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軍工系統的衆多核心單位的大佬們，謝凱只能耐心地解釋。
鄭宇成他們都已經表示了404的目的不在生產製造上面，而是要把404打造成一個科技研發的頂級基地城市。
這是第一次他們對着非404核心人員之外的人明確提出404的定位。
汪貴林表示，大家儘管放心去投資提升生產技術，404不會在他們投資了後突然中斷合作。
其他單位不少都是爲了縮減成本，開始大手筆投資生產線，現在還沒建設完成，404這邊則是搞出很大的動靜，一副要重新建設一個全新的配套體系的模樣，誰不擔心？
“謝凱，剛纔鄭主任他們也是這樣說，可你們不是正在涉足越來越多的領域？691，滬東船廠，蓉城航發動力等……”對於404這些高層的說辭，617的趙玉明根本就不相信。
當初404眼看就要倒閉了，最終還是搶了617跟巴基斯坦的合作，坑了巴基斯坦一大筆錢才翻身。
現在到處插手呢。
其實最擔心的就是617廠。
目前部隊的裝甲車輛生產計劃很少，之前雖然賣59坦克給伊拉克人讓他們撈了一筆，但是整個廠需要突破的技術太多，同時還有數量龐大的隊伍需要養活……
404的359坦克，給他們帶來的利潤比3輛59坦克的利潤還高。
自然不希望失去這個龐大的經濟來源。
“趙廠長，你這話就有失偏頗了。這些單位如果我們都不搞，國內能有配套嗎？”謝凱問着趙玉明，“至於滬東船廠，這是海軍強塞給我們的……”
本身沒有必要解釋的。
可現在這影響到了跟其他兄弟單位之間的合作，謝凱不得不做出解釋。
要是依照鄭宇成他們的脾氣，根本就不可能給他們解釋。
當初404活不下去的時候，一直都是希望從別的單位要一些加工業務來養活大家，最終各個單位都以自己都不夠爲由，拒絕分業務給別的單位。
617可是當初業務最好的。
伊拉克人下了兩千輛坦克的訂單，最終這些訂單都被他們一家全部消化了。
“其實我們也需要一些核心產業支撐。當然，尤其是現在軍火裝備銷售到了一定瓶頸的時候。如果大家對我們有信心，年後可以簽訂一個戰略合作協議。”謝凱說道。
海軍裝備，是下一年度的重點。
這些廠都是國內加工技術比較好的單位。
不是說坦克工廠只能做坦克的加工業務，還有其他機械製造，同樣可以乾的。
“你這什麼意思？籤什麼戰略協議？”下來後，鄭宇成等人黑着臉，乾瘦不已的謝建國責問着謝凱。
想起一出就是一出。
難道覺得404的日子太好過了？
“爸，我們的民品業務，對於機械加工需要求更大，尤其是工程機械等，必須擴大規模，一些利潤不高的，咱們難道也自己做？僅僅是嘉峪關的投資，咱們基地這幾年砸了多少錢？”謝凱問着謝建國。
好長時間沒有見到老爹，老爹瘦了不少，滿臉憔悴。
謝建國也沒有想到管理崗位會這麼累，尤其是他到了嘉峪關，原本說是隻搞好工程機械廠，結果擴大，還有一些其他的業務等，一直都在那邊。
最後404更是把民品業務單獨劃分出來，成立了一個民品事業部，由謝建國負責。
他本來就有些不滿意，原本說好了的搞軍工，結果給整成民品的負責人了。
謝凱同樣也說過，到時候讓他回去搞技術，尤其是搞自動化研究，現在倒好，距離這些越來越遠了，整天都在跟民品事業打交道。
“我們不能把錢往這些基礎投入，但是基礎不投入又不行。爲了減輕壓力，就只能跟別的單位合作，這樣一來，大家就可以跟我們簽訂戰略合同，他們按照我們的需求來提升技術能力，研發一些相關的配套技術……”謝凱把自己的想法給說了出來。
之前他就提過這事兒，那時候條件不合適。
各個單位一盤散沙，質量管理也不嚴格，現在有了404自己的質量管理隊伍，質量得到有效的控制，就需要各個單位分擔一些基礎項目的建設了。
“這樣啊？不就是把他們給綁上我們的戰車嘛。早說啊。”鄭宇成呵呵地說道。
說是戰略合作，其實就是讓別的單位一直給404打工。
到時候404只管開發技術，別的不管。
技術研發搞出來後，就可以直接讓別的單位來生產就是了。
完全就是幾十年後的那種模式，大多數高科技產品的公司，只是負責研發技術，設計產品，不用建設生產線什麼的。
設計完成，直接把產品提交給代工廠生產就是了。
“謝凱，要是這樣，以後其他的單位不跟我們合作，以此爲要挾什麼的，怎麼辦？”汪貴林反而擔憂了起來。
“是啊，還是咱們自己擁有生產能力，纔是最讓人放的。”白彥軍也是擔憂不已。
他們這些人，都是那種需要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才能徹底放心。
想想倒也能理解。
就如同當年基地建設一樣，如果爆發戰爭，404裡面儲備的技術，大到戰機跟坦克，小到醬油跟醋，都能自己製造。
連工作服跟棉被等，都可以自己製造的。
只不過，產量不可能高就是了。
孫玉成知道自己的位置怎麼來的，一向不會對謝凱的話提出質疑，可現在同樣也是提了出來，“謝凱啊，咱們基地有今天的局面不容易，不能因爲利潤低，就不幹了……”
“孫叔，您說，如果359坦克沒有那麼多的訂單了，我們怎麼辦？”謝凱問着孫玉成。
其實也是問所有人。
359坦克賣出去了上千輛。
而這些坦克，絕大部分都是由541跟617生產的，404並沒有一個完善的組裝工廠。
組裝生產線都沒有。
紅旗機械廠原本還生產組裝，到了後面，抽調技術力量到嘉峪關去生產挖掘機了，根本就沒有坦克生產線。
“如果當初我們建設了生產線，到現在爲止，估計還沒有完成建設。就如同嘉峪關那邊的工程機械工廠一樣。而這種訂單，並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多的。沒有了國外的訂單，這些生產線怎麼辦？生產線可以閒置，人員呢？難道轉項幹別的？到時候又有訂單怎麼辦？”謝凱問道。
“不是還有軍方的訂單嗎？359坦克出口轉內銷，經過改進設計後，軍方已經下達了第一批的50輛訂單，以後將會越來越多的。”汪貴林提醒謝凱。
軍方現在也已經有訂單給基地了。
“50輛……這個能養活一條生產線？”謝凱無語。“617根541本來就是專業的坦克生產單位，有新的坦克，生產線只要稍微升級一下，然後再調整一下，就可以解決，投資不大。而我們自己要想建設生產線，所有的一切，都得全部從頭開始……”
謝凱並不願意在這上面投資太多。
基礎工業的投資，回收太慢。
尤其目前誰都不知道後續有多少的訂單。
幾年之後，蘇聯解體，大量的蘇聯先進裝備以白菜價格充斥國際市場，到時候美國人的軍火都不好賣。
這會讓投資，不是給自己找彆扭麼？
“其實這樣跟別的兄弟單位合作，對我們來說是絕對的好事情。不管怎麼說，我們不是吃獨食，分了不少利益出去，要不然，這些單位也找上級，我們現在能這樣輕鬆麼？”
這些事兒，謝凱一提醒，其他的大佬也就明白了。
一直以來，404手中握着的幾個自主權，都是別的單位不停向上級告狀的理由。
所有的單位，都希望如同404這樣，拿到自主立項權跟獨立經營權，他們並不管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只管要這權利。
畢竟，有這樣的權利，各種操作都容易多少。
上面警告了404不少次。
鄭宇成他們拼命花錢，也跟這有關係。
“我們現在合作的，都是國內各個系統最爲核心的工廠，尤其是617跟132，還有秦飛，最核心的坦克生產廠，戰機生產廠，運輸機生產廠……”謝凱提醒衆人。
衆人都是爲那點不多的利潤而忘記了404因爲特殊性而面臨的處境。
“謝凱說的沒錯，我們要是一點利潤都不分，絕對不是事兒。”鄭宇成嚴肅地說道。
“也是，我們沒有稅，也沒有給上級管理部分上繳多少利潤……”楊倩也說道。
他們都是那種只喜歡進，不喜歡出的人。
平時404沒有稅收，畢竟是軍方單位；而軍方單位，甚至也沒有給上級管理部門分多少利潤，只有每次外貿的時候，軍方得留下一部分外匯，那就是軍方得到的。
就連特種作戰旅等的開支，也都是很小的一部分。
“對，這事兒還真得考慮。”汪貴林點頭說道。
他們之前提醒謝凱，結果現在看到業務不咋樣，開支卻越來越大，就有些不情願分利潤出去了。
“這也是花錢買心安。上級不說，我們也不做，告狀的單位太多，上級怎麼辦？跟其他單位合作，大家一起掙錢，共同提高技術基礎，這也是領導們喜歡看到的不是？國家要求軍隊忍耐，我們就自己先提升技術嘛……”謝凱嘿嘿地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