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我知道,在你們眼裡我也許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可是其實我已經長大了,並不像你們想的一樣只知道惹禍鬧事兒,別的事情都可以胡鬧,我真的感情不是兒戲,也絕對不會拿婚事兒來開玩笑,我是真的想要跟寒香成親。”
穆伯韜擡頭看着苑寰,一字一句清晰可聞,眼神堅定一點兒也不含糊,雖然平時他胡鬧不羈,可是對感情卻總是認真的,更不會拿寒香來開玩笑。
寒香跟着穆伯韜跪在穆柯轅和苑寰的面前,始終是低着頭不敢擡眼看將軍和夫人的表情,因爲她實在是害怕,害怕他們不同意。
聽着穆伯韜的話,苑寰卻是點了點頭,孩子果真是長大了。
而相對於苑寰的體諒,穆柯轅卻顯然並不同意,表情嚴肅的盯着穆伯韜,一臉的不安樂“我不管你說的是真的還是瞎胡鬧,這事兒我都不會同意”
坐在凳椅上,穆柯轅厲聲的宣佈着自己的意見,彷彿就是在宣佈着最終結果,只要他不同意,穆伯韜就休想娶寒香,這麼些年來,雖然穆柯轅的脾氣意見被苑寰的溫柔磨合了很多,可是終究也是改不了他那軍令如山的秉性。
穆伯韜可是他的唯一的兒子,雖然平時任他玩樂,可是穆柯轅對他寄予了多少厚望是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的,向來子承父業,穆柯轅也從小就在培養穆伯韜軍事方面的東西,他可不想看着自己寄予厚望的兒子娶了個丫鬟做妻子。雖說寒香是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可是相對於穆伯韜的前途,他也只好如此了。
“爲什麼”穆伯韜望着穆柯轅,一臉不解。
穆柯轅的一句話,讓整個屋子裡的氣氛都變得緊張了,穆婉蕁站在門口也再也笑不出來,單單只是看着穆柯轅那張嚴肅的臉便覺得害怕,每一次只要他是以那種表情發令的話,就算是用盡一切辦法也都不會再讓他改變主意了。
“婚姻大事豈可兒戲,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由得你自己瞎胡鬧”
厲聲的呵斥着穆伯韜,穆柯轅一點兒也不留情面,反正是他穆柯轅不答應的事情,那麼誰都別想做。
“阿瑪。我這不是瞎胡鬧。我跟寒香是真心相愛的。我小時候便承諾過長大了要娶她的。”穆伯韜有些慌了,急迫的望着穆柯轅想要喚的他的應允,然而穆柯轅只是冷着一張臉。彷彿任由穆伯韜說什麼,都不會改變他的決定了。
“小孩子過家家說過的話豈能當真,你是我穆柯轅的長子,理應娶一名能夠扶持你的妻子,況且你現在還小,這麼早談婚論嫁豈是男兒本色”
想他穆柯轅當年也是自己拼出了一番成就之後才娶得了苑寰,哪能讓自己的兒子連戰場都沒有上過便成家立業在家安逸休閒。
“阿瑪,我記得你小時候教導我可不是這麼說的,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承諾過的話便不能食言,況且我對寒香承諾過也不只是一次兩次了,幾乎將軍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以前逢人便會說,長大了便娶寒香做妻子,難道阿瑪你要讓我做一個無信之人麼若真是那樣的話,那樣的我還配做您的長子麼”
穆伯韜極力的辯解着想要說服穆柯轅,他不能就這麼任由穆柯轅一句話便斷送了自己跟寒香的幸福,反正他這輩子是決定了,非寒香不娶。
穆柯轅沒有想到穆伯韜會如此的與自己頂撞,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那你的意思是非娶她不可了”
“對,阿瑪,我這輩子非寒香不娶,你要是不讓我娶她,那也休想我娶別的女子,你要是想要穆家從此斷了香火,那我便聽你的,不娶寒香便是”與穆柯轅對視着,穆伯韜一點兒也不畏懼,總之這一次他不會再聽穆柯轅的話,而且無論用盡生命辦法都要娶寒香。
“你你這是在威脅我”從來也沒有聽到穆伯韜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穆柯轅瞬間拍着桌子站了起來,一身怒火。
苑寰立馬站起身子拉住穆柯轅向上揚的手“將軍,孩子大了很多事情也該聽聽他們的意見,你先不要動怒。”
其實對苑寰來說,穆伯韜若是娶寒香的話她是沒有什麼反對意見的,寒香是她看着長大的,從小懂事聰慧,溫柔體貼,穆伯韜要是真娶了寒香也算是娶了一個好的賢內助,女人看女人的感覺總是不會錯的,像寒香這樣的女子,沒有心計又懂得報恩,以後肯定會對穆伯韜很好的。
“可是,你看看他是個什麼樣的態度,竟然公然威脅起我來了,這媳婦還沒有娶進門,便已經開始爲了她對付起我這個阿瑪來了”
被苑寰阻攔着,穆柯轅多少收斂了一點兒脾氣,可是臉上的憤怒卻還是讓人看着便覺着駭人。
“阿瑪,我不是威脅你,我是真的希望你們能夠同意讓我娶寒香,從小到大我什麼事情都是你們爲我做主,只有這一次,求求你們,就讓我自己做一次主好麼我只希望能像你和額娘一樣,與自己愛的人攜手一生。”
緊緊牽住寒香的手,穆伯韜看着穆柯轅的臉,一臉祈求。
而一直坐在凳椅上紋絲不動的攬月卻在看到穆伯韜爲了寒香在穆柯轅面前如此苦苦哀求的時候,心都碎了。
這個空間對她來說突然變得很擠很擠,擠到自己無法呼吸,擠到自己一肚子慌亂,就像是突然墜落到了深深的大海里去,想要向上攀爬卻是渾身無力,想要自由呼吸卻是被水嗆的難受,想要睜開眼睛看清楚周圍的一切,卻是被水割的難受。
穆婉蕁站在門口一直在心裡不停的替穆伯韜個寒香喊着加油。
“寒香,你來說,你真願意嫁給韜兒麼婚姻大事可不能兒戲,你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你也明白我對你可是視爲己出,對你的人品,我還是很認可的,現在我想要聽聽你的心裡話。”
苑寰將穆柯轅從新拉到了凳椅上坐着,卻耐着性子詢問着寒香,若真是他們兩兒要成婚的話,這話也不能全由穆伯韜來說,也得問問她的意思。
一直低着頭沉默不語的寒香,在聽到苑寰的話之後終於擡起了頭看着穆柯轅和苑寰的臉,隨後卻是首先對着他們叩了三個響頭。
然後才擡起頭沉穩的開口“寒香謝謝將軍和夫人的收養,當初若不是夫人你好心將寒香收養回將軍府,說不定現在早已經沒有我了,寒香一直牢記着將軍和夫人對寒香的恩惠,也一直抱着感恩的心態在將軍府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兒來報答大家對我的恩澤。”
說至此,寒香輕輕的吸了一口氣,側臉看了看穆伯韜後又再繼續說道“寒香知道,我只是一個身份卑微的丫鬟,而且就連這個身份都是夫人好心給予我的,而少爺是整個京赫赫有名的貴公子,喜歡他的女子多不可數,我知道如果我跟少爺在一起,很多人都會覺得我是攀高枝,指不定在背後說些多難聽的話語。”
緊緊的握了握穆伯韜的手,寒香鼓起了勇氣繼續說“可是,將軍,夫人,寒香是真心喜歡少爺這個人,即使現在他不是身份高貴的穆將軍府的長公子,而是街邊流浪的乞兒,寒香還是會喜歡他,從寒香第一次來到將軍府看到少爺的時候便已經將他放在心上了。”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卑微,所以不敢奢求有朝一日能夠嫁給少爺,可是隻要能夠呆在少爺的身邊我也已經知足了,所以,無論將軍和夫人同不同意寒香嫁給少爺,寒香都會尊重你們的決定,我這條命終究也是屬於將軍府的,可是,寒香還是希望將軍和夫人能夠同意。”
平時的寒香從來也沒有如此大膽的當着穆柯轅和苑寰的面說這麼多的話,這一次爲了穆伯韜,她骨氣了勇氣,就算最後穆柯轅仍舊不同意,至少自己也勇敢的爭取過了,以後便不會後悔了。
寒香的話講完,穆柯轅臉上雖然還是一臉厲色,卻也比剛剛好上了許多,而苑寰卻是溫柔的笑了,側過臉看了看身旁的穆柯轅“將軍,你覺得呢”
被苑寰這麼一問,穆柯轅卻是皺了皺眉有些遲疑。
“阿瑪,額娘,你們就同意讓寒香嫁給哥哥吧,他們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你們真忍心拆散這一對兒麼”這時候穆婉蕁卻走上去幫着說話,自己跟冥靖不能在一起,她不能再讓穆伯韜跟寒香的這段感情也無果而終。
“將軍,您就同意吧,這兩兒孩子看來是真動了感情的了。”一直站在一旁的王嬤嬤也站出來幫忙說着話,隨後繃穆伯韜跟寒香說話的就更多了,穆伯韜被淹沒在了一堆人的話語裡,最後只得點了點頭。
“你們所有人都幫着求情,而且這小子也說了,除了寒香他便不娶,他倒可以不娶,可我難道還真得讓穆家斷了香火啊罷了,罷了,隨你們吧。”
穆柯轅一聲話語,讓整個屋子都一片喝彩,而攬月卻在這一片歡聲笑語中頹廢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