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萬·維克多是烏克蘭人，也是火箭發動機設計領域的天才，對於他們這樣的人，克格勃都會安排已經不適合完成任務的燕子成爲他們的妻子，確保他們不泄露國家機密……”
安菲婭沒有一點隱瞞，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了謝凱。
她既然得到了暗殺謝凱的任務，自然知道謝凱的身份，瞭解謝凱的各種情況。
至少，克格勃掌握的，很多會告訴她。
性格愛好等，必然是最基礎的。
“如果你不暴露身份，在這裡，很容易得手。”謝凱看着安菲婭，平靜地說道，“伊萬·維克多的研究項目，是我們迫切需要的。即使你被抓了，孩子也不會受到影響……”
對於這燕子是否是以退爲進，利用這樣的方式來取得自己的信任，謝凱不知道。
“確實，可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成長過程中沒有媽媽的陪伴，我也厭煩了燕子的工作……”
安菲婭的表情很誠懇。
可謝凱不敢相信她。
燕子，那是克格勃最犀利的武器，經受過嚴格訓練，各種針對性的培訓。
“行了，這事情我們瞭解了，還有事情嗎？我需要考慮一下。”謝凱確實需要認真考慮一下這女人話裡的真實性。
“克格勃一直在尋找紅旗集團的真實地點，西方情報部門同樣如此。從你跟烏克蘭那邊達成合作協議後，克格勃一直在努力尋找你們基地的真實位置……另外，據說上面排了一名高級燕子，希望從你身邊套取一些核心情報……”
離開的時候，安菲婭把謝凱爲什麼被克格勃盯上，克格勃找他的原因都說了。
葉卡捷琳娜？
謝凱腦海中瞬間閃現出了這個人。
這個要跟她處對象，甚至還讓老孃都入了眼，父親同學的女兒。
“她說了什麼？”安菲婭離開後，鄭宇成急不可耐地問道。
他俄語水平不高，但是燕子這詞，還是知道的。
尤其是葉卡捷琳娜的出現，他們討論過多次。
謝凱把安菲婭說的情況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們。
“必須立即把她抓起來，要是繼續下去，那還得了！要是再在基地裡面發展出下線……”鄭宇成急了。
基地裡面，之前出過一次間諜的事件，雖然沒有造成任何影響，但是差點泄露核心機密。
要是這些蘇聯專家身邊都跟着燕子，這特麼的破壞力太大了。
“現在不易輕舉妄動。她是不是玩空城計，摟草打兔子，咱們說不準。如果讓那些蘇聯專家反感，你們覺得他們會努力工作麼？”謝凱擔心的是這事情。
安菲婭是燕子的事情，是真實的。
如果一開始他們的目的就是這個，基地要是處理不好，就會造成很大影響。
進入基地的蘇聯專家，都是帶着家屬，有些孩子都二十多。
“這確實是一件麻煩的事情，基地要是全力調查，這肯定會讓蘇聯專家不滿，一般人根本就不會相信自己的家人是間諜，以爲我們是爲了打擊他們才採用的手段……如果不重視這事，任由他們在基地內部搞事兒，基地本來就封閉……”
汪貴林臉上都是沉重。
以前基地反間諜的事情，從王書維等人離開後，就是他一手在抓。
當年那樣嚴密的防範，居然359車間的人都差點把核心技術資料給泄露了。
那些資料被燒，讓基地損失也不小。
“先琢磨一下，另外，讓權哥那邊調查一下。咱們在克格勃內部不是有人麼？”謝凱也知道事情重大。
燕子都來了，說明克格勃從一開始都知道。
還好，這事情不是由鄭權等人直接出面，而是通過蘇聯內部的那些二手販子們幾經轉手纔出現的。
“反間諜工作，任道而重遠，咱們基地絕對不允許出現這樣的情況。”鄭宇成黑着臉說道，“那女人如果真心打算不當燕子了，應該把名單提交給我們。”
然而，安菲婭並沒有提供任何名單。
“不一定，很多燕子都是單線聯繫，也可能安菲婭自己都是一顆棄子。”謝凱搖頭。
就是無法確定安菲婭是真心爲了孩子，主動自首，還是原本就是這樣計劃的。
這一招，太陰險了。
丟出一個燕子的身份，就讓基地進退兩難。
“先不動，注意專家們的家屬是否跟基地內部人員接觸……”
孫玉成原本對蘇聯專家家屬隊伍中混入了燕子，也非常重視，可聽謝凱這話，分明是懷疑他們自己的人。
這不是中了克格勃的圈套？
“我們的工作人員不會有問題，沒有出國留學的背景，也沒有海外親屬，政審都是非常嚴厲的。”孫玉成不希望謝凱去懷疑基地內部人員。
就因爲蘇聯專家到了，要是傳出去，整個基地都會變得人心惶惶。
“不是懷疑他們。我相信我們基地的人的覺悟，但是燕子的手段，大多數都是以身體爲基礎……更要命的是那裡面有不少年輕男性，如果他們是烏鴉呢？”謝凱嚴肅地問孫玉成。
無論是燕子，還是烏鴉，那手段都是一般人難以防患的。
何況人家有專家的家屬做掩護。
基地要嚴查，除非是秘密的。
安菲婭就告訴謝凱他們自己是燕子，就已經讓基地管理委員會安全工作難做了。
“不可能，這裡是基地，本來就封閉，要是有點什麼事情……”孫玉成本能地覺得不可能。
“就因爲這裡面封閉，咱們基地的人出去後，纔會像傻子一樣，不會買公交車票，很多外界最基本的常識都不懂……”謝凱是親身經歷過的。
基地的子弟出去，一開始，很難適應外界。
還好，現在很多大學已經有基地的人，各種事情，基地在那些城市的辦事處也會張羅。
“有些基地的年輕女孩，如果被騙了……或者，年輕的基地青年男工作人員，沒有對象，跟蘇聯專家的女兒處對象，基地能不管麼？”
謝凱沒有把燕子跟烏鴉乾的一些事情說出來。
別說他們不好防着，連莫斯科，很多高官的夫人或則家人都會被烏鴉給坑了。
現在整個蘇聯，只有克格勃經費最充足，很多都是烏鴉跟燕子搞回去的。
“那現在怎麼辦？嚴格監視起來？”汪貴林也頭痛。“這些蘇聯人，竊取情報完全是不折手段啊！咱們也最多是發媳婦兒……”
謝凱白了他一眼。
當初這些老傢伙對他乾的事情也是一樣的。
要是換個人，估計就沒有莫齊什麼事了。
“先按兵不動，但是必須暗中監視起來。這事情如果不解決，隨着以後蘇聯專家到這邊更多，在基地裡面，就是一顆定時炸彈。”
謝凱對於這事情比誰都重視。
404基地隱藏得太深。
隨着現在整個紅旗集團拆分，改組，未來基地更是不會有多少人知道老底。
在這樣的時候，克格勃的燕子跟烏鴉進來了。
“我會想辦法把名單弄到。”謝凱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能搞到名單。
之前河蟹傭兵團裡面，有克格勃下屬的格魯烏，還可以利用那些格魯烏的關係，甚至當初克格勃在中東的負責人跟他們有合作，格洛納斯衛星系統都是通過他們搞到的。
安菲婭絕對沒想過她主動找謝凱坦白自己的身份會讓整個基地管理委員會的人都變得疑神疑鬼。
可她是真的想要脫離原本的身份，留在這座封閉的城市裡。
貝拉拉未來不應該是跟她一樣。
“安菲婭，你真的是被安排到我身邊的？”伊萬·維克多見妻子回來，渾身都是汗，看着她，心思複雜。
“是。”安菲婭一點都不隱瞞，“因爲你研究的技術太重要，而且你是烏克蘭人。”
“你的身份也是假的？”
“不，我同樣來自烏克蘭，當初我報考莫斯科藝術學院，被淘汰，有人找到我，說可以給我另外一個爲祖國效力的機會……”
安菲婭現在是丈夫問什麼都說。
“伊戈爾的妻子伊麗拉也是嗎？”伊萬·維克多問着妻子。
安菲婭搖頭，“他研究的技術，並不是非常核心的，普通火箭發動機專家，我們國內有很多……”
伊萬·維克多不知道是應該驕傲還是悲哀。
他從來沒有想過，他身上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幹！”這是伊萬·維克多想不清楚的事情。
他是蘇聯人啊。
他以自己的國家爲榮，願意奉獻自己的一切給國家。
“我們的國家完了。伊萬，其他加盟共和國早就不滿了，克格勃在很早之前就已經發現了這些問題，可他們沒有解決辦法……很多官員，並不希望聯盟繼續存在……”安菲婭平靜地說道，“我們國家不是沒錢，而是他們故意的……”
對於整個蘇聯的狀況，只有少數人瞭解。
普通大衆知道的根本不多。
“每年政府撥款很多到各個研發領域，最終卻被層層截留，下面以經費不夠爲由，要求更多，這就沒有更多的資金投入到其他領域中……我們連馬鈴薯都吃不飽，你知道那些官員們過的什麼日子嗎？他們家裡，都是從歐洲進口的真皮沙發以及各種高檔傢俱……他們一瓶酒，就抵得上你一年工資……”
安菲婭的話，如同鋒利的刀子，扎得伊萬·維克多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