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的“訓練”,戰士們一直被蒙着頭。
圍着訓練場不知轉了多少圈之後,他們頭上的黑布終於被取下來,手臂也被鬆綁。
直到這時,戰士們才稍稍喘了口氣。
然而,沒等他們的眼睛適應頭頂那亮如太陽的泛光燈,便被當頭衝擊而來的水柱險些撞倒!
訓練了一天,戰士們的作訓服早已經被汗水澆透了幾遍,渾身的毛孔都處於打開狀態,冰冷的水珠衝上來,所有人不免狠狠打了個冷噤,若非心臟承受能力足夠強,怕早就直接暈死過去。
錦兮同樣處於體力透支狀態。
當水柱掃過,正好擊中她準備睜開的眼眸,當即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
身子踉蹌了下,手腕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鉗住,同時那道清冽緊繃的嗓音傳來;“堅持住!”
聽到江寒臨的聲音,她狠狠咬牙抵抗着那陣眩暈,又在江寒臨看不到的另一個方向,手指狠狠擰了圈自己的大腿肌肉。
秦淮牧的考慮有道理,女人跟男人在體力上有着天生的差距——但程錦兮要做的,就是超越自己的生理極限,縮小這道差距。
眼眸緊緊閉上,腦海裡想着她跟秦淮牧在衆目睽睽之下的對話。
她一定要堅持住!必須堅持住!
幾道高壓水柱來回攪蕩,江寒臨挺拔如鬆地筆直站着,幽深清冷的眼眸佈滿疲憊和血絲,卻一眨不眨緊緊地盯着他右前方的纖細身影。
心底很清楚,她已經快到極限了,或者是已經到了極限。
此時此刻,自身的痛苦和疲憊已經忽略,他全副身心都關注着錦兮的狀態。
心裡很矛盾,一方面希望她放棄不再受這罪,另一方面卻又擔心她放棄就被淘汰了。
他的女孩兒,他還是希望能時刻跟他在一起,並肩作戰。
望着她低垂下去的小臉,水流順着她下巴彙集成一道溪流,本就纖細的身體在作訓T完全貼在皮膚上後,更顯單薄。
心臟處一陣一陣劇烈的疼痛席捲而來,他唯有緊緊攥着鐵拳,才能忍住將她抱進懷裡的衝動。
其實在同一時間裡,關注着程錦兮的人不止江寒臨一個。
獵豹、黑熊、蜂鳥、鷹隼等跟錦兮有過直接交流對抗的獠牙隊員們,這會兒全都關注着錦兮。
想看看她還能堅持多久,想看看她會不會認輸退出。
當見她低着頭整個人都像靈魂脫殼一般,閉着眼絲毫沒有動作,各個都深深擰着眉頭。
隊長的考慮還是有道理的,女兵就是女兵,生理上的弱點不可能彌補,要是受不了這罪,倒不如現在就退出,好過將來上了戰場付出生命的代價。
大家這樣想着,甚至期盼着錦兮倒下,倒下就能被擡出去了,就不用再受這罪了。
這樣的成績,已經非常非常難得,他們各個心裡都欽佩不已。
然而,錦兮就像一杆標槍似得,立在那裡一動不動,若非看着她胸膛還在沉穩平緩地起伏着,大家會以爲——她已經沒了呼吸。
高壓水柱整整沖刷了一個小時,所有隊員全都凍得牙齒嘚嘚打架。
突然,水柱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