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門關上,錦兮收回目送戰友們的視線,目光再度停留在那張瘦削憔悴的俊臉上,清秀的眉宇間便毫不掩飾的心慌焦慮:“到底傷在什麼地方?嚴不嚴重?醫生怎麼說啊?”
她有點無措,一邊啞着嗓音着急詢問,一邊擡手去摸他身上。
“喂喂!你亂摸什麼!”私底下向來邪魅不拘的江少,抓住機會自然會調侃自己的女友。不過,此時的不正經卻不是因爲油嘴滑舌,而是不願看到心愛的女孩兒爲自己落淚。
人都好端端地回來了,就算經歷了什麼,也已經是過去式,他回來了,安然無恙,這才最重要。
錦兮哭笑不得,瞪他一眼,將他的計謀看穿,“你別插科打諢!到底傷在哪裡?怎麼樣了?”
見她生氣,江寒臨收了嬉皮笑臉的架勢,正色道:“都是皮肉傷,不礙事的,給我三天時間,我保證恢復如初。”
還是不說……
錦兮沒辦法,只好直接動手脫衣服,自己用雙眼去看。
她站起身來,江寒臨假裝嚇了一跳,繼而拉住她的手將她拽進懷裡抱住,見她還要動,他雙手越發收緊力道。
“時間短暫,好好讓我抱一下,這些天,說不擔心是假的,我夜裡都不敢睡,既害怕那名兄弟出事,又怕我睡着了遇到什麼野獸——我可是對你保證過得,一定會回來。”
他清冽而深情的語調在頭頂回旋,耳邊,是他說話時沉穩有力的心跳,伴隨着震動醇厚的聲音。
錦兮閉上眼,感受着他的氣息,這一刻,心才踏踏實實放回原處。
可平靜之後,接踵而來的便是另一種後怕。
手指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女孩兒低聲輕緩地道:“我跟你一樣,夜裡都不敢睡踏實,既盼着你的消息,又害怕得到消息。好在,你終於回來。”
男人的大掌在肩頭摩挲,兩人更緊地相擁,錦兮索性爬起來,一隻腿跪在牀邊,整個上半身都投進他懷裡。
“師兄,以後我們是不是還要面臨這樣的恐懼和焦慮?”
“你說呢?”
傻丫頭,其實他們心裡都明白的,又何苦問出?
他們選擇了這條光榮無悔卻也佈滿荊棘的路,那他們的人生註定會填滿恐懼和焦慮,危險甚至死亡——
“我不怕死——”肩頭,女孩兒的聲音再度傳來,帶着決然與悲慼,“我就是害怕,你走在我前面。”
“胡說什麼!”江寒臨厲喝一聲,想把她從肩頭拉下來,可她卻固執地將他頸項抱更緊。
“師兄,如果有一天我先走了,你要記住你之前答應我的事,重新找一個女人,好好活下去,然後,上戰場殺敵時,記得幫我多殺一個!”
此時此刻,錦兮心裡想到的是臥底的事。
一旦臥底赤地,就等於將自己的命掛在了閻王的生死簿上。有了這幾天焦灼難安魂不守舍的經歷,她不敢想到時候江寒臨得知一切後的反應。
她很不捨,也很擔心,可是在罪惡面前,他們必須義無反顧,必須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