來。關曉琪一手握着張敏的手,一手幫她擦眼淚,“您別哭,別哭啊!我這不是回來了麼?”
“就是,你哭什麼?你現在傷着,再這麼一個勁哭,不是讓孩子擔心你嗎?快別哭了。”宋華強也在一邊勸。
張敏這才慢慢停下來,拉着關曉琪的手,怎麼也不願意放開。
可是張敏到底是剛剛醒過來,撐不了多久就又睡了過去。
下午的時候胡慶涵又過來了一趟,這一次只有他一個人,中午遇到的那一幫子人沒有跟着。慰問了幾句,然後就把樑晨和關曉琪叫了出去。
“關於車禍的事,我已經查明白了。開車的是公安局局長的兒子,車上還有一些官宦子弟,一幫不學無術的人慣了的。”
“就一個公安局局長的兒子都這麼囂張?”樑晨挑眉。
胡慶涵向上頂了頂眼鏡,“所謂縣官不如現管,縣委書記是他舅舅,抓鬧事的是他老爹,在這縣裡的哪個地方不跟自己家似的?橫着走也沒多大問題。”
宋偉明卻紅了眼,拳頭攥得死緊,“縣委書記的外甥就能橫行霸道了?!難不成這縣政府是他們家開的?!”
“縣政府是不是他們家開的,今晚上就能見分曉了。”胡慶涵淡淡說了一句,“不過到底往後你們還得在這生活,有些事,留點餘地沒什麼不好。你還得爲老人着想。”
宋偉明的臉有些紅。
胡慶涵過來主要就是交代這件事的,說完了,也就回去了。關曉琪讓宋偉明送胡慶涵出去。
胡慶涵走了,關曉琪臉上的笑就淡下來,“他這意思是,就縱着他們在縣裡這麼胡作非爲張牙舞爪?”
“沒準,胡慶涵這麼說了,也就是翟叔叔的意思。也許他們的父輩並不像他們這麼不着五六。”
關曉琪呼出一口氣,就這麼算了,她實在是很不甘心!張敏如今這樣躺在病牀上,完全是拜那幾個混蛋所賜。他們這是有些關係,上面有人壓下來,他們不得不低頭。可如果他們就只是白丁百姓呢?豈不是要被他們欺凌死了?關曉琪可沒忘,他們回來的時候,家裡的狼藉,還有宋華強的絕望。他們差一點,就失去了張敏!
樑晨眯了眯眼,“那你覺得,怎麼着纔出氣?!”
“這不只是我出氣不出氣!”關曉琪一口接過來,顯得有些氣急敗壞,“是這樣的人渣,不除掉,豈不是就是置這縣裡的百姓於水深火熱?!誰知道哪天他們又去禍害別人,別人可不像咱們也認識翟書記!”
樑晨低頭一笑,“就是不想這麼便宜他們嘛!”
“道歉有用還用警察幹什麼?這縣裡的公安局可以取消了,得爲國家省下多大一筆經費?”關曉琪冷冷道。
樑晨只是皺了皺眉,沒跟關曉琪計較,可也沒說什麼,關曉琪依舊氣悶。
這些人果然都是深諳官場之道的,什麼事該怎麼辦,都是門清。胡慶涵說晚上就見分曉了,果不其然,晚上八點之後,張敏的病房裡就熱鬧了。幾乎這縣裡的領導都站在了這個病房裡面,關曉琪忍不住感嘆,這幫人果然是肚子裡數不清的彎彎腸子,深謀遠慮,給他們換了病房,不然這會他們可就要在另外七位病人的見證下來了結這件事了。那可叫高調。
爲首的自然是肇事者的父親,帶着低頭耷腦的肇事者站在張敏的牀前。言辭懇切,聲淚俱下,大抵就是說這孩子從小慣壞了,但是本性不壞,接着又賠禮道歉,負責後續的治療賠償費用等等。這會張敏還沒醒,依舊睡着。宋華強就坐在張敏旁邊,對這架勢就有些招架不住。心裡有氣憤不假,可是老實巴交一輩子突然有一天這一個縣裡的各級大官們都跑過來衝着他彎腰道歉請求原諒。就算是他站得住理,宋華強心裡也是不自在的。
倒是宋偉明,依舊繃着臉。他心裡想的跟關曉琪差不多,任憑你們怎麼道歉,我媽已經躺在這裡了,還有你們之前乾的那些事,這會在這道個歉就能一筆勾銷麼?未免太便宜了些。
一時間,整個病房裡只剩下這一個個滿臉歉疚的政府人員帶着他們各自的兒女道歉的聲音。
說來他們之所以站在這,可不就是看着翟書記的面子。這件事翟書記沒往大里折騰,也就是賣他們個面子。他們不能不知好歹,帶着各自的不孝子過來道歉。可是道歉歸道歉,他們本心裡卻不見得認爲自己有多少錯,或者說即便是有錯,他們都親自帶着孩子登門道歉了,對方怎麼也該給個臺階下才對,這麼誰都不吭一聲,是存心刁難他們不成?這麼一想,這一個個身居高位頤指氣使慣了的人心裡就都有幾分不高興。
別人看不出來,這常年跟這些人打轉轉的樑晨卻是看得清楚。輕咳了一聲,看着關曉琪的眼裡就多了幾分警告。
關曉琪撇撇嘴,可也知道這麼下去,到最後吃虧的恐怕是自家。便張嘴打破了沉默,“各位叔叔,你們的歉意與誠意我們都看到了。可是同樣的,你們也看到了,我的媽媽還躺在這病牀上,另外還有一件恐怕連各位都不知道的事,我們家裡被砸了。當初我媽媽出了事就被送到醫院了,之後醫院卻以我們沒能交齊醫藥費爲緣由將我們趕出了醫院。接着家裡又去了一幫無賴把我們家裡給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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