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兮轉身,見胡肖紅一手撐着雨傘,一手拿着手電筒,行色匆匆不知這麼晚出來幹嘛。
其實真不想回那個“家”的,可她也不能老是去打擾裴褚和丹丹,他們對自己照顧的太多了,從上輩子開始,都一直接濟她。
這輩子,她得靠自己,自強獨立。
臉色冷冷,目光清淺,程錦兮似笑非笑地勾了勾脣,涼涼地道:“媽,這麼晚了你在外面晃盪什麼,不怕碰到鬼嗎?”
胡肖紅迷信又膽小,一聽這話頓時嚇得直哆嗦,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死丫頭!我真是瞎了眼當年領養你!”
夜裡燈光昏暗,這條巷子又有許多貓貓狗狗的東西,眼睛在夜色中閃着綠油油的光,她這一路走來早就嚇得畏畏縮縮了,現在一聽程錦兮的話,更是兩腿打顫。
“死丫頭,你跟我一起去巷口那邊的診所買點藥,你爸老胃病犯了,叫他少喝酒少喝酒,就是不聽,一個個都那麼氣人!”
胡肖紅氣橫橫地命令,程錦兮聽完又笑了聲,“我是女鬼轉世啊,媽你還敢跟我走在一起?”
“賤丫頭你!”放着以往,胡肖紅早就伸手上去又揪又掐了,可現在她心裡忌憚,只能嘴上咬牙切齒地罵,胳膊抖了抖不敢動手。
程錦兮懶得理她,冷冷地轉身走了。
胡肖紅站在原地,繼續走也不是,害怕;往回走也不是,丟人——一時心裡那個恨,差點原地喊救命了。
回了院兒,正廳裡亮着燈,門也開着,姚邦明歪歪斜斜地靠在那個破舊的沙發椅上,嘴裡罵罵咧咧。
大概是聽到聲音,姚邦明睜開酒意濃烈的眼眸,一瞬,來了精神。
“你個死丫頭,快過來!給我打水洗腳!”
程錦兮本來都要進自己的小屋了,她衣服都是溼的,不舒服,得趕緊洗個熱水澡換上乾淨衣服。
可是聽到姚邦明頤指氣使的吆喝,她不知怎麼想的,眸光冷然一笑,突然走向廊檐下正在爐子上燒得滾燙的開水。
拿了盆倒了水,她端進去,放在姚邦明腳下。
肥頭油膩的中年男人形象全無,賊眉鼠目地挑了下眉,那雙眼看向程錦兮的目光充滿猥瑣。
“臭丫頭,真是越發漂亮了,跟以前……變化好大……”
程錦兮笑着,“是嗎?”
大概是女孩兒那一笑太耀眼了,姚邦明藉着酒意不免色心大起,撐着疲軟的身體坐起身,伸手想去觸碰程錦兮。
可想而知,程錦兮一把甩開。
“你這是做什麼!這麼晚纔回來……我當爸爸的關心下——”
“你還是洗腳吧。”
“洗腳?”姚邦明目光落下,語音不清地嘟噥着什麼,又色眯眯地擡眼,“脫鞋。”
他擡起一隻腳,等着養女像從前那樣蹲下身給他脫鞋,再親自幫他捏腳。
程錦兮淡淡地道:“你是斷手了嗎?”
“你說什麼?”姚邦明臉上模糊不清的表情愣住,不滿地問。
程錦兮懶得理他,轉身要走,姚邦明自然不肯,用力起身衝上去要拉她,被她飛快地躲開,反倒是姚邦明醉酒沒站穩,一下子摔倒,滿盆開水潑了一身,頓時燙得哇哇大叫。
“啊!燙死了!燙死了!你個臭丫頭不安好心!你想燙死我!”姚邦明酒意清醒不少,狼狽慌張地跳起來,想脫掉那些貼在皮膚上滾燙的布料,奈何手忙腳亂,衣服打溼了又格外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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