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錢！”
“不還錢，今天就拿你家裡的東西還債！”
一陣嘈雜的叫罵聲從窗外傳來。
林晚晚煩躁的扯過被子捂住頭，咕噥道：“誰家啊，大早上的也不讓人消停。”
結果頭髮摩擦產生的靜電卻讓林晚晚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眼前卻是黃濛濛的一片。
“什麼情況？”
林晚晚一驚，這不是她平日裡蓋的空調被！
掀開毯子，林晚晚更加震驚了。
貼滿了報紙的牆壁和屋頂，還有那木質的窗框，分割成一塊一塊的玻璃窗。
這哪裡還是她剛剛還完房貸的公寓！
原本的瞌睡瞬間清醒，窗外的叫罵聲還在繼續，林晚晚卻傻呆呆的看着屋裡的一切。
熟悉又帶着陌生。
這是她的家，但又不是。
早在十幾年前，她就已經從這房子裡搬出去了。
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圓潤的指肚，完全沒有常年勞作留下的痕跡。
“林大海，你弟弟欠了我們的錢，弟債兄償，天經地義！”
“各位大哥，不是我不還，實，實在是我家裡現在真的沒錢了啊！”
唯唯諾諾的男人聲音傳進林晚晚的耳朵，更是激起了她一身雞皮疙瘩。
這是父親的聲音！
林晚晚慌忙湊到窗前，隔着沾了一層灰塵的玻璃，看着外面的景象。
曾經生活了十幾年的農家小院浮現在眼前，而院子裡面，七八個凶神惡煞的男人正虎視眈眈的看着他們面前的男人。
男人佝僂着背，雙手作揖。
雖然看不清他的臉，可林晚晚卻一眼就認出了這就是自己的父親林大海。
眼前的這一幕，正是困在林晚晚記憶中難以忘記的畫面。
那個混蛋小叔賭錢欠下了債，那些人追到家裡討債，結果卻被偏心的爺奶趕到了自己家裡，讓自己的父母承擔債務。
“爲什麼又夢到了這一幕？”
林晚晚的腦海裡閃過這樣一個疑惑，但下一刻，她卻什麼都顧不得的直接推開窗戶跳了出去。
院子裡的衆人誰都沒想到會有人從屋裡跳窗出來，嚇了一跳的同時齊齊的看了過去。
就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兒赤着雙腳站在院子裡，頭髮像是過電一般炸着。
原本清秀的小臉兒正滿是兇狠的瞪着他們。
“你們從我家滾出去！”
林晚晚已經顧不得別的了，只想着要將這些人趕走。
難得如此清醒的做夢，她再也不要重複一次當年的絕望。
當年這些人要不到錢，就將家裡所有能搬走的東西都搬走了。
那時候的林家，當真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父親想要賺錢，結果反倒出了車禍，喪失勞動力，一年不到便撒手人寰。
而母親更是成日以淚洗面，纔不過四十出頭的年紀，就哭瞎了雙眼，整個人每天都如同瘋婆子一般。
“喲，這就是林成才的大侄女吧！長得可真水靈啊！”
爲首的男人不懷好意的打量林晚晚，那眼神就像是在打量個待價而沽的貨物：“林大海，你這姑娘不錯，這樣吧，讓你姑娘跟我們走，給我們端茶倒水，伺候我們一個月。到時候咱們的債務兩清，怎麼樣？”
男人摸着下巴，不顧林大海的阻攔，直接朝着林晚晚走去。
林晚晚記得這個眼神，當年這個男人也是這般看着自己，如果不是父親拼死保護自己，自己可能就真的要被帶走去當丫鬟了。
說是丫鬟，可最後的結局到底怎樣，林晚晚不用想都能猜到。
“放你孃的屁！”
林晚晚抓起窗臺上原本用來撐窗戶的木棍，朝着走過來的男人直接揮了過去。
速度之快，讓人始料未及。
“哎呦！”
男人的胳膊捱了一下，發出一聲慘叫。
下一刻，林晚晚再次揮起木棍，朝着男人的腿打去。
又快又狠，打得男人直接倒地連連打滾。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等其他人反應過來時，這男人已經捱了林晚晚好幾棍子。
“你特麼的敢打我們老大？找死！”
有跟班發出怒吼，朝着林晚晚就撲了過去。
曾經獨居多年，林晚晚爲了保護好自己特意學了防身術，這會兒剛好用上。
再加上木棍加持，一時間竟沒人能靠近她的身體。
連着打倒了三個男人後，其他人都不再往前衝了，而是畏懼的看着林晚晚。
此時林晚晚頭髮凌亂，眼露兇光，猶如一隻瘋狂的小獸，揮舞着手中的木棍，吼道：“來啊！都上來啊！”
“晚晚……”
林大海被嚇得聲音都變了腔，一副完全認不出這是自己女兒的樣子。
“爸，你進屋去！”
林晚晚看也不看林大海：“他們今天要搬咱們家，明天就能要咱們的命！他們不讓咱們好過，我就和他們拼了！”
“你，你個小娘們，你小叔欠了我們錢，你們不還錢，還敢打人！”
地上的老大這會兒被小弟扯到了一旁，扶着站了起來，憤怒的瞪着林晚晚。
林晚晚嗤笑：“你自己都說了是林成才欠了你們錢，那你就去找林成纔要啊！他有爹有娘，怎麼也輪不到我爸這麼個早就分家單過的二哥來還！”
“那我不管，林成才的爸媽都說了什麼事都是他二哥擔着，我們自然來找你們。”
被打老大揉着被打的生疼的胳膊，看着林晚晚的眼神簡直要吃人。
林晚晚冷笑：“行！你們既然冥頑不靈，非要在我家找茬，可以！你們搬，可勁搬！但是我記住你們的樣子了，你們前腳搬，我後腳就去報案，告你們私闖民宅，強搶財物。”
“還有，林成纔是怎麼欠你們的錢，你們一個個心知肚明，到時候如果讓警方知道你們的所作所爲，想想是不是能讓你們一個個的把牢底都坐穿！”
要債的幾人本來也不是什麼乾淨人，就算沒案底，那也是在警局那面掛了號的。
現在一聽林晚晚這麼說，他們心裡反倒變得越發忌憚。
“小娘們，你夠狠！今天我們先放過你，告訴林成才，三天，三天後如果他再不還錢，哪怕是你去告天王老子，我們也要把你們林家搬空！”
被打老大一揮手，帶着幾個小弟氣憤離開。
只是在臨走之前，他狠狠的剜了一眼林晚晚。
林晚晚被他看得脊樑骨一陣發寒，但還是咬牙撐着，用同樣兇狠的眼神回瞪過去。
隨着一陣摩托車呼嘯離開的聲音，林晚晚終於再也撐不住，手一鬆，木棍倒地，而她也跌坐在了地上。
跌坐得有點狠，屁屁摔在地面上，疼得她當即一咧嘴。
“臥槽，做夢爲什麼還會感覺到疼？”
腦海中閃過這麼一句話，林晚晚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