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勝利接受了章林的邀請,三天兩頭的沒事就往車行晃悠,和車行的小弟們打成一片,有顏又有才,自然有了人氣,成了車行的活招牌。
M國大使館有個工作人員在店門外看了海報推門進來要改裝車,連說帶比劃半天,也沒人聽得懂,章林急得讓徒弟連呼三遍夏勝利,還抱怨着:“該來的時候不來,不該來的時候來得挺早!”
哼哼,這是求人的態度嗎?打電話的徒弟不樂意了,一會兒得給師傅上點兒眼藥,夏才子好說話也不能這麼編排人家啊!
M國小夥等得不耐煩了,推門要走,小徒弟上前攔住了,一個勁地說,“等等等等!”
夏勝利那張俊臉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小徒弟指指老外,“肥活兒!”
儘管是意外的兼職,夏勝利還是很敬業的,他把八本香港的摩托車雜誌擺在桌上,又打開改裝車的照片,一張一張解釋着,不時指指章林,老外很詫異,這麼多炫酷的車子都出自這個年輕人之手?中國的摩托車改裝有這麼前衛嗎?
討論了一個多小時,章林終於明白了老外的意思,除了發動機,其它的都要改...這特麼的相當於重新組裝一輛車!
小徒弟的感覺居然是對的...肥活兒!
報價?
聽到夏勝利的翻譯,章林懵,這樣的活兒是第一個,怎麼要價?人工又不值錢...材料...他只好詢問夏勝利,“你問問他準備出多少錢?”
“二哥,”夏勝利現在叫二哥叫得可親了,“主動權在你手裡,上不封頂!”
“那要多少錢合適?”章林沒幹過獅子大開口的事,掙的錢也是乾乾淨淨的。
要是換了章宇,哼,不要美元已經是很仁慈的了。
“先付三萬定金,其餘的按他的要求定,我給你談的是八萬,如果中途想法變了,再加錢!”
章林的嘴角都快甩到後腦勺了,“兄弟,這能行?是不是太高了?”
章林突然於心不忍了,老外的錢是想賺可賺得有點兒多啊,良心上......
“二哥,手藝...咱靠的是手藝,他想要,咱有,這就得聽咱的。”夏勝利絲毫不覺得剛剛的刀子鋒利,還後悔談低了呢,“就他那一臉的渴求,要十萬都能答應!”
“我去,”章林要暈,如果他知道十年後有《賣柺》的小品,一定會相信是夏勝利的原創。
簽了合同,付了定金,手續辦完了,老外還對夏勝利千恩萬謝,要請夏才子吃飯感謝!
小徒弟悠悠地說:“艹,語言不單是藝術,更是賺錢的工具,夏勝利鼻子下面的不是嘴啊...明明是兩片鋒利無比、上下翻飛的大刀片啊,斬錢不留痕跡...我去!”
小徒弟的感慨章林聽不到,他摸着厚厚的三疊錢,還有幾張綠油油的美金,“兄弟,給小宇打電話,今天得慶祝一下。”
不用章林說,夏勝利的手早就癢癢了,“你好!請問老大在不在?”
天成現在有兩個章(張)經理,他怕接電話的人分不清,乾脆稱呼老大算了,怎麼看章宇怎麼有做老大的天份,他反正已經認了。
“老大不在,去...工廠啦!”新招的秘書還不熟悉老大的人際關係,直接掛掉了電話。
夏才子鬱悶,還想留個話呢!這秘書一定沒經過培訓,回頭得和老大說說,秘書代表着公司的形象,得教!也間接告訴他自己想在第一時間和她分享喜悅!
章宇沒有千里眼、順風耳,無暇顧及夏才子的小心思,她帶着劉小玲在服裝廠廠長的辦公室已經討論了一個多小時了,王廠長一口咬定這種舞蹈服成本高、訂單少,不值得花工夫琢磨。
章宇的耐心快用盡了,如果告訴王廠長後世的廣場舞、各類型的舞蹈隊大肆興起,舞蹈服的需求猛增,在服裝市場佔有一席之地的話,會不會嚇到這個老實本分的中年婦女?
王廠長大名叫王琴,在這家廠勤勤懇懇工作了十五年,對工廠有感情,和工人處得像家人,有一絲絲危害到服裝廠生死存亡的信息都不行,“小章,你不能把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工廠有四五十名工人,還有三十多退休人員,經不起折騰...我得保證他們每月能拿到生活費,這是最基本的保障!”
王琴還是一個有良心的廠長,難得!
“王廠長,正是有這份責任你才堅持的不是嗎?”
章宇私下了解過王琴的經歷,下過鄉,兒女現在生活得都不錯,讓她辦內退提前享受生活,她不同意,理由就是放不下服裝廠的幾十口子人。
“企業發展好了,他們纔能有更好的保障。”章宇不想強迫王琴,儘管目前服裝廠的大部分訂單來自天成,她還是把雙方放在平等互惠的立場。
“我承認舞蹈服成本高,還有一些需要手工縫製,可機會也正在這裡啊,舞蹈服現在的受衆人羣不侷限少年,還有成人、發展好了還可以開展定製業務...”
王琴很不耐地打斷章宇,“你別給我畫餅,吃到嘴裡的纔是實實在在的。”
今天王琴的表現和以前有些不同,章宇深吸一口氣,“王廠長,您是有什麼顧慮嗎?成本高不應該成爲您拒絕的藉口啊?”
又不是第一次合作,章宇對王琴的爲人和行事風格還是瞭解的,舞蹈服的成本和價格都沒談怎麼就一口回絕呢?
王琴猶豫了半天,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小章,和你合作幾個月,你是個言而有信的人,有時候挑剔歸挑剔,可我知道你是想把事情做好,廠子的生意也大部分是你帶來的,可...現在情況有了變化,我...也不知道怎麼和你說,反正就是不對勁兒,工人們也在議論,在上頭沒下定論之前,我不能瞎說,所以,請你諒解...也請你...再看看其它的工廠,別...一棵樹上吊死...”
王琴越說越模糊,到最後章宇幾乎聽到清了,“王廠長,您什麼意思?”
王琴雙手一攤,咬牙發狠:“好像...好像有人找了關係,要把工廠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