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不知是聲音太突兀嚇到她了,還是這個聲音透露出的內容讓她心裡的祈禱落空,程錦兮一腳踏空,幸虧雙手反應迅速撐在了樓梯上,不然膝蓋磕下去肯定得見血。
莎士比亞,李清照——這不是她在巷子裡羞辱鍾曼琳的話麼?
他到底還是聽到了!
既然連這句都聽到了,那麼後面那什麼“別說我跟江寒臨說說話呢,我就跟他接吻了,又與你何干?!”——肯定也被聽見了!
難怪那會兒,教導主任跟老師都用那種無法形容的眼神看着她,估計都在想,她怎麼能跟鍾曼琳一樣不知羞恥地說出這種大膽的話來?!
她如今賣的人設是優等生、乖乖女,正義凜然——然而她卻說出在那個年代堪稱“大逆不道”的話來!
程錦兮閉了閉眼,慢慢從樓梯上爬起來,回頭,見江寒臨就那麼似笑非笑地站在月光下。
她想到那些出場霸氣的電影鏡頭,清輝月色下,一道白袍立於屋檐,衣袂翻飛,面容清貴峻冷,頎長身姿後是皎皎圓月,而那人的風華,卻能勝過涼涼月色。
重生來,程錦兮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尷尬,感覺到臉頰滾燙難受,感覺到眼神慌亂都不知該往哪裡放。
雖然很早前暗暗發誓,這一世一定要活出自我活出精彩,不能被欺負,勇敢追愛——可現在的她畢竟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兒,過於主動會被人當做不自重不自愛,會被人認爲水性楊花沒教養——就跟她今天義正言辭地羞辱鍾曼琳的那些話一樣。
可一不小心,就暴露了“本性。”
她緘默不語,江寒臨冷冷挑眉,嘴角依然噙着笑,似乎感到有趣,“怎麼,忘了自己說過的話?不是還要接吻嗎?”
他們趕到及時,但是江寒臨想看看這個“師妹”到底學了多少本領,有沒有能力擺平這些女土匪,所以讓教導主任跟保安們沒有及時營救。
卻不想,聽到了一番堪稱驚天動地的言論!
“……”程錦兮又被“譏諷”了下,臉頰熱度更燙,耳根子都火燒火燎地,她無措地抿着脣,想解釋,可腦子裡一片混亂。
“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那種話,當着那麼多人你也能說得出來。”江寒臨的語氣並不像是指責和輕蔑,而只是單純好奇。若非親耳聽到,他不會信。
程錦兮拿下步子,站好了,看着居於身下的英俊男生,蹩腳地辯解了句:“我只是想激怒鍾曼琳。”
“噢?這麼說,是假話?”
“……”她若說是假話,這不等於說江寒臨沒有魅力麼?
“看來不是假話。只是有賊心,沒賊膽。”
“……”程錦兮整個人尷尬地都要原地爆炸了。
這人,平時清清冷冷高高在上,好似不屑與衆生對話一般,不像這種會揪着別人“囧處”不斷調侃吐槽的無聊之人——怎麼今天,這樣惡劣?
江寒臨看着成天雄赳赳如女戰神一般的丫頭被自己逗弄的像縮進殼裡的小烏龜,又回到了曾經那種怯懦膽小的樣子,好像一下被打回原形似得,終於忍不住,笑了。
前後反差這麼大,到底哪一個纔是真實的她?
難道一個肉體裡,能住進兩個靈魂嗎?
不知爲何,看着女孩兒僵在那裡,渾身輕抖,他忍不住想,她就是下一刻突然撲下來把自己強吻了,他也不覺得訝異。
可是,她怎麼沒這樣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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