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博佳卻掙開徐謙澤的手，靠在牆上，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遲了，一切都遲了了。
“你這像什麼樣子？！”徐謙澤皺眉看着黃博佳，心裡沒來由地氣悶。
“老徐，你到現在都還沒看清楚！”黃博佳嗓音還算平靜，過了好一會，才把手從眼睛上挪開，看着徐謙澤彷彿剛纔失落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不過看不清楚，也有看不清楚的好處。老徐，既然你看不清楚，那就永遠都別看清楚了。那滋味不好受！”
“你對曉琪…”
黃博佳拍拍他的肩膀，“你是我兄弟！”所以，在你先表明了的那一刻開始，我可以說這輩子都不可能跟曉琪有什麼關係了，縱然心裡再難受。
徐謙澤點點頭，“走吧，該回去了。”
“老徐，你真就不再打算把曉琪追回來了？”黃博佳跟在徐謙澤身後，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徐謙澤搖搖頭，“該說的都說了，難道還真不顧臉面地去死纏爛打不成？”
黃博佳嘆了一口氣，“走吧！”越過徐謙澤率先走了出去。
徐謙澤看了一眼鏡子，映出來他面無表情的臉，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裡並沒有他說的那麼清淡無波…
“你跟徐謙澤還真是有緣，這樣都能碰上！”樑博跟在關曉琪身後回去。他出來，一方面是裡面成雙成對，剩下他一個人有點彆扭，另一方面也是因爲惦記着關曉琪。這裡龍蛇混雜，又是臨近過年，萬事小心點沒錯的。
關曉琪也呼出一口氣，“北京城就這麼大，大家玩的場子也就那麼幾個。碰上也沒什麼好意外的。你怎麼也跟着出來了？”
“我不想在裡面當電燈泡！”樑博擠擠眼，關曉琪忍不住笑出來，“還真是，咱們倆孤家寡人跟着人家那成雙成對的熬着，他們忒不地道！”
“要不然，咱倆走吧！”人都走到包廂門口，樑博突然停下來，看着關曉琪，眼神放光。
“去哪裡？”關曉琪也確實不想再進去當電燈泡了。
“先走再說吧！”樑博看關曉琪也動心了，乾脆拉着她就往外走。
剩下的四個人在包間裡。孫琪雅已經吃飽了，這會正窩在沙發裡吃甜點。以前這些東西可不能這麼隨心所欲地吃，畢竟還要保持身材。可是現在可不一樣了。孕婦一個人吃兩個人補，女人也就這個時候能放縱一下。
韓東守在一邊，看着她不住嘴的吃，就不由得皺起眉頭，“少吃點吧。”吃這麼多。再積食了，可要難過了。
孫琪雅瞪他，“你是嫌棄我吃得多還是怕我把你吃窮了？！”
“姐姐哎，姐姐！我嫌棄誰也不能嫌棄你啊！”韓東一副小媳婦樣，“我稀罕你還來不及！還不是怕你吃多了晚上會積食嘛！這酒釀圓子可不好消化。”
孫琪雅這才緩和了表情，可還是白了他一眼。繼續舀着勺子吃。
“琪雅姐，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關怡情轉過身，趴在椅子背上看着孫琪雅。
孫琪雅皺皺眉。“這事還沒提上日程，再說吧！”
“你還真是沉得住氣，還真打意着挺着大肚子未婚生子？”樑晨涼涼道。這話可說可不說，只是現在韓東怎麼也算是跟他們一個陣營裡的，適當的關心是應當的。他也不希望因爲孫琪雅而影響了韓東的一些判斷。
“那又怎麼了？我連未婚媽媽都敢做了。還怕別人嚼舌根子？”孫琪雅哼笑一聲，“再說了。韓東現在還在考驗中呢！體貼我承認，可是弟弟，你還是沒有什麼打動我的重點，讓我改變初衷。”
韓東也不生氣，依舊淡淡笑着，“我不急，是我的跑不了。孩子都給我生了，你這媳婦還遠得了麼？我等得起！”
孫琪雅聳聳肩，神情裡倒是多了一分得意。樑晨沒說話，心裡卻是不以爲然，韓東這招溫水煮青蛙可是夠高明的。人家手裡籌碼也不少，孩子都有了，孩兒他媽要是還能跑了，他也忒沒用了點。就看現在，這孫琪雅不是就越來越離不了韓東了？早晚，孫琪雅得被韓東握在手心裡。
關怡情看得羨慕，韓東對待孫琪雅的那份寬容與耐心，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再想想自己，不由得記起黃博佳，兩廂一對比，就更是天壤之別。
“聽說樑叔叔有意把你送出去一段時間？那麼你跟怡情的事，是不是也該提上日程了？”想起來前兩天聽孫琪生提起過，說是樑家有意把樑晨送出去一段時間呢。
關怡情卻驚訝了一下，“有這回事？我怎麼沒聽說？你這是要去哪裡？”
樑晨跟關怡情簡單說了兩句，不過孫琪雅的話倒是提醒他了。一般像他們這種心照不宣的，一旦一方離開，少不得要做些什麼儀式。以前不覺得有什麼，可是現在被孫琪雅這麼一說，想到那個可能，樑晨突然有些不舒服，心下有些逃避。
“我們都還小，這麼早就弄那些儀式，並不一定是好事。”樑晨斟酌着道。
孫琪雅挑了挑眉，卻沒說什麼。關怡情也沒覺得怎麼樣，依舊樂呵呵拿着自己的甜品在那吃得開心。
“怎麼曉琪去個洗手間這麼長時間？”關怡情吃完了手裡的甜品也不見關曉琪，不由得納悶道，“還有樑博也不見了。”
“那兩個人是躲出去了！”孫琪雅擦了擦嘴，“要是我我也得躲出去，你們倆忒不講究。”韓東拿着肉麻當正常，雖然孫琪雅還算相守他的周到，可是偶爾自己想想，他也確實夠黏糊的。她說也說不聽。至於樑晨，到底也是名義上的情侶。人家關曉琪和樑博，不得不躲出去啊！
“那我們也準備回去吧。”韓東站起來，順手連孫琪雅的大衣也拿在手裡。他已經看出來孫琪雅眉間有了疲態。自打懷了身孕，她似乎格外容易累，晚上都是早早就要上牀睡覺的。現在回去，等到收拾得差不多了，自然也就到她休息的時間了。
樑晨也站起來，幾個人一起拿了外套往外走。
外面正冷着，韓東就讓孫琪雅在大廳等着，他們去停車場把車子開過來接她。
關怡情陪着孫琪雅在大廳等。正巧就碰見從樓上下來的徐謙瑞。
“琪雅？真是湊巧，在這裡碰到你。”徐謙瑞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廳裡的孫琪雅，走過來打招呼。
孫琪雅笑笑，“嗯，你們也在這邊？”
“對，你們這麼早就準備回去了？”現在才九點而已。
孫琪雅點點頭，手自然護在肚子上，“現在不適合熬夜了，晚上得早點休息呢。”
徐謙瑞看向她護在腹部的手，眼神暗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孫琪雅，“琪雅，你真的想好了？韓東，他配不上你！”
孫琪雅的眼神也冷了下來，“那誰配得上我？我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罷了，哪裡就配得起那麼優秀的人！不論我跟韓東如何，都不至於到他配不起我的地步！”
“你明知道他的背景…”
“我的背景又有多光彩？”孫琪雅有些自嘲，“你忘了，早在你走的那一年，我在這個圈子裡，就已經把面子裡子都丟了個乾乾淨淨！”
徐謙瑞皺眉，“你還在怪我？”
“不，我只是在向你說明，我跟韓東很般配而已。至少，他是真的把我放在心坎裡，而不是踩進泥裡。”
孫琪雅的一字一句都如同刀子戳進徐謙瑞的心裡。過去的那些事，當時他從不覺得過分。可是時隔這麼多年，聽着孫琪雅這樣一字一句說出來，才忽然驚覺那些日子對她是怎樣的傷害。他甚至自己都在疑惑，怎麼當初就那麼心硬，還是現在，他心軟了？
孫琪雅不着痕跡地後退一步，手依舊護在自己的小腹前，“徐謙瑞，以後別再跟我說那樣的話了，會讓人誤會的。我不想過了這麼多年之後，再成爲所有人的靶子。”
“不會了！那樣事，再也不會了。”徐謙瑞聲音沉靜，不知道是在警告自己，還是在向孫琪雅做保證。
孫琪雅衝着他點點頭，乾脆轉身去了門外等。關怡情守在孫琪雅身邊自始至終沒說話，直到兩個人出來到門外，才小聲道：“琪雅姐，那個徐謙瑞，是不是還對你餘情未了？”
“從來就沒有情，哪來的餘情？”孫琪雅自嘲一笑，現在的她，早就過了做夢的年紀，過了只要他稍微給她一個好臉色，就欣喜若狂，浮想聯翩的年紀了，“不過是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那麼韓東呢？他對你也是因爲得不到你？”
孫琪雅頓了一下，“他，不是的。”她明白，他的所作所爲。她不是鐵石心腸的人，雖然不相信愛情，可是還算看得清人心。韓東對她，絕對是沒話說的。只是她懦弱，不敢輕易接受而已。
“既然不是，你爲什麼不接受他呢？”關怡情問得幽幽的。“如果有個人願意這麼對待我，我一定會喜歡上他的！”可惜不管是正牌的樑晨，還是曾經她喜歡的黃博佳，從沒有一個人對她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