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八,簡建山帶着白錦河趕往了鎮上的公安局。
這時候辦手續還沒有那麼複雜,幾個相關單位也都在鎮上,來回約摸一天的時間,所有的手續都辦理齊全了。
白錦河年紀還小,還不認識幾個字,但是知道今天跟着簡叔叔一起東奔西跑,就是爲了讓他能真正的成爲簡家的人。
當一切結束之後,簡建山蹲到他的面前,拿着領養證對他說,“小河,你看,有了這個東西,以後不管是誰,都沒有辦法把你從簡家帶走了,以後你就是我們簡家的一份子了。”
他微笑着,看着面前可愛的孩子,想擡起手來揉一揉他額前的頭髮,卻又擔心他會厭惡自己,最終只得按耐住性子。
白錦河似懂非懂的看着他,雙手接過領養證,看着上面貼着自己的照片,寫着他和簡建山的名字,心裡安心多了。
兩人回到家,良玉青已經備好了晚飯,簡芐和爺爺從屋子裡走出來,簡建山停穩了車子,將領養證交到父親的手上。
看到證件,簡爺爺這纔算是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終於辦妥了。”拿着手上的證,簡爺爺心裡的一塊大石頭可算落下了,好兄弟交代他的事情總算是辦妥了。
過完了年簡建山又要帶着良玉青進城繼續工作了,在此之前他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那就是女兒入學的問題。
過完了年,簡芐也五歲了,那個時候入學的年齡查的還沒有那麼嚴,夫妻倆覺得女孩子早入學一些會比較好,所以打算送她入學。
本來考慮到白錦河現在的病情,夫妻二人想讓他多在家休養,一年之後再做決定,但是一聽說簡芐要去上學了,白錦河說什麼也不肯獨自留在家裡。
因爲這件事,他甚至連飯都不肯好好吃了,沒有辦法,夫妻倆只得答應將孩子一同送到張老師那裡去。
見他和簡芐關係如此要好,夫妻倆反而放心了。
再說,兩個孩子一同入學也好,互相有個照應。夫妻倆在臨走前和張老師打了聲招呼,並且給兩個孩子都買了新書包和新文具。
看着手裡的新東西,白錦河表現的很高興,久久不曾與人接觸的他,居然衝着良玉青笑起來。
夫妻二人很是欣慰。
年一過完,假期也就結束,到了開學的日子,大傢伙一起揹着書包,一蹦一跳的,回到了學校。
儘管學校就在村子裡,但是第一天,上學爺爺還是很不放心,堅持要把兩個孩子親自送到學校,交到張老師手上才依依不捨的轉身離開。
雖然簡芐裡還沒有原諒上一世的白錦河,但是眼前的小人因爲之前的病,很久都沒有一下子接觸這麼多人了。
儘管他在努力剋制,但簡芐仍然能感覺得到他的緊張。
“給。”簡芐主動伸出手,想要給他一些安慰,白錦河猶豫了一會兒,將手搭了上去。
像是害怕被獵人捕殺的小鹿,搭上去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你們快來看看,這是誰?不是那個沒人要的白錦河嗎?居然還和女生拉手,真不要臉。”
兩人還沒有走進教室,厭惡的聲音便從兩人身後傳了過來。
簡芐轉身一看,正是上一次惡搞白錦河的汪磊。
“怎麼,昨天你媽打你的傷全都好了嗎?這麼快又想捱打了?”簡芐不慌不忙的回答汪磊。
臨近開學,大家的寒假作業都已經做完了,唯獨這個汪磊,昨天他媽才檢查出寒假作業還空了一大半,一整天都在補作業不說,被下班回來的媽媽發現了,更是免不了一頓毒打。
那哀嚎聲可算是傳遍了整個村子,簡芐不提到還好,她一提起來,周圍的人忍不住掩口偷笑。
“別理他,咱們走。”
看着站在原地氣急敗壞的汪磊,簡芐懶得再與這種小屁孩糾纏下去,拉着白錦河先進了教室。
村裡的孩子不多,雖然有分年級,但是加起來總共也不超過三十個人,全部放在一個教室裡也完全坐得下。
儘管都是一個村子裡的孩子,彼此都認識,但是開學第一堂課上,張老師還是鼓勵大家能走上臺前來自我介紹。
這不僅僅是要讓大家認識彼此,更重要的是這有助於幫助孩子建立一個完整的性格。
爲了給大家做示範,張老師先請班長上臺。
“大家好,我叫胡浩,我今年七歲了,我爸爸叫胡大海,在煤廠負責運煤,我媽媽叫張蘭花,在供銷社上班。我平常最喜歡爬樹,最厲害的是捉蛐蛐。”
簡芐聽見他的興趣愛好,花了好大的力氣,纔沒有笑出聲。
不得不說村裡的孩子興趣愛好,是真的很特別。
“好啦,接下來大家就依次站上講臺,就像剛纔胡浩同學那樣,向大家介紹一下自己。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就像你們平常聊天那樣。”
張老師鼓勵着大家,畢竟這些孩子平常都很隨意,這樣正經的站上講臺面對下面的一羣人講話還是第一次,很多孩子緊張得連自己叫什麼都會忘了。
但張老師覺得,既然進入了學校,這是必須經要學習的一個內容。
簡芐在一旁微笑着,聽着村裡的孩子做着五花八門的介紹,心裡都在考慮自己是不是也應該換一個興趣愛好。
看書和捉魚摸蝦比起來,似乎顯得太無聊了些。
正想的出神,無意之中,簡芐轉頭看見了旁邊的白錦河。
與大多數人第一天入學的興奮不同,白錦河此時低着頭,兩隻手緊張的握成了拳頭。
在入學之前爺爺反覆叮囑她,小河的病還沒有好,讓她一定要照顧好小河,剛纔一時興奮,都忘了這件事了。
看他這麼緊張,也不知道他現在能不能接受張老師這樣的安排?
她輕輕的將手搭在了白錦河的拳頭上,旁邊的人擡起頭來,努力擠出了一絲微笑,這樣的笑則更讓她覺得難受。
等到簡芐上臺自我介紹完,下一個便就是白錦河了。
簡芐看着她,心裡比自己上臺時還要緊張得多。
“小河,要不要嘗試一下。”張老師知道白錦河的情況特殊,但還是先詢問了他的意見。
猶豫了幾秒鐘,白錦河怯怯的點了點頭。
他是準備開口說話了嗎?看着他略微顫抖的身影,簡芐有些不受控制的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