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在他們面前，關曉琪所表現出來的都是溫順柔和，從來不曾如此強硬堅決。陸旭和思嘉都是愣了一下，但是陸旭更快反應過來，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關曉琪，真沒想到，原來你是這麼冷情的女人！”他爲老徐不值！
思嘉瞪了陸旭一眼，陸旭的心情也更差了。恰好這會，陸旭的手機響了。陸旭乾脆起身出去接電話。
陸旭走了，思嘉才伸手握住關曉琪放在桌子上的一隻手，神色嚴肅而認真，“曉琪，你別怪陸旭。你走了以後，老徐，真的很不好。”
關曉琪手微微一動，看向思嘉，神色依舊平靜，至少思嘉看不出她心裡在想什麼。
“他怎麼了？”
“他，太平靜了。”思嘉斟酌着措辭，“平靜得都有點不正常。喜宴快結束的時候我們才知道你已經走了。但是他一點異常都沒有，還是堅持着等到喜宴結束，纔回去。也沒有去機場，而是回了他的公寓。再後來，有一次我跟陸旭去他公寓找他的時候，他公寓裡你放在那裡的抱枕也沒有了。”
關曉琪不由得失笑，“可是這樣，他不是挺正常的麼？難不成你們還盼着他瘋狂大鬧不成？”說完，自己先搖搖頭，“徐謙澤是個多麼冷靜理智的人，理智到可以把所有的東西按照利益衡量劃分。”這樣的人，怎麼會爲了一個女人而如何？況且，在那之前，他們已經和平分手了。
思嘉皺着眉頭，急聲道：“可是在那之後，誰都不能在他面前提起你的名字！不管是誰，他都會放下手裡的東西立刻就走。這樣的他，你還認爲他是正常的？”
關曉琪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低着頭拿着吸管攪杯子裡的果汁，一時間，令人尷尬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良久，思嘉輕輕嘆息一聲。或許，他們兩個是真的不可能了。其實，曉琪又何嘗不是受害者？縱然她一直都明白，像他們這樣背景的人，哪個後面沒有幾個女人？可是較不得真的，只要不鬧到明面上踩她的臉面，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難道她就不知道陸旭瞞着她也沒少鬼混？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到是一回事。要是真有哪天她撞到陸旭跟別的女人在牀上鬼混，那她一定不會再原諒他的，這是底線。
思嘉拍了拍關曉琪的手背。輕笑着道：“好了好了，這麼久才第一次見面，就別說這麼讓人掃興的事了。逛了一個下午，我肚子都要餓扁了，我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
關曉琪臉上的笑也重新展開。“好，地方你定吧。這麼長時間沒回來了，我還真是不知道現在有那些好吃的了。”
“放心，包在我身上，包準到時候讓你吃得心滿意足！”
“到時候我要是心不滿意不足，可是不會饒你啊！”
“你就等着吧！”
陸旭沒有參與他們接下來的項目。只說有點急事要去辦。但是關曉琪覺得他應該是不想面對她的。不過他到底還是紳士的，幫忙連關曉琪買了一個下午的戰利品都收走了，等會一起給她送到家裡。這樣。關曉琪也就能輕輕鬆鬆地跟思嘉開開心心地吃一餐飯。
商量了一下，兩個人還是決定去吃火鍋。知道關曉琪喜歡吃辣，思嘉就特意點了鴛鴦鍋，又要了魚丸蝦丸，牛羊肉還有蔬菜等等。鍋裡的湯底很快翻騰起來。瀰漫了一圈香氣。
關曉琪深吸一口氣，忍不住感嘆一聲。“好香啊！”
“是吧？”聽到關曉琪讚歎，思嘉也是與有榮焉，“這家餐廳是近年新開的。我覺得味道很不錯，而且，跟你之前做的味道很相似哦！”
“真的？”關曉琪有些將信將疑，拿勺子盛了一點湯來嚐了嚐，“嗯，是很相似，不過有點不一樣。嗯，這個更鮮美一點。畢竟是大廚啊，開餐廳的人自然比我強多了！”
“那你知道這家餐廳是誰開的？”薄薄的肉片幾乎一燙就熟了，思嘉撈上來美美地吃了一口，看着關曉琪道。
關曉琪被她這個問題問得皺眉，“什麼時候你說話也變得這麼拐彎抹角了？”關曉琪又不是傻子，火鍋，她曾經不就給他們打火鍋吃過，還就是在徐謙澤家。關曉琪垂下眼睛，看着鍋裡翻滾的湯底，“思嘉，別總是再試探我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不說我，他是什麼心思你知道麼？而且，不管他是什麼心思，也都該他自己來表達，而不是你來間接傳達。”
思嘉看着關曉琪，長嘆一口氣，“我只是總是在想，總有一天我們還能回到以前的日子。我，你，陸旭還有老徐，我們可以一起在學校里約會，一起聚餐，一起出去玩。”
“時間纔是最殘忍的不是麼？我們之間已經隔了六年的空白，哪裡是一兩句話就能回去的？”
思嘉看着關曉琪淡然的神色，終於點了點頭，接下來的對話中，終於什麼都不再說。
這一餐火鍋吃了將近兩個小時，關曉琪吃得臉都紅紅的，嘴脣更是紅潤，這是被辣的。
“好滿足啊！還是我們國家好，你不知道，在國外整天吃黃油麪包的，我都要吐了！”關曉琪也不顧及形象，靠在椅子上，肚子都撐得圓了許多。
“活該！什麼叫自找的？你這就是！”思嘉白了她一眼，“好好的國內不待，扔下我們這些朋友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留學。留了半天，你倒是學了點什麼回來？”
關曉琪笑笑，還作勢歪着腦袋想了想，“學了挺多的，比如我學會了做披薩，還有蘋果派和草莓派，學會了做補丁和土豆泥，餡餅，總之可多了。你要是喜歡，哪天我做給你吃啊！”
“你這是出國去學的廚師啊？！”思嘉笑起來，“不過哪天我還真得再去嚐嚐你的手藝。”
徐謙澤一進來，經理就迎上來，“思小姐過來了，就在窗邊的雅座。”
徐謙澤點點頭，示意身邊的人先上去，他自己則轉過去跟思嘉打招呼。還沒走進就看到思嘉坐在那裡，一臉笑容。而對面則背對着他坐着一個看上去算得上纖瘦的女孩子，一頭及腰的長髮就那麼柔順地垂在腦後。徐謙澤頓了頓，只覺得這背影格外熟悉。腦海裡迅速閃過一個人的影子，但是下一秒又迅速被抹去。諷刺地搖搖頭，怎麼可能？
一手插在褲袋中走過去。
“沒想到這麼長時間不見，你倒是越來越膽大了，什麼話都敢說！”思嘉笑得前仰後合的，擡頭就看到了朝着她們走過來的徐謙澤，笑容就那麼僵在了臉上。
徐謙澤自然一眼看出思嘉的不自然，微挑眉，只是繼續他的動作，“聽說你在這邊，特意過來打個招呼。跟朋友在吃飯？”說着，眼睛就看向旁邊的人。
早在徐謙澤開口的那一剎那，關曉琪就聽出來是他了。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雖然回來就知道不可避免跟他見面，可是不得不說這次見面還是有些突兀的，讓她微微措手不及。但是既然來了，自然就也要坦然地去面對。
關曉琪放下筷子，站起身來，笑着看向徐謙澤，“好久不見，還好麼？”語氣平靜，臉上的笑容溫婉得恰到好處，她長大了很多，也變得漂亮了很多，整個人明亮得讓他移不開眼睛。這就是徐謙澤看到她第一眼之後，腦袋裡全部的想法。
不過只是片刻，徐謙澤就恢復了平靜，眼神深邃，臉上笑容清淺，帶着他不知道演練過多少次的疏離的笑，“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不久。”關曉琪道，“沒想到在這裡碰到，還真是巧。”
徐謙澤點點頭，“是很巧。嗯，我還有客人，找個時間，我們聚一聚吧？”說的是問句，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想吃什麼儘管點，這餐飯算我的。”徐謙澤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錶，“你們慢慢吃。”
看着徐謙澤平靜離開的背影，思嘉一臉不可置信。就這樣，就走了？
關曉琪也看了看手錶，不知不覺已經九點鐘了。回去估計也要十點鐘了。“我們也走吧，在外面溜達一圈也就該回家了。”
思嘉忙不迭點頭，徐謙澤的反應太讓人捉摸不透，她一點也不想摻和進來。
從火鍋店出來，微涼的風撲面而來，兩個人都長長舒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清爽了好多。
看到旁邊有酸奶吧，兩個人進去一人買了一杯酸奶，就開始沿着大街走。路邊呼嘯過去的車子吹起了關曉琪的裙襬，在空中划起一道輕柔飛揚的弧度。關曉琪都忘了有多久，沒有這麼跟朋友在街邊壓馬路了。
說說笑笑，走得腳都有些痛了，兩個人才依依惜別。思嘉給陸旭打了電話，陸旭就在附近，馬上過來接她。思嘉就把自己的車子讓給了關曉琪，讓她坐自己家的車子過去。兩個人一起坐在車裡一直等到陸旭過來，思嘉才下車，囑咐了司機一定要安全把關曉琪送回家，纔在關曉琪的擠眉弄眼中上了陸旭的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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