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他們的詭計，這樣不是更好麼。好不容易給他們擺出了誘餌，他們不會這樣輕易上當的。藉着這機會，咱們乾脆給他們來個請君入甕。”楊劍也是橫下了心。
“紅旗-9防空導彈陣地的遠程預警雷達還沒有開機。”
“那就馬上開機……”何國華一臉笑容，“就怕他們不來。”
圈套都設好了，就等對方鑽進來呢。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部隊的一些後勤補給，都是從地方採購，也不排除當初藍軍在這附近訓練的時候，他們的後勤部隊直接從當地採購羊……”譚克強考慮的多一些。
這話一說出來，其他兩人都是神色怪異。
如果是這樣，倒是可以理解。
地方上的老鄉也沒有了那麼淳樸跟熱情。
“這倒是有可能。很多部隊後勤部門都是在駐地周圍採購各種物質，一方面能解決附近老鄉農產品銷路問題，另外一方面則是可以解決部隊供應問題……”何國華不是沒有聽出來譚克強話裡的意思。
這對雙方都是好事情。
總不能這地方的老鄉把羊送來，還得高價採購吧？
“不管怎麼說，既然是地方老鄉的一片心意，我們也不能直接拒絕，傷害他們的感情。讓後勤司採購部門負責人跟老鄉溝通，按照市場價買下來吧。”見兩人沒有別的意見，何國華也沒在這事情上糾結，“讓其他同志都回去吧……”
“旅長，我覺得這些老鄉應該知道那支部隊的一些情況，平時他們在附近訓練……”楊劍的話，頓時讓其他軍官都是雙眼方放光。
此事大有可爲！
整個祁連山，應該都是對方的訓練場所。
現在狼牙旅來這邊，沒有任何消息，對方裝備如何，編制如何，完全都是不知道的。
既然老鄉送羊來，完全可以通過他們打聽這些消息。
也不算違規。
戰爭中，情報，那是最爲重要的。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現在他們知道的消息，都是幾年前的，誰知道現在的藍軍發展到什麼情況了？
“對，他們應該瞭解一些，至少，能知道他們有些什麼裝備。”何國華也興奮起來，“從當地老鄉瞭解情況，老鄉只認識解放軍，估計也不會有什麼隱瞞，這也不算違規。”
“那就這樣，讓各營連幹部再等一下。”譚克強也笑了起來。
瞭解了情況，到時候再做出有針對性的佈置，也就不用再麻煩其他人來開會了。
“部隊還是要按照之前的做好準備，尤其是防空方面……”
一道道命令傳了下去，羊羣跟送羊的三位老鄉被請了進來。
看着眼前憨厚的臉上激動笑容的老鄉，何國華幾人心中隱隱的懷疑都打消了。
軍人，再怎麼扮演，至少年齡什麼是很難作假的。
何況，眼前這幾人，完全就是地道的牧民。
“首長，總算見到你們了，感謝部隊的同志這些年對我們的幫助，要不然，老漢我哪裡能有現在的好日子……以前每年秋天無法儲備足夠的牧草，到了冬天大雪封山，餓死凍死的羊不知道多少……首長，您這帶的好兵啊……老漢我無以爲報……”帶頭的老漢一見到幾名旅級幹部，就是一臉激動地用雙手握住了他正面的譚克強的手。
粗糙的大手上，滿是老繭。
這讓沒有多少老繭的政委更是有些尷尬。
饒是臉皮厚，不是他們部隊做的，也不敢居功。
特備是政委。
“老人家，我們是新來的部隊，之前幫助你們的應該是另外的部隊，不是我們……”譚克強只能解釋。
“首長，你們不是解放軍麼？”老人疑惑地問道。
譚克強一愣，隨後明白了。
部隊幫助地方，地方的人如果問部隊情況，所有部隊都只有一個回答——解放軍，人民的子弟兵。
每年冬天，牧區附近的駐軍都會組織人力，幫着缺少勞動力的牧民們儲備牲畜過冬的草料；有雪災啥的，部隊自然要出動。就如同南方部隊，一旦有洪澇啥的，部隊也是衝在第一線的。
人民子弟兵，這可不是說說的。
部隊的這種傳統，那可是自紅軍時期就一直保持着。
“對，我們就是解放軍。”
“那不就是了？反正我們是來感謝解放軍的……”老漢一臉認真。
這讓何國華幾人都無法回答。
“這樣，老人家，你們的好意，我們收下了。部隊剛到這裡，後勤補給也跟不上，咱們按照市場價買下這些羊……”何國華想要打探消息，自然不願意多浪費時間。
距離演習開始，還有兩個多小時呢。
剛好，這些羊買下來，給部隊加餐。
演習前，爲了快速調動，整個旅任何人都沒有得到良好的休息，更不要說好好坐下來吃口熱乎的。
“首長，這可使不得，我們這是來感謝部隊的，怎麼能要錢呢，要了錢，我老漢還是人嘛，怎麼回去向其他鄉親交代，二狗，三猴子，你們是是不是？”老漢頓時急了，打斷了何國華的話。
跟在老人身後的兩個憨厚漢子忙不迭地點頭。
沒有他們的束縛，羊羣就在狼牙旅野戰司令部散開。
一些值班的官兵看着這情況，感覺到不太好，可旅長跟參謀長都在呢，也不好動手趕羊。
這些羊，也不怕生人，有些甚至直接伸出舌頭舔值班士兵的手……
譚克強看着老漢，很認真地說道：“老人家，大家的心意我們領了。部隊有紀律，不能拿羣衆一針一線，如果不要錢，我們也就不能收下這些羊了……”
“這可使不得，你們不要羊，我這怎麼交代……”老漢躊躇了起來。
“老人家，如果真要感謝，你給我們說說之前幫助你們的部隊吧，我們這回去要向上級彙報，到時候，請上級嘉獎他們……”
“那一定要向你們上級彙報啊！”老漢顯然有些不相信。
在譚克強再三保證下，老漢依然有些不相信。
“老人家，咱們部隊編制都差不多，您這不詳細介紹，我們這也不知道他們是哪支部隊啊……”
“這樣啊……他們跟你們不同，有很多鐵王八，那上面的炮口，有碗口那麼粗……”老漢比劃着。
鐵王八？
何國華幾人愣了一下，聽到說炮口，才明白老人說的是坦克。
“還有，他們有不少直升機，有些掛着一捆導彈，有些只是運兵的，每次大雪封山，都是他們用運兵的飛機幫我們找到走丟的羊羣……”
武裝直升機！
果然，幾年沒有消息，那支部隊的裝備果然比他們強了太多。
“還有啊，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大哥大，一個電話，飛機就來了……”
老漢滔滔不絕地給狼牙旅的幹部們講述着幫助他們的部隊。
而在這時候，羊羣已經在整個司令部散開。
甚至還有幾頭羊進入了野戰司令部的帳篷。
“還不下手？”
藍軍作戰指揮中心，司徒雷等將軍看着大屏幕上顯示的這一切，心中只能嘆了一口氣。
三個牧民，進入狼牙旅野戰司令部，信號發射器全部送進去了。
大屏幕的一個小區域，都是紅色的點。
這些點，不斷閃爍，那是信號發射器在不斷地把信號發射出來。
“首長，不着急，我們的人還沒撤離出來，同時，羊羣尚未擴散到合適的位置。”唐鑫平靜地搖頭。
這時候，確實不到時機。
“你們怎麼知道羊羣會進入什麼位置？”一名將軍有些詫異，“要是進入了非重要區域，怎麼打擊對方指揮中心？”
其他人都是好奇這個。
給剛到達這邊，沒有任何信息的狼牙旅送羊勞軍，這點可以理解。
藍軍這分明是想要利用羊羣指示目標。
“在這之前，我們就不斷訓練這些羊，尤其是頭羊。在重要設備外表特定的地方抹上鹽，它們每次都能在這些設備上舔到……”葉飛將軍神色怪異地向衆位將軍們解釋。
“啥？”
“還能這樣？”
“處心積慮，實在是太陰險了！”
“誰想出來的？”
一衆將軍真心沒想過，藍軍的瘋子，幾乎把能利用的一切都利用到戰爭中來了。
成爲他們的敵人，稍有不慎，就會完蛋。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謝凱。
這麼陰險的辦法，只有謝凱能想出來。
謝凱一點都不尷尬，“諸位首長，戰爭就是這樣，無所不用其極。”
“我們都知道，你這方式，是什麼原理？”司徒雷很好奇，究竟謝凱是如何想出來的。
看着大佬們都是一臉好奇，謝凱也不賣關子：“首長，很多動物，都需要鹽分，羊也不例外，而且對鹽的需求不少。放牧的羊羣，都是在頭羊的帶領下，尋找含有鹽分的岩石，所以經常能看到羊羣舔石頭……所以，根據這樣的原理，我們便開始訓練特別選出來的羊，在我軍常用的重要裝備上抹上含鹽比較多的水，訓練他們……”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科學依據的。
在長期的訓練下，這些羊，根據它們記憶中的經驗，看到相似的東西，都會去舔……
“他們敗得不冤。”
不知道是誰，嘆了口氣。
“首長，演習還沒開始呢……”謝凱咧嘴笑着。
他已經可以想到，狼牙旅那些主官們臉上精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