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寶娜話音一落,蘇一辰面色越發陰沉。
他欲發作時被沈妍拉住,對他輕輕搖頭,示意他莫生氣。
今天這麼多人在現場,要是讓丁寶娜將方的說成圓的,她沈妍可就白活了兩輩子。
她最喜歡做打臉的事情了。
尤其現在又多了鄉里的領導,這場戲會越來越精彩的,她要慢慢導下去。
丁寶娜這句話也讓丁世安帶來的幾位客人皺了眉。
狐狸精上身這種事太玄乎,太不現實了。
但這是丁世安的家事,他們不好多說,只是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
丁世安心裡有些高興女兒會說話,面上卻板着臉訓她,“小娜,什麼狐狸精上身,這話不能亂說。
就算小妍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也不能記仇瞎說,她是你表姐,你要敬重她。”
表面看是在爲沈妍辯駁,指責丁寶娜不懂事亂說話。
但他的潛臺詞卻是,不管丁寶娜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是因爲沈妍做了對不起她的事。
是沈妍錯在先!
這也是爲後面的事件發展鋪墊一下。
丁寶娜抹了把眼淚,很認真的答道,“爸,我沒有瞎說,不信你問問大家,他們都聽見表姐親口承認了。
她承認之後,我媽嚇了一大跳,說願意少活兩年,就讓她離開表姐的身體。
可她呢,拿着一塊大石頭砸在我媽腳背上,不信你看看這傷。”
她拉着丁世安去看吳桂花。
吳桂花兩隻腳都被砸中,左腳傷得最重,腳背一片青紫,明顯腫脹。
左腳不要說動彈,就連碰一下都會疼得往心裡鑽。
“鄭鄉長,您看看我這腳,就是小妍用石頭活生生砸的。”吳桂花坐在地上忍着疼痛,指着左腳,面向鄭國富說道。
她面色蒼白,額上全是汗。
痛的。
先前鬧騰得太厲害,大家都將她給忽略了。
“哦哦。”鄭國富只是點點頭,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事實是什麼,他還不知道,當然不能亂說。
何況這事牽扯到蘇營長的未婚妻,他更不會隨意發表意見。
他看向丁世安。
丁世安看着妻子腳背的傷,暗暗咬了下牙。
他看向沈妍,溫聲問,“小妍,怎麼又拿石頭砸你舅媽呢?
舅媽平時管教你那都是爲你好,不管怎樣她都是你長輩,就算你不願她管你,你可以不理會,但也不能做傷害她的事啊。
你瞧瞧,那天你拿火鉗燙的傷,這還沒好呢。”
說着,他將吳桂花手背的傷也向鄭國富展示了一下,證明他沒有說謊。
他只能盡一切可能將沈妍形象抹黑。
那麼接下來不管她說什麼,別人都不會相信。
沈妍看着丁世安無聲的笑了,反問道,“三舅,你都不問我發生了什麼事,就斷定是我混賬不懂事欺負了小娜和三舅媽,這是不是有點不合適呀?
難道三舅你平時處理工作,也只聽片面之詞,就下定論?”
啪啪!
這些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丁世安的臉上。
還是當着鄉長的面被打,讓他羞怒難耐,卻又不敢動怒。
蘇一辰垂眸看沈妍,寒涼的眸子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呵呵,丫頭就是比他會說話,棒!
丁世安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怒意,說道,“小妍你誤會了,我不是這意思,你來說說今天發生了什麼事。”
這句話他說得無比艱難。
沈妍輕輕點頭。
她先指向吳桂花,說道,“我下班回來,就看到家門口圍了好多人,應該是三舅媽他們喊過來的。
三舅媽站在門口說我壞話,她說我三歲克父,十八克母,二十克夫。
對了,爲了破壞我名聲,她還特意花錢請了夏小平母女來幫她陷害我。
三舅你要是不信,可以找她們過來對質的。”
鄭國富幾人驚了下,不由看了眼丁世安。
他們想着這要是事實,這舅媽做事也太缺德了吧。
吳桂花忙用力搖頭,否認道,“小妍你撒謊……”
“三舅媽,我說得每一句話都是實話,現場所有人都可以作證。
還有,請先聽我說完,然後你再反駁吧。”沈妍立即打斷她。
蘇一辰看丁世安。
丁世安只得對吳桂花瞪了一眼,咬牙道,“先聽小妍說。”
吳桂花只得閉嘴。
沈妍又指向吳荷花,說道,“就是這個吹捧自己很有本事的神婆,她說我被狐狸精上身了。
她拿着那把桃木劍要砍我,還讓人往我身上潑糞便和黑狗血。
當時我被嚇壞了,手裡的石頭沒拿穩就掉下去碰了三舅媽的腳,可不是我故意砸的。
要真是存心砸,三舅媽的腳應該被砸爛了吧,這事同樣大家可以作證。”
她指指地上的劍,又指指身上的污漬,還有吳桂花的腳。
蘇一辰這才明白她身上味道是從哪裡來,眸中怒意又添幾分。
當時還以爲她大小便失禁了,嚇得他手一抖,差點連人都抱不住。
丁世安猶如吞了地上的污物,面色難看至極。
而沈妍繼續指向一臉痛苦的鮑志兵,“那些髒東西就是他潑的,他還想打我,幸好有玉鳳姐、隊長和各位爺奶叔嬸們幫忙,他纔沒有打傷我。”
最好,她指向丁寶娜,“小娜趁我不注意,用火鉗砸了我腦袋,這個蘇一辰也親眼看見了。”
最後她將目光轉身蘇一辰,聲音有些哽咽着說,“蘇一辰,今天幸好有大家在,現在你又來了,不然我真的會死的。
就算不被他們打死折磨死,名聲毀了之後我也活不了。”
話未完,她已低頭去抹眼淚。
在這一刻,沈妍周身強勢的氣息盡數褪去,只是一個孤苦無依受盡欺*辱的小姑娘。
語氣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吳桂花你們能演,姐姐比你們更會演。
再者,她說的全是事實,這麼多人親眼看着呢。
聽沈妍說完,蘇一辰沉着臉半晌沒有說話。
他現在的心情已經不能用憤怒來形容,殺人的心思都有了。
雖然只是寥寥幾句話,但他清楚過程遠比她說的要激烈過分。
一羣人用卑劣的手段來對付一個十八歲的姑娘,事情發生後,他們不但沒有悔意,反而還將責任往她身上推。
這不僅僅是心狠了,簡直就是滅絕人性。
而對沈妍,他除了心疼,更多的是內疚。
分明知道丁家沒一個好人,卻沒有好好保護她,讓她受了這麼多委屈和屈*辱。
那些傷人的言語和行爲,隨便挑出一樣就足夠一個小姑娘受的。
他想不出她是怎麼應付這一切的。
蘇一辰深吸一口氣,將所有情緒壓制住,輕柔的替沈妍將耳邊零亂的短髮理順。
他在她耳畔低語,“沈妍,今天這口惡氣,我來替你出,你坐着看就好。
要是認爲不夠解氣,你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