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曉月?陳雙長出了一口氣,這件事她唯一錯的地方就是不該拿她陳雙的親弟弟下手。
如果不是這件事,陳雙倒是可以同情她,畢竟她的第一婚姻史並不幸福,嫁給了一個品性德行都不堪入眼的男人。
"李隊長,你們看着辦,按照法律程序走就行了!"陳雙說着起身就走。
回去的路上,路過縣城陳雙買了些吃的,又買了些排骨和豬蹄兒,拎着敲開了傻大彪家的門。
傻大彪一開門笑的一臉肥肉擠在一起,像是沒捏嚴口兒的包子。
陳雙把塑料袋兒遞給大彪:"大彪哥,變帥了呀!"
現在傻大彪可了不得了,可能是因爲成家的原因,他就算是傻可是走路說話幹啥的都像是個大人模樣。
穿着打扮也越來越體面了。
傻大彪撓撓頭讓陳雙去屋裡坐,陳雙沒拒絕進了屋看見李寶正在擦桌子,一絲不苟的模樣叫陳雙看着想起了小時候。
"大彪,這排骨給寶寶燉點兒湯!"
"好嘞!"大彪答應的很乾脆也不跟陳雙來客氣的。
"陳雙,你……你不忙啊!"李寶說話有些不利索,眼神依舊有些渙散,但是比以前好多了,看着傻大彪的眼神也是滿眼都是溺愛。
"不忙,寶寶,大彪哥對你好不好?要是不好,我就來打他!"
陳雙笑着說道,李寶悄悄看了一眼傻大彪的背影,臉頓時潮紅一片:
"對俺好!"
"嘿嘿!"陳雙託着下巴像是小孩子一樣笑的十分單純,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陳雙說着就準備起身走,誰知道被李寶攔住了,也沒有說話,着急的回房拿了一盒東西塞給陳雙。
陳雙一看,驢膠糖!
"這個,給你……"李寶收回手低着頭不說話,陳雙看得出來她心裡似乎有什麼委屈。
看來,這些是李梅買給她吃的,就想養好了身子早點兒抱孫子,想到這裡,陳雙笑的有些心酸:
"謝謝,那我就拿着了!"
李寶笑着抿脣連連點頭。
回到家,陳雙把那一小盒驢膠糖收好,來大姨媽的時候可以加點兒老薑絲兒泡茶喝。
回到堂屋喊了一聲五姨:"晚上吃啥?"
陳秀芬紅着眼睛打開房門走出來,陳雙一看着模樣,肯定是哭了一下午了。
"哦,俺還沒做呢,雙兒,你想吃啥不,姨這就做!"
說着,陳秀芬揉着眼角就進了伙房,陳雙緊跟其後:"五姨,我來做,你歇着吧!"
"俺沒事兒!你整天忙裡忙外的怪累的慌,俺做,你歇着!"
"五姨!"陳雙見五姨的模樣就想起了自己,拼命想要忘記一個人或者一件事的時候,就是這種狀態。
陳雙扯了一把五姨的胳膊語重心長的說:"五姨,人這一輩子,沒有回頭的機會,如果你覺得選擇了可以讓你遺憾少點兒,那你就放開心去做,歲月不饒人的!"
陳雙說着,陳秀芬手裡還拿着刷鍋的高粱靶子,卻站在原地眼淚悄無聲息的往下落。
這番話,也是陳雙對自己說的。
……
天氣漸寒,秋霜高掛,黃葉滿地,陳雙看着山下那片楊樹林的,黃的叫人刺眼,距離楚防震的死,過去了一百零一天外加八個小時。
鳳城農貿市場的倉庫半個月前就建好了,新房的裝修也早就竣工,陳雙花了三萬塊錢置辦了一套在當時價值不菲的傢俱。
洗衣機,電視機也是三基色的彩色電視,帶遙控的。
陳秀蘭和宋有糧至今都不太習慣城裡人的生活,一進門還得換拖鞋,不過,洗衣機倒是挺實用的,衣裳往裡一扔,擰一圈自己就能洗衣裳了。
水榭湖新房的後院,陳秀蘭開墾出來種了不少大蒜苗,還有菊花心白菜,還種了一些豌豆。
家裡經常有水榭湖四周的鄰居被陳秀蘭連拉帶拽的拼桌打麻將,日子,似乎越來越紅火了。
就連去城裡置辦嫁妝的孫小杰和焦小翠都是衝着去看看陳雙家房子纔到城市去的。
鄉下置辦新房一般在街上就買了,可現在,杏花村和楊柳村的生活水平已經遠遠超過了三年前那個吃不上肉的,甚至於吃不上一頓飽飯的情況。
也是這一年,整個青陽縣,從杏花村開始流行結婚穿婚紗了。
兩個菜市場同時運營,陳雙手頭的週轉資金已經達到了上百萬。
可是,陳雙卻聽着客廳裡麻將的聲音,自己一個人坐在書房裡算賬時,她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陳雙揉了揉眉心,站在窗戶前看向外頭,那眼神突然渙散找不到焦點,就好像那眼神早就穿透了眼前的實物,落在了一個虛無縹緲叫做"夢"的地方。
那裡,有楚防震死皮賴臉的調戲。
蔬菜大棚裡,陳雙穿着村姑本有的麻布衣裳,眼神卻清明的宛如秋天的星辰,可他卻調侃她說:給我留個空位做後補也行啊,說不定你沒嫁出去,我就娶你了唄!
"滾蛋!"
"你這麼說可就有點不近人情了,你跟我說說我一大活人怎麼滾着走?我又沒有龜殼!"
"尼瑪!"
"生氣的樣子還是那麼的好看,來叫我多看兩眼!"
"你這人怎麼臉皮那麼厚?"
"厚臉皮多吃肉哇!"
…………
"等我考上研究生,我就上你家提親!"
"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怎麼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難道我是鳥人兒?"
……
"對啊,他不是已經考上研究生了嗎?爲什麼不來提親呢?"
陳雙自言自語,收回目光的時候,她回頭看了一眼桌面上的賬本,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陳雙收起思緒接通了電話,竟然是劉雪梅打來了,陳雙心情頓時煥然一新:
"劉姐,你回國了呀!"
"是啊,最近過的怎麼樣??"
"我啊,還是那樣唄!"陳雙笑着反問道:"劉姐,你出國玩的開心不?"
"就那樣吧,一開始老覺得外國的月亮比咱們中國的圓,結果老孃發現都特麼一個樣!"
"哈哈!"二人在電話裡笑了。
笑着笑着,劉雪梅嘆了一口氣說:"現在有什麼好項目能投資的不?我這一趟花了不少錢,幾乎算是花光了老賀留給我的大部分積蓄!"
徐昌呢?他不是跟劉姐一起出國的嗎?看來,這徐昌好像也不大靠譜,是個小白臉吧。
但是陳雙不能這麼說:"我也想投資點兒什麼項目多搞點錢,劉姐您吃的米比我吃的鹽都多,您有什麼好建議帶我一把!"
劉雪梅笑的爽朗,陳雙這丫頭就是一點即通,根本不用多解釋。
"老賀進去之前有一批跟着他乾的建築隊,現在不少人都閒着,我想整頓整頓,玩玩房產開發,你看怎麼樣?"
"劉姐,您現在在哪裡?要不我們約個時間見面談?"
"剛下飛機,在京北呢,後天回去,我得住一天,不然這把老骨頭哪能經得起折騰!"
"老啥呀,劉姐那麼注重保養,在過十年還是這麼年輕!"陳雙現在幾乎可以算是眉頭都不帶皺的,就能說出叫人心裡頭舒坦的"鬼話"。
可是,人未必喜歡聽實話,可一定還是喜歡聽好聽的話。
掛了電話,陳雙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她不知道爲什麼,越來越覺得說一些虛僞的話,她會覺得很累。
或許真的應承了那種感覺,人,各有一個或者兩個甚至更多的生活角色要去扮演,你要不停地根據所處的環境和職業變換着各種面具。
就是這張面具換久了,會叫人再也摘下來這面具,從而變成了真的臉皮,真到什麼程度?連本人都無法分辨的程度。
直到有天,你找到了自己心靈最純粹的溫泉,你脫下了所有的外衣和麪具,把自己嵌入溫暖的泉水裡,那個時候,你或許會閉目養神,想想,到底哪個你纔是真的。
而這溫泉,可能只有楚防震了。
陳雙此刻才覺察到,她在楚防震面前纔是想生氣就生氣,想發脾氣就發脾氣,想要說什麼都可以說,可以做,借用那句詩,便是驀然回首才發現,他纔是包裹着陳雙真性情的一汪溫泉。
陳雙翻開手機的通訊錄,裡頭那未知號碼四個字映入眼簾,她總覺得,這個號碼是楚防震打來的,真的,一種很強烈的感覺在陳雙心裡炸開。
這種感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雖然正常人都不可能會把這樣的電話號碼和楚防震聯想到一起,包括那張奇怪出現在陸同心身上的照片,不可能。
如果真的要查,也得去軍區一趟,讓軍區負責通訊的專業人員幫忙解析。
想到這裡,陳雙拿着手機就出了門,她得去一趟軍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