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姐,你多吃點,你們幹活累!"陳雙見小翠根本沒動幾下筷子,不免招呼了一聲。
看她年紀和孫小杰年紀差不多,沒有二十七八也有二十八九了,小杰都三十出頭了,怎麼發現小翠跟個沒見過人的小丫頭似地,這吃個飯有啥?怎麼看上去這麼難爲情?
陳雙此話一出,小翠擡頭看了一眼陳雙,象徵性的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陳雙這才靜距離看清小翠姐長得不難看。
不能說很漂亮吧,但是那五官和臉型長得就很標緻,要是讓陳雙非要做個比較,怕是趙大寶從城裡帶來的那位姑娘卸了妝未必有小翠姐長得這麼標誌。
這麼漂亮的姑娘,怎麼可能會等到二十七八九還沒有嫁人?
恐怕十六七就有人上門說親了吧,前世,陳雙倒是記得小杰哥出來打工還找了個媳婦兒,應該就是她吧。
可陳雙老覺得哪裡不對勁,這麼好看的姑娘嫌貧愛富也是應該的,她竟然在工地做這種又髒又累的活。
要麼就是遇到了什麼大事,要不然,一定是有鬼的。
陳雙付了錢,又打包了一些豬頭肉給小杰帶上,小杰雖然不好意思,但是,他也沒有推辭,臨走之前陳雙還留了自家的電話號碼給小杰,方便他有急事通知家裡,陳雙很樂意幫忙跑腿。
孫家的三兄弟,每個人的性格都不一樣,孫大傑算是慢性子,要是遇上啥急事,他都不知道說啥,更別提吵架了。
孫二傑就有些血氣方剛,你不招惹他還好,招惹他就上去對着幹,而孫小杰就是那種,他認爲親近的人無所謂,沒有誰欠誰一說,反正以後,找他辦事就跟找自己人一個樣。
陳雙對孫家的三兄弟還是挺欣賞的,在杏花村又不喜歡聽風就是雨,都很守本分,再說,當初要不是隻有孫家不摻合關於陳雙的流言蜚語,對她並沒有看不起,纔會把地租給她,纔有了現在的陳雙。
臨走的時候,小翠第一次主動跟陳雙說話:"那陳雙妹子你慢着點兒!"
陳雙應了一聲就離開了,這個點剛好有一班車到青陽,到時候趕上傍晚四點半途經的破客車,晚上五點鐘左右也就到了縣上。
陳雙抱着氧氣泵在鳳城車站等車。
鳳城的車站比青陽縣城的車站要大許多,至少,還有個專門售票廳,不用上車買票。
外圍還有一些供給人休息的椅子可以歇歇腳,不過,陳雙沒趕上,椅子上全都坐滿了人,還有幾位農民工乾脆躺在那兒,一下佔了三個空位,陳雙只能蹲在路牙石邊上等着。
看了看車票,差不多還得二十分鐘。
這時候,一個小插曲似乎送來給陳雙解悶了。
那就是等車的人羣中,好像有一對夫妻打起來了,不少人都上去圍着看。
陳雙一瞅,好幾個空位,不坐白不坐,真是老天爺知道她陳雙累得慌,趕緊挪過去一屁股坐下,那個舒坦!
"你個死婆娘,你敢說你沒錢?"
"我沒錢,你想逼死我嗎?"
"你開了個什麼公司的,你說你沒錢,趕緊給老子拿錢,不然,你今兒別想走!"
吵得還挺激烈的,陳雙想着,事不關己,陳雙想着,舒爾鼻子蹭了蹭,側目一看,旁邊一光腳大漢把鞋子脫了躺在椅子上。
那腳丫子滿是污垢,指甲都是烏黑的就在陳雙旁邊,時而還用自己的腳丫撓撓另一條腿的腿肚子。
沒有鞋帶兒的勞保布鞋丟在一旁,鞋子裡厚厚一層泥巴,外頭全是水泥。
陳雙正看着,一波圍着看熱鬧的人羣就跟被浪潮排擠過來的海浪一樣,全都後退而來。
"幹仗了!"有人驚呼,那人的勞保鞋被人踢了一腳,在原地轉了一圈就飛出去了。
陳雙不由得轉移注意力看去,人羣有些疏散,可能真的是人羣裡的那男女幹起來了。
陳雙透過人縫看見一位穿着華麗的女人被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咬牙切齒的拽着頭髮在地上拖着。
一邊拽着一邊還狠狠地說道:"你再說你沒錢?給俺拿出來,要不然,俺弄死你!"
女人髮絲凌亂,衣衫也被扯得毫無章法,幾顆釦子也不知所蹤。
女人無力的被拉扯着,無助的雙手揮舞着,企圖打開拽着她頭髮的那雙手。
陳雙也不由自主的站起來,因爲所有的人都因爲那場打架而往後退着,陳雙的腳就差點被踩了。
身邊的骯髒大漢也沒法睡覺了,張開雙眼坐了起來:"咋子回事嘛!"
"看啊,打架呢!"
本都是陌路人,因爲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就好像成了親人似的。
"這男人咋打女人啊!"
"就是,照我看,這是他家老婆吧!"
"那也不能這麼打,還是個爺們不?"
話是這麼說,可沒有人上去勸架。
"你還是個爺們不,連女人都打,真是丟俺們男人的臉!"
睡覺的中年男人一起來就到處找鞋,鞋早就被人無意間給踢出去老遠了,他就穿着一隻鞋撥開人羣指着就罵。
"就是,這還像話嗎?"
不少人跟着起鬨,可是那拽着女人頭髮的男人舒爾擡眸,眼神銳利,就連魚尾紋的溝壑似乎都深陷着一股惡毒:
"關你屁事!老子天生就喜歡打女人,打的又不是你女人!"
這一擡頭,陳雙整個人都僵持住了,那個人,是那麼的熟悉!
陳雙的眼睛大而圓潤,眼角上鉤,舒爾變得有些震驚,震驚之中透露着一絲憎惡和厭煩。
那張臉在陳雙的眸子裡,漸漸擴大,變成了魔鬼面具的樣子。
"潘大明,你給我撒手……要不然,我和你拼命!"
女人的頭髮依舊被扯着,將她的腦袋帶的很低,幾乎臉貼着地面,她依舊不屈不撓的掙扎着,不少頭髮散落在她面前的地上。
她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憤怒至極喊破喉嚨的低吼。
"俺只要錢,你要是給俺,俺馬上就撒手!"男人不但沒有鬆手的意思,還抓的更緊了。
另一隻手狠狠地卡住女人的後脖子,將她的臉壓低使勁扭動,讓女人的臉和地面使勁摩擦着。
女人驚駭的發現面前的地面上有血跡,她嚇壞了,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女人對臉的忠誠那是千古不變的。
"我給你……你撒手!"
男人的手終於鬆了,女人半邊臉已經磨破了皮,血珠冒出來,匯聚成一絲細膩的血絲流到了她的下巴上。
女人從身上掏出了錢,正想留一點,可卻被那男人一把搶了乾淨。
"拿來吧你!"
搶走了前,男人撥開人羣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看什麼看?沒見過教訓媳婦?"
說時遲那時快,其實只是短短半分鐘的樣子,女人蹲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一隻帶着水泥渣子的勞保鞋在人羣頭頂上劃過拋物狀,啪的一聲砸在了剛離開人羣的男人後腦勺上。
"誰?"男人回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