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司令沒有說話，直徑去了陳雙的病房，一問便知。
護衛，兩杆槍往上一擡，當下把曹培英給嚇得屎都快窩褲子裡了。
“陳雙同志，這是怎麼回事？”
老司令不是一日就能坐上這個位子的，如果這外頭的老婦真的是宋德凱的親孃，那麼，作爲一名軍人，怎麼可以不孝順？
如果不是，他直接拉出去給關幾天，這還是念她年紀大給的優惠呢。
可陳雙的話，把老司令鎮住了。
真是宋德凱的親生母親？
老司令當下對陳雙好印象全部都推翻了，作爲一名軍人，雖然不能時常在家，可是，把自己的親孃推之門外，那就是有辱軍人的風範。
“是我不喜歡跟婆婆一塊住！”陳雙意識到事情的嚴重，這回給德凱帶來負面影響，她當下想都沒想就說道：
“我是不喜歡我婆婆，以後我會好好孝順她！”
老司令的臉這時候纔有些緩和，可只是深沉的嗯了一聲就離開了。
可陳雙卻嘀咕着——德凱，你快點回來，我感覺我很累！很累……
……
御景園，一樓的房門被打開了，一沓沓的嬰兒用品，以及住院時候收到的補品，陸陸續續的挪進來。
曹培英陪着笑臉一個勁的說謝謝。
可戰士們只是敬了個禮就離開了。
陳雙本不想那麼早出院的，可一個不對勁，曹培英就哭爹喊孃的在哭唱。
客廳裡，一對皮膚皺巴巴的小東西躺在雙人嬰兒牀上，伴隨着搖動，互相抱着睡去了。
陳雙看了一眼小丫頭，就她喜歡吃手指頭，不管是吃飽了還是餓了，那手指始終塞在自己的小嘴巴里。
“你們年輕人啊，不會帶孩子，幸虧我老婆子還顧念着凱凱，這來給帶孩子又撈不着啥好！”
曹培英抱起熟睡的孩子在懷裡託着，這話看上去是對孩子說的，可是，明顯是對陳雙說的。
陳雙又不是傻子，她怎麼可能聽不出：“孩子想睡，就別抱着了！”
“那可不行，這孩子剛在車上吃了奶，還沒打嗝兒呢，得拍拍！”
說着，曹培英還真拍了幾下背。
陳雙自從生了孩子，總是覺得很容易就犯困，渾身的骨頭都跟散了架一樣，心裡雖然不放心，可曹培英按理說真是孩子的奶奶，她也不會拿德凱的孩子怎麼樣。
當下就回屋想要躺一會兒。
陳雙剛關上門就被曹培英叫住了：“陳雙，你等等！”
陳雙駐步回頭看着曹培英，她現在的神色可不是當年對自己這個陳老闆畢恭畢敬的模樣了，而是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你現在德凱的媳婦兒，按理說，俺這給你帶孩子可不能白帶，再說，這往後用的吃的，你都得給錢，再說，凱凱是俺兒子，他養老也是應該的！”
“嗯，有道理。”陳雙嗯了一聲，轉身從抽屜裡拿錢的時候，曹培英伸長了脖子往門縫裡看。
見陳雙從化妝臺的抽屜裡拿出了一沓錢，她的眼睛頓時放了光，可等陳雙鎖上抽屜轉身的時候，曹培英趕緊收回目光若無其事的看向別處。
“你幫我帶孩子，一個月給你一千塊錢，其他的生活上的開支，你跟我說一聲，我再給你！”
陳雙放了一千塊錢在茶几上，曹培英當下就去拿，可手伸出去一半又縮了回來：
“一千塊？你那麼有錢，在乎這一千塊嗎？你知道帶孩子多累嗎？這大晚上的都合不上眼，再說，凱凱的軍資都不少來，都在你那存着呢吧！”
陳雙冷哼，以前雖然知道曹培英貪財，可是，也沒那麼明目張膽，好歹去年還裝病了一回，現在，大張旗鼓的開始要了。
如果不是顧及到凱凱的名聲，再加上陳雙覺得這是凱凱的親孃，在道德倫理上確實要盡一部分贍養義務，凱凱現在又沒回來，陳雙真不敢替凱凱做這個主。
“我可沒花你兒子一個子兒，你要是想要錢，等凱凱回來了，你跟他要好了，他把全部積蓄都給你我也沒有話說！”
說着，陳雙彎腰就要去拿回那一千塊錢，曹培英見狀，先一步奪了過來：
“行，反正現在這個年代的年輕人都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兒子也都娶了媳婦忘了娘，這媳婦兒啊……啊呸！”
一邊唸叨着，曹培英一邊往手指頭上吐了點兒唾沫星子，一張一張的數錢，嘴裡卻還繼續嘀咕：
“這兒媳婦到啥時候都不會把婆婆當娘看，那到頭都是個外人呢……有的哇，覺得自己掰開腿生了個娃娃，就端着姑奶奶的架子看誰都比她矮一頭……
要俺說呀，這女人就是生孩子的，好像別人家媳婦兒不會生似的……”
隨着關門聲，外頭細細碎碎唸叨的聲音被阻隔在了門外，陳雙好歹能睡一會兒覺。
可是，陳雙總是睡得不踏實，老覺得身邊少了什麼，突然一陣哭鬧還是把陳雙吵醒了。
她神經質的跳下牀披上衣服出了臥室，一眼看見客廳裡一個人都沒有，搖籃裡的倆孩子攥着粉嫩的拳頭哭的臉都憋紫了。
陳雙的心都疼了幾分，趕緊上去抱着丫頭哄了幾下，又騰出手來抱起小子拍兩下。
那一刻，她手忙腳亂，眼淚都快急出來了。
餵了幾口小丫頭，小子就哭，餵了那個，這個哭。
陳雙乾脆頂着腰痠背疼，一隻手抱着一個孩子，兩邊的奶一起吃。
即便胳膊很是痠疼，但是，看到兩個小傢伙有奶吃了且不哭了，陳雙又覺得這一切都值得了。
“還是這大牀舒服，軟和的很！”
曹培英伸着懶腰從配房裡走出來，一眼看見陳雙低着頭坐在沙發上喂孩子。
“呦，這給忘了呢，你看俺這上了年紀，這記性！”趕緊陪着笑臉上去把吃完奶的孩子接過來。
陳雙低頭一看方纔拖孩子的手上，全是蠟黃蠟黃的粑粑：
“給孩子換尿布！”
說完，陳雙起身就去了洗手間，清理了一下。
曹培英換是換了，動作也挺嫺熟的，只是那嘴就一直沒閒着，嘟囔着現在的年輕人咋了咋了的，這換尿布啊，都是有技巧的，年輕人根本不會。
還不是她老婆子願意幹這事兒，要是她不幫忙啊，估摸着女人能把孩子給帶沒了。
說來說去，還自己誇起了自己。
陳雙不說話，只要她還能搭把手，陳雙就不說話，回到房間，陳雙還是給老司令去了電話。
查到了湖南清江當地公家的電話號碼，從而直接查到了老村長大隊部那臺唯一座機電話的聯繫方式。
“老村長，我是陳雙！”
“啊？”
陳雙稍稍一愣，她忘了自己曾經可是個傻妞呢：“老村長，我是傻妞，你還記得嗎？姚大娘家的傻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