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女人的戰爭引來了辦公室的人,衝在最前面的就是申紀凱,“武姨,你幹嘛?注意影響!”
呵呵,在這一畝三分地上,他還會顧及申家的面子和形像?
趙福跟在後面,喘着粗氣,“嫂子,大熱天別上火!樓裡說去!”
壯女人根本不給大家面子,“說什麼說!她欺負我兒子就不行,必須打回來!”
章宇的腦子又開始轉,‘武姨’?那就是說傻大寶和申紀凱不是一個媽...同父異母?
凝神看看眼前比男人還壯的女人,暗笑申廠長的重口味......
申紀凱和趙福把武姨拉到一邊小聲勸解着,章宇頂着半張豬頭臉不想再糾纏下去,對張子君咕嚕着:“走吧!”
“就這樣算啦?”張子君對章宇的大度很是詫異,“我都咽不下這口氣...”
“她可能就是護犢子!”
還能怎樣呢?廠長夫人認爲自己的兒子是最金貴的,擔心兒子受人歧視,反應過激好像也能理解,但...章宇晃晃頭,這一巴掌讓她的頭又開始疼,新長出的頭髮纔剛剛兩四五毫米米,任誰看到這樣的姑娘也會往別處想吧!
傻大寶顛顛地跑過來,臉漲得通紅,指着章宇的臉,“疼!”
張子君擋住他,聲音有些不善,“幹嘛?躲遠點兒!”
大寶無邪的眼裡一片憐惜,額頭淌着汗水,他把食指伸進嘴裡,又快速地在章宇的腫臉上抹了一把,“呼呼”吹了兩下,“不疼不疼!”
章宇哭笑不得,這巴掌還不是拜你所賜!
“大寶,姐姐不疼,快帶媽媽回家吧!”
“媳婦兒不疼!”大寶不高興地糾正章宇的說法,“回家!”
武姓女人幾步就竄了過來,指着章宇大聲地說:“就是她打你對嗎?看媽媽幫你打回來!”
大寶雙手張開,像老母雞護小雞一樣攔在章宇的前面,嘴裡含混不清地說着:“媳婦兒,疼!”
是打了人會疼還是大寶心疼?章宇現在不僅頭疼,眼睛也疼了,只想快點離開漩渦的中心。
“武姨!你肯定搞錯了,剛剛我看見大寶和小章玩得挺好的,怎麼成這樣啦?”洪濤擠進人羣,拉着大寶,“是吧?”
“嗯!”
“你什麼意思?我兒子褲子撕了,手也磨破皮兒了,你還說玩兒得好,真當他是...”
‘傻子’兩個字是無論如何不能從她這個母親嘴裡說出來的。
章宇拍拍大寶的肩膀,溫柔地說:“姐姐先回去,明天再跟你玩兒!聽話!”
大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哦!”
“大寶媽媽好像對你很和善,你怎麼討好她的?”章宇低聲問道,很直接,“還有,爲什麼不告訴我大寶和申紀凱的關係?你故意的?”
有了洪濤在車間的言行和剛剛的交談,章宇認爲他的內心還是高傲的,不會輕易和趙福之輩同流合污。
“哪個母親不視自已的孩子如珍寶?大寶也沒什麼錯啊,你善待他,他也會對你好,信任就是這樣建立的,和智力沒關係。”
洪濤看似輕描淡寫地說着,眼睛看着不遠處的山峰,“武姨潑是潑了點,人不壞,比...嗐,都告訴你了,會消化不良。”他的嘴角又有了好看的弧度,“那首歌不是唱了嗎,明天會更好!”
“你還挺樂觀!”
“苦中作樂罷了!”聲音中透着無奈。
......
靜靜地躺在硬板牀上,章宇大瞪着雙眼看着灰白色的房頂,腦子一片混沌,前世自已沒有什麼過高的追求,隻身一人來京城打拼,工資不算高但好在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倒也過得逍遙,現在不同了,面對寵愛自已的親人,總不能再稀裡糊塗地過了,更不可能做什麼霸王花...尤其是改革開放已經十年了,遍地都是機會,放過豈不可惜?
乾點什麼呢?
張子君端着臉盆進來,“老大,把衣服脫下來我幫你洗了。”
這...章宇不好意思了,從前自已也有過盛氣凌人的時候,享受着幾個姐妹的擁戴,“子君,謝謝你!一會兒我自已來!”
“老大,你家裡不都是用洗衣機嗎?不像我,皮糙肉厚的。”
“子君,以後叫我名字。”這個時候宿舍裡只有她們倆個,今天趙福說了那麼難聽的話,她不想再惹是非,“我以後想努力掙錢,要用另一種方式贏得別人的尊重。”
“老大,你真的變了,變得好像很高尚。”
“子君,你覺得我大哥帥嗎?”
章宇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張子君愣住了,臉也很快紅了起來,“老...章宇,你家的人都好看!”
“那就是承認我哥帥啦?”
張子君回身把房門關上,“章...宇,今天這陣仗你還沒看出來,那眼光說是如狼似虎都不過分,僧多粥少...你又這麼出衆,得小心點兒!”
“說你呢,怎麼往我身上扯?”
“我覺得申書記和那個洪濤什麼的,都沒安好心!”
“切,還申書記,你真拿他當根蔥了,不就是仗着有個廠長爹嗎?”章宇不以爲意,“倒是你,想在這裡紮根兒?”
“不然呢?我家又沒路子,想調工作,比登天還難!”
有些事情點到爲止,看今天的情況,自已都自身難保,更不可能給任何人建議和承諾,想法再多,也要一步步去實現啊!要想幫助、給予,自已要先強大起來,否則都是扯淡!
“哦,我以爲你可能喜歡我哥!”沒忍住還是說了出來,空氣好像凝固了,她尷尬地揮手,“感覺感覺!”
看來以後得改改信口開河的毛病了。
房門被人拍得啪啪響,張子君拉開門,“誰啊,這麼衝!”
“媳...媳婦兒!”
章宇從牀上坐起來,這大寶怎麼找到這裡來了,萬一他媽尾隨着可就麻煩了,她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那女人要麼會說她誘惑智障少年、要麼就是她給大寶許諾什麼了,讓這傻孩子牽腸掛肚的...總之,所有的錯都在她身上,廠裡那麼多女工,大寶怎麼不粘別人呢?
蒼蠅不盯沒縫兒的雞蛋?
呸呸呸,這比喻太噁心了。
大寶用力擠進房間,獻寶一般把兩個雞蛋舉到章宇面前,“嘿嘿,媳婦兒,吃!”
自已剛剛纔想到雞蛋,這就有了...什麼緣分?
“大寶,是姐姐。你再叫媳婦兒,我就不理你了...”章宇把頭扭向窗戶,聲音很嚴肅,“不聽話!”
大寶不理她,把雞蛋在桌上磕了一下,開始剝皮,送到她的嘴邊:“你吃!”
這樣的傻子並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