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鳳一個人躺在牀/上,也不顧形象叉開腿,四仰八叉的倒着。
她本來也不是什麼大家閨秀,一家親戚就姑媽家表哥還是個警察隊長。
細想起來,半個月前她還挎着簍子在田裡澆糞呢。
誰知道,就幾天功夫她姨媽家唯一的表妹竟然被大軍閥徐大帥看上了?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小表妹確實長的漂亮,我見猶憐。
徐大帥大手筆送了嫁妝,被姨媽分了不少給她,一個大齡嫁不出去的姑娘,突然有了錢該怎麼辦?自然大吃大喝,有錢往死了花!
老爹老孃和姨媽留了棺材本,對她又去省城買洋裝,又擦粉畫眉的也不管。
家長嘛,總期望孩子能過的一個樣。
孩子富裕有錢當然好,但他們心思想的是每個孩子都一樣好,不多不少,也就不用操心。
姨媽也覺得,荷鳳錢花沒了再去找表妹要嘛,都說徐大帥每天搜刮附近幾個鄉鎮,收的大紅包一天就要上千塊大洋!
送給姨太太的首飾串的是珍珠,扳指是金鑲玉的,耳環是玉包銀。
可惜,人算難比天算。
荷鳳花沒了錢,託信給自己表妹時,被徐大帥知道,還怒罵要派兵來槍斃了她!
被嚇了怕了她也不敢再提。
錢花沒了,剛要脫了洋裝,提起簍子上田。
她姑媽家的遠房表哥卻來了。
聽說荷鳳的表妹嫁給了徐大帥,便恬不知恥的湊上來,送洋車,從胭脂,送洋傘。
意思是想和她好,湊一對,然後爬上徐大帥的大船。
鄉公所也是個肥差,總好過去田裡挑糞。
荷鳳把徐大帥險些派人槍斃她的事兒嚼碎了嚥到肚裡,提着洋裙邊便跟了出來,她只需要裝傻不懂表哥的心思,裝做還和徐大帥四姨太有往來,這日子就能一天天的混下去。
只是沒錢的日子,很難熬啊。
“表妹!表妹!”
警察隊長推門走進來,正看見荷鳳從牀/上爬起來,衣衫不整。
“表妹,你在睡午覺啊”
他嚥着唾沫,湊到了荷鳳身邊坐下。
“嗯,你有什麼事兒?”
不貪圖這位表哥的錢和權,荷鳳怎麼會委身找他?看臉就猥/瑣至極,渾身發着臭味,好歹她也是徐大帥四姨太的表姐啊!
警察隊長鼻子爬着荷鳳身上的胭脂香味,慢慢湊到了她耳朵旁小聲說了幾句話。
“寶石!”荷鳳跳起來了。
“噓!表妹,別讓別人聽到了!”
“噓,哦,好好!”
荷鳳聽了心神振奮,一顆小孩兒拳頭大的寶石,賣了個幾百大洋沒問題啊。
又夠她揮霍一段日子了。
“表哥~,人家想要那塊寶石嘛~”
警察隊長猥/瑣笑着,鼻子縮了縮“表妹想要,我肯定送給你!”
兩人偷偷摸/摸開鎖進了屋,又把門反鎖上。
這才掀開了白布。
“表哥,你好棒啊!”
看着十字架上的大寶石,荷鳳說話也膩膩歪歪起來。
等不及了,自然要上手拽,不過她種田練出來的一膀子力氣在這頭卻使不上用。
十字架像長了牙咬在乾屍骨頭上,拼了老命也拔不出來。
“表妹,換我來吧!”
警察隊長見自己表妹喜歡,心中也高興的心花怒放,只要她高興了幫自己寫封信,讓四姨太在徐大帥面前提一提自己。
高升上遷,鎮上的警察局局長,就是自己的了!
兩人都感覺目標近了,幹起活來也相當賣力。
“一眉道長!”
守門的警察見一眉道人來了,忙打招呼。
有本事的人誰心裡也尊敬。
“柴已經壘好了,怎麼還不把屍體燒了?遲則生變!”
“我這就去叫隊長!”
守門的警察小跑着來到門口,剛要敲門就聽見裡面傳來氣喘聲。
“表哥,你使點勁啊”
“表妹你彆着急,我正在往外拔!”
警察一臉賊笑,乾脆趴在門上偷聽“隊長精力可真旺/盛,大白天的就搞這個!”
“怎麼回事?隊長呢?”
一眉道人走過來,見警察隊長遲遲不肯出來,不由心生疑惑。
但他也想不通,警察隊長不將屍體送出來打算做什麼。
“我們隊長忙着呢,忙着呢~”
警察比劃了個手勢,可惜一眉道人是個老處/男,根本不懂這些。
“我進去看看”
一眉道人推門,才發現門被反鎖了。
裡面的人卻被嚇的不輕。
“是誰啊!”
“是我,一眉”一眉道人略有些不高興,隔門說道:“木柴已經準備好了,現在需要把屍體運出來!”
“這個,等一下!我我我”
警察隊長一時急躁,“我”了半天,蹦不出下一個字。
荷鳳豁出去大喊“我還在穿衣服呢,你們再等等!”
到這時,一眉道人也明白了身旁警察說忙,是在忙什麼。
“快點吧”
他鬍子一抖,站在門口不再說話。
屋裡,
警察隊長壓低了聲音說:
“表妹,你等等,我,我去拿個鋸子來~”
兩人偷摸如同做賊,這十字架不知什麼材料做的,鋸了半個小時也只出來一點豁口。
門外催促聲越來越急,警察隊長轉頭看着自己的銅像,咬牙放倒了蓋上白布。
藏好了屍體,這纔打開門“進來吧!”
“趕緊擡走,這屍體太噁心了!”
“隊長,厲害!”旁邊的警察還豎大拇指呢,一具屍體在旁邊也能提/槍上陣,不是一般的厲害。
警察隊長“啪”一巴掌扇歪了他的帽子“趕緊搬啊!”
“這屍體怎麼這麼重啊?”
“像鐵做的!”擡屍體的兩個警察抱怨着,卻被警察隊長大罵沒吃飯,力氣都沒有。
一眉道人見屍體蒙着白布,想上前查看,卻被警察隊長攔下了。
待銅像被大火燒的面目全非,一切早已晚了。
一眉道人帶着兩個徒弟回了家,正等到玉兔上屋檐,抓起羅盤道“去山上,解決最後一個麻煩!”
羅盤指針急轉,大體方位指向了何成所在的廢山崗。
……
“表妹,今天晚上我還得去陪那幾個老不死的喝酒吃飯”
“沒事兒,你去吧表哥,記得少喝酒哦”
“放心吧!”
得了表妹關心,警察隊長騎上赤兔馬般,人也和之前兩樣,挺胸擡頭,雄赳赳氣昂昂的推門離去。
許多警察見能蹭酒,也都放下了槍桿子跟上去。
見人走的乾淨,荷鳳反鎖上門,從牀底拽出屍體,抓起小木鋸,一前一後的繼續做工。
一個鐘頭,兩個鐘頭。
枯燥的只有“吱嘎”磨鋸片的聲響,荷鳳卻絲毫不覺得枯燥疲累。
桌上的西洋時鐘轉了幾圈,荷鳳“咔吧”一聲,總算將帶着寶石的十字架鋸斷了。
“哎喲”
鋸沒收住,割破了她的手,這點疼和她手上的大寶石一比,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手一甩,一滴血順着荷鳳的指間落到屍體頭上。
如雨滴落在了旱地上,轉瞬消失。
“發財了,發財了,哈哈!”
荷鳳正高興着呢,突然發現有人按住了自己肩膀,她轉頭一瞧卻發現一張長着獠牙的臭嘴咬下來!
咕咚、咕咚、咕咚!
活過來的屍體喝飽了血,再擡頭時,露出的是一張洋人臉。
毛髮旺/盛,高鼻樑藍眼珠。
還有一嘴爛牙,七倒八歪。
荷鳳斷了氣被丟在地上,手裡還死捏着那塊寶石。
她鋸斷的正是鎮壓這西洋吸血殭屍的十字架,又巧合下用自己的血喚醒了殭屍,貪財卻丟了性命!
“莎蓮……”
西洋殭屍撞破門飛出,朝着記憶中的廢宅院,他曾經與愛人的愛巢飛去。
而癱倒在地的荷鳳,幾分鐘後突然睜開眼。
咧嘴一笑,兩顆長屍牙探出嘴脣,在這深夜中無比的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