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默一聽不錯,立刻翻出小本:“那你籤個字,我這兒給你記着,以後你來剪一次就籤個名。”
正在608的理髮生意幹得如火如荼時,一聲熄燈號響起,嚇得所有人一驚,都呆住了!
眼睛瞬間黑暗,等過了會兒纔看到周圍隱約的黑影,大家慢慢活動,窸窸窣窣。
程錦兮剛好把眼前一個學員剪完,正好也能收攤了。
“我有手電筒,要——”張楚默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不過還沒說完,突然痛呼一聲。
“錦兮!你下手好狠!”
“是嗎?”程錦兮淡淡一笑,“你收錢收的挺歡啊!”
“我那還不是給你收的麼?”張楚默抱着裝錢的盒子站起身來,黑暗中摩挲着遞給了程錦兮。
寢室門口,還有幾個人影攛掇,“不是有手電筒嗎?還剪不剪?”
張楚默怕自己的手電筒一拿出來就被大卸八塊了,連忙驅趕:“不剪了不剪了,別一會兒被教官發現,全都要關禁閉!”
幾個學員嘀嘀咕咕,顯然不滿,可又沒辦法,只好轉身離開了。
程錦兮早已經去洗漱了,張楚默把房間收拾好,又拿着手電筒把地上厚厚一層頭髮也打掃乾淨。
等她忙完,程錦兮已經洗完出來了。
“喂,你都不幫幫我。”張楚默抱怨。
“這是你惹的事,自己負責到底。”
“你狠!”
又過了會兒,等張楚默也洗完澡躺下來,整個宿舍才真正安靜。
來到這裡的第一天,每個人心裡都是忐忑不安的,不知道明天醒來將是什麼樣子。
一個聲音突然帶着哭腔說:“我想家了,我長這麼大,還沒有離開過我媽。”
原本安靜的宿舍,在這句話之後,立刻又想起幾道低沉的語調。
“我也是,我還想念我的牀,這張牀好硬啊,怎麼睡都不舒服……”
“你們說,會不會這五六年裡,我們都不能回家了?”
“千萬不要啊……那樣我會死的。”
大家七嘴八舌,白天興奮激動的神經在夜深時刻冷靜下來後,全都被思念和恐懼填滿。
程錦兮聽着她們互相傾訴,心裡居然一派平靜。
大概,這就是從小沒有家庭溫暖的好處吧。
良久,當張楚默都加入談話之後,大家依然沒有聽到程錦兮說一個字,有人忍不住問:“程錦兮,你睡着了嗎?你提前兩個月來這裡,肯定都已經適應了吧?”
“可你剛來時,這裡就你一人,那不是更悽慘?你都不想家嗎?”
張楚默正要阻止舍友問出這個問題,卻已經來不及。
黑暗中,程錦兮淡淡平靜地道:“我沒有家,我是孤兒。”
一句話落定,宿舍裡突然鴉雀無聲。
這個世上,總有人比你更悲慘,所以,你又有什麼好抱怨的?
安靜的深山裡偶爾傳來飛禽鳴叫的聲音,還有一些形容不出的奇怪音響,夾雜着宿舍裡細碎的低聲抽泣,不知過了多久,所有人還是慢慢睡着了。
好似沒睡多久,嘹亮的起牀號突然闖進了夢裡,程錦兮一驚地坐起身來,看着窗外朦朧的天色——大概跟她在武館裡那段時間每天起來跑步的時辰差不多吧。
“誰在吹哨子啊,吵死了,叫不叫人睡覺啊!”
“睡什麼睡!起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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