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向陽街褪去喧鬧的外衣,忙碌了一天的商戶們早已關門閉戶。
有的在盤點一天的收益,看看是盈還是虧損。
有的已經收拾妥當準備睡覺,有的則靠在牀頭津津有味的看着電視劇。
熱鬧的長街漸漸陷入寧靜,掛在屋檐下的紅燈籠也漸漸熄滅。
唯有街中心的青春照相館裡面依舊笑聲喧天,熱鬧非凡。
這家照相館是一橦新蓋的兩層樓房,在向陽街算得是鶴立雞羣。
一樓經營照相館業務,不僅有照相器材和各種佈景,還擺着一臺遊戲機。
二樓有兩個房間,一間是暗房沖洗照片,一間是相館老闆偶爾不回家睡覺的地方。
此時一樓有兩個小青年在玩遊戲機,二樓那間臥室裡煙霧繚繞,四個人圍坐在桌前打紙牌,旁邊還圍着三個人看,桌面上擺着花花綠綠的紙鈔。
幾人個個嘴裡叼着香菸,每出一張牌都要罵一句髒話。
中間那個臉上有道難看的傷疤,剃着板寸,身穿紅色襯衫,下穿紅色喇叭褲的男人正是鐵皮,大號叫汪正斌的向陽街小混混頭目。
房間裡幾人均是在他手下混的小痞子。
也不知是輸了牌,還是另有原因,鐵皮的臉色不太好。
“大哥,明天真向那死丫頭賠禮道歉去?”坐在鐵皮對面的一個男人問。
“哼,方哥都出面了,他的面子能不給嗎?”鐵皮冷哼着說。
不過想到要向一個小丫頭賠禮,就感覺憋得慌。
想他堂堂一個大哥,竟然要向一個小丫頭低頭,怎麼想怎麼不舒服。
“真是想不到啊,一個小黃毛丫頭下手這麼狠,差點將黃毛和洋狗子給打廢了。”房間裡另外一個人咂嘴。
“我看呀,那丫頭沒那麼厲害,是黃毛他們太窩囊找的藉口,那些傷肯定是被方哥他們打的。”
前天黃毛和洋狗子一副慘樣子出現在衆人面前時,他們還以爲和別的混混們打羣架了。
結果一問才知道,是被那個小黃毛丫頭給打的,衆人驚得半晌沒有回神。
不過衆人還是半信半疑的。
“大哥,要不我多帶幾個弟兄過去,將那丫頭給廢了?竟敢讓大哥給她賠禮道歉,真是臉大呢?”有個穿綠襯衫的開始拍鐵皮的馬屁。
“這樣不好吧,方哥可是說那丫頭是他的救命恩人呢,我們要是這麼做了,可就將方哥徹底得罪了。
到時我們在這裡可就混不下去了。”有人不贊同,這人正是相館的老闆。
他原本是做正經生意的,是被鐵皮逼着入了夥,這樣鐵皮一夥人就有了落腳之地。
所以他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安靜的賺點錢。
“都他m給老子閉嘴,老子自有主張。”鐵皮將手中的牌砸在兩人臉上,怒罵。
這丫頭遲早要收拾的,到時他會找旁人來替他收拾,用不着他動手。
老大發火了,房間裡幾人趕緊縮了脖子,不敢再多言。
忽然‘呯’的一聲巨響,緊閉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綠襯衫剛剛被鐵皮打了臉,心裡正火着,這下逮到了發泄的源頭,立即起身衝着門口的方向吼道,“誰他m的找死……死……你誰……”
誰字後面原本還有個‘啊’字,他沒能說出來,已經有人替他喊了。
在鐵皮說話的當口,已經有手下像餓狗一樣揮拳砸後踹門之人。
不過,這條餓狗拳頭剛揮起,身子就像風箏一樣被人踹飛起來,撞到牆壁之後落了下來,捂着胸口痛得直喊娘。
剩下的人準備動作時被鐵皮製止,他緊抿着雙脣看向來人,慢慢站直了身體。
鐵皮看着來人,忍着怒火問,“你是什麼人?你半夜闖進來想幹什麼?”
黑衣黑褲的蘇一辰像尊門神樣立在房門口,黑眸如染薄冰,寒意滲人。
“你就是鐵皮吧,爺今晚來是想帶你們去一個地方。”蘇一辰看着鐵皮,冷聲說道。
“去哪裡?”鐵皮垂在身側的雙手悄悄握成拳。
他很鎮定。
雖然剛剛蘇一辰一招制敵的確很可怕,可他們有六個人,對付一個人綽綽有餘了。
更何況他鐵皮可是有着以一抵三的本事,不然怎麼能做得了老大。
這老大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
因爲鐵皮篤定自己會贏,所以倒不急着和蘇一辰動手了,想先探清楚蘇一辰的底細再說。
對於鐵皮這種人來說,有人上門來鬧事司空見慣了,在外面混不就是這樣,今天你找老子,明天老子帶人去幹你。
至於誰向誰低頭,就看哪個拳頭更硬。
“派出所!”蘇一辰掃了眼屋內幾個蓄勢待發的小混混,笑了笑,清朗的聲音再次響起。
“哈哈哈……”鐵皮忽然張嘴笑了,那道猙獰的傷疤在燈光下更加扭曲。
他一笑,其他人也跟着笑了。
他們看着蘇一辰嘲諷的笑着,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
蘇一辰也在笑。
“哥們,年紀不怎麼大,說話的口氣倒不小。請我們去派出所,一個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二來還要看派出所敢不敢關我們?”鐵皮笑得得意而又猖狂至極。
鐵皮忽地就斂了笑容,衝着其他人一揮手,惡狠狠說道,“兄弟們上,先給這個傻瓜蛋子一點顏色看看。”
幾人揮拳擡腳的衝向蘇一辰。
他們嘴裡還哇哇亂呢着,“派出所?老子先打得你進診所。”
站在樓梯口的陳冬聽着屋內鐵皮幾人的說話聲,不由爲他們默哀。
這些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憑他們那三腳貓的功夫就想對付他們營長,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陳冬耳旁傳來乒裡乓當桌椅被撞倒的聲音,還有各種各樣的慘叫聲,還有磕頭求饒聲。
很快,除了求饒聲之外,一切歸於平靜,陳冬走向房間。
房間內,鐵皮一夥人東倒西歪躺在地上哀聲叫喚着,蘇一辰此刻在他們眼裡就是一個怪物。
武力值爆表的超級怪物。
蘇一辰氣息平穩,正一腳踩在鐵皮的臉上,冷冷的問,“鳳山小學那件事是誰指使你們乾的?”
之前囂張得不可一世的鐵皮此時像條賴皮狗一樣,躺在那裡只敢喘氣,不敢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