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家是沒啥特殊規定,只要倆孩子在一塊兒高興,當父母的不都心安嗎!"
陳秀蘭確實沒想那麼多,只要能看到女兒成家,她什麼都好說。
"這哪成,習俗都是老祖宗留下的傳承,哪能從簡?"
楚峰這一句話讓陳秀蘭聽得是一知半解,什麼船?難道京北結婚得用船接送?
陳雙看出了母親確實聽不懂這話,不由得說道:"伯父的意思是,按照女方家嫁娶的傳統,老一輩人是怎麼嫁女兒的,咱們就怎麼辦!"
可陳雙的話音剛落,楚防震的手機響了:"叔叔阿姨我去接個電話!"
隨後,楚防震去了酒店洗手間才接了電話,話還沒開口呢,那頭就傳來楚防傑低沉的聲音:"短信也不回!"
"有什麼事你說!"楚防震確實沒留意短信,今天這飯局本就是楚防傑想的點子,其實楚防震自己也沒想到父親真的會來。
索性也沒有心思去解釋他爲什麼沒有回短信。
"媽來了!"
"……!"楚防震一聽,頓時啞然,他本以爲真的靠大哥說服了父母,可聽大哥此刻的口氣,似乎只有父親被他拐來了,母親還渾然不知:"你到底是怎麼安排的?"
"回頭再給你解釋,現在媽剛出門,應該十分鐘就抵達酒店,你看着辦!"
說完,楚防傑就掛了電話!
回到包間之前楚防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風衣和麪部表情,故作悠然的坐在椅子上,掛着看似誠摯的笑容說道:
"叔,姨,我待會兒帶你去看婚房!"
本來楚峰正在十分感興趣的聽陳秀蘭說鄉下結婚的那些習俗,畢竟,楚峰沒聽說過,而且,一個地方一個樣兒,聽上去還挺有意思。
特別是陳秀蘭說她那一輩人結婚的時候,還要穿男人的舊鞋進門,說的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意思,現在年代不同了,姑娘都講究個場面什麼的。
楚防震此話一出,有些冷場,看婚房?這麼快婚房都準備好了?
陳秀蘭夫婦自然欣喜,看來防震雖然是又見人家,可對小雙一看就知道很上心。
可陳秀蘭一想,剛纔提倆孩子結婚的事情都已經是她逼不得已主動說了,這婚房的事兒,她要是再站起來,就明顯感覺自家雙兒嫁不出去了,不能那麼心急。
"這都日子沒訂呢,婚房都準備好了,你說這孩子,趕緊吃飯,不急不急!"
陳秀蘭趕緊笑着說道,可楚防震心裡急啊,他娘是個啥性質他會不知道?
此刻陳雙也意識到楚防震接了個電話好像有點不對勁:"我去下洗手間!"
陳雙笑着"告辭",順便對楚防震使了使眼色,隨後二人相繼離開包間,在洗手間門口停下了。
此刻,酒店裡已經是生意的高峰期,不少四人,二人,六人的卡座都坐滿了人。
"怎麼回事?"陳雙直接問道。
楚防震不知從何說起,她一開始安排飯局就是怕陳雙到時候因爲父母的事情鬧情緒,心裡不開心,他才找楚防傑給幫忙"出謀劃策"。
誰知道他搞什麼鬼?算了,不管搞什麼鬼,只要他媽來,就準沒好事兒。
"我媽很快就到了,你也知道我媽那人,到時候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惹得叔叔阿姨心裡不痛快!"
楚防震以前覺得能讓陳雙多看他一眼都高興的晚上睡不着覺,那時候,他覺得,陳雙強大的內心和鋼鐵般的軀殼是他最大的"敵人"。
而現在,不是了,他有的時候真恨自己爲什麼姓楚?
他也曾經嫉妒過宋德凱,爲什麼他就能近水樓臺?
可眼下,他真不想把事情弄成這樣,趁着事情還沒發展到那個局面,趕緊走是最好的辦法。
"我陳雙,沒有吃過楚家一粒米,沒有喝過楚家一口水!她是你媽,她能左右你,但是沒有資格左右我!"
陳雙聽出來了,她果真是聽出來了,頓時眼眶滾燙,可她不會哭的,絕對不會!
說完,陳雙在楚防震目瞪口呆中轉身回到了包間,看見父母還一副高攀不上的樣子,奉承的口氣跟楚峰說着高興的話題,陳雙當即說道:
"爸媽,我們走,這門親事,我看不上!"
一句話擲地有聲,宛如琉璃碎地驚起滿場譁然。
楚峰臉色一更,這是怎麼回事?他本來想借助找個機會拉攏陳雙發展他的事業。
陳秀蘭和宋有糧一臉啞然的看着陳雙。
可在陳雙眼裡,自己的父母那黑紅的皮膚,謙卑的舉止,逆來順受的說話口氣,她心疼,很疼……
"咋了小雙,跟防震說岔話鬧情緒啦?"
陳秀蘭臉色尷尬,卻語氣溫柔的問陳雙。
"年輕人鬧情緒是正常的,小雙,你別跟防震一般見識,他就是被慣壞了!"
楚峰忍不住插嘴。
"走!"陳雙啥都不想說,雙手一邊拉着母親一邊拽着父親就走!
陳旭蘭和宋有糧還一臉茫然:"雙,咋了呀,人家在這麼好的飯店招待咱們,說明心裡還是……"
"媽,別說了!"陳雙這麼一說,陳秀蘭心裡一疼,她就等着看閨女出嫁呢,可現在不明不白的就要走……
這麼一拉拉扯扯,外頭客廳裡卡座的客人無不扭頭看向這裡,與此同時,一位穿着貂皮大衣的四十多歲女人,走了進來,一邊摘下羊皮手套,一邊對旁邊的服務員說:
"在哪兒吃的飯吶!"
服務員一看,是楚家的太太,趕緊接過羊皮手套,做了個請的姿勢,直指陳雙所在的包廂門口。
隨後,楚母昂首挺胸的邁着高貴步伐朝這邊靠近。
陳秀蘭發現這個華麗的女人看的方向正是自己,不由得小聲問道:"這人是誰?她咋盯着俺看?"
陳雙從心涼到此刻,換做一臉平靜的笑容,宛如看着一攤沒有生機的爛肉。
高跟皮鞋的聲音在陳雙兩步左右的距離頓了頓,可腳步卻沒停下,她沒有正眼看陳雙一撇餘光。
這個時候,楚防震上前攔住:"媽!"
一聲媽還沒落音,啪的一聲脆響,楚母的手指頭印就鑲在了楚防震的腮幫子上。
所有人都忘記了用餐,就連服務員都一哆嗦。
"別叫我媽,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媽?也是啊……你眼裡只有陳雙那個小賤人吧!……竟然瞞着我……當我已經死了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