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雪村又飄起了細雪,村子和服袖神神社前光禿禿的百年櫻花樹彷彿開出了燦爛的櫻花般。
警方在旅館搜尋另一隻耳環吊墜的時間,高成陪着明智惠理再次來到樹前。
“我妹妹自殺的時候,我正在波士頓攻讀小說學,一直到一年後才知道,”明智惠理感傷地看向樹枝間飄下的雪花,“我那個懦弱的妹妹,居然會被人栽贓販毒,最後走上自殺這條路……爲什麼她不和我說呢?我是她的姐姐,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就這樣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那兩個人實在欺人太甚,難道不該殺嗎?”
“殺人就舒坦了嗎?”高成無從回答,只是沉聲道,“殺人這麼可怕的事,你真的沒有一點恐懼嗎?櫻子小姐她,肯定也不希望你這個唯一的姐姐來承受這種罪惡。”
“城戶偵探……如果五年前也有你在就好了……”
明智惠理眼角流下溫熱的淚水,在兩名警員陪同下離開神社,只留下高成一行人。
高成牽住小哀,默默看着明智惠理背影。
的確,如果是他在應該可以救下鈴鹿櫻子。
可是5年前連原主都還沒上高中呢。
“哼,”毛利大叔臭着臉站在旁邊,瞥了眼高成,“說得好像自己殺過人似的……”
高成回了毛利大叔一眼,沒有說話。
他是在銀魂世界殺過人,但沒有對普通人動手。
比起一般人,他更加明白人命的意義。
柯南世界這裡,暫時除了琴酒那些人,還沒有人讓他覺得該殺,柴崎明日香和安西繪麻是有點討人厭,但畢竟不是童話世界,現實世界人是複雜多變的,很少有絕對的壞人,也沒有絕對的好人。
明智惠理也是一樣。
“走吧,”高成呼了口氣,拉着小哀踏上臺階,“雪村這裡是待不了了,在記者聽到消息趕來前還是快點離開好。”
這次案子抽到了《小說創作入門》,不過他沒有改行當小說家的想法,收穫聊勝於無,只能權且當個紀念。
“可惡,又是這樣!”毛利大叔跟在後面有些憤憤然。
爲什麼要加又呢?他也不知道,應該是每次都這樣,就沒度過一次完整的假,所以他纔不想碰到高成。
而且每次有高成在,“沉睡小五郎”就失靈,不知道是不是八字犯衝,除了打麻將,其他就沒贏過。
打麻將?
“城戶小子,”毛利大叔心情好了點,“等錄完口供,回去好好搓幾把麻將怎麼樣?聽說米花又新開了一家麻將館……”
“我纔不打。”
……
回到東京一段時間後,高成又開始了普通的偵探生活,外出工作,家裡宅,還有和鄰居們串串門。
打死他都不想和毛利大叔打麻將了,特別是小蘭在的時候,不管是打麻將還是抽獎,只要是賭運氣的項目,他都不想碰到這一家人。
再打麻將剁手。
“是嗎?因爲抽到了免費暢飲招待券,大叔這幾天晚上一直去lemon酒吧?然後呢?”
城戶偵探事務所,高成才工作完回到辦公室就接到小蘭打來的電話。
“大叔昨天晚上被歹徒弄錯,還遭到了襲擊?”
“嗯,晚上回家的時候,差點被從工地高樓上推下的鋼條砸到,”小蘭擔心道,“爸爸好像一點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雖然我報了警,可是……”
“我知道了,我會幫他的。”
高成掛斷電話,看向辦公桌上堆積的文件。
纔給客戶送了報告書,真是一點都坐不住,不過大叔的事情的確很嚴重,已經涉及到謀殺了,於情於理他都應該過去一趟。
和小哀說了一聲後,高成立馬就收起手機下樓。
到毛利偵探事務所的時候,正好高木警官也在場,看樣子這次的意外把小蘭嚇得不輕。
“我們查過發出昨天那封簡訊的手機,”高木說明道,“那是一支匿名賬戶籤購的手機,另外,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沒發現任何姓木村的人發生過交通意外或是捲入任何刑事案件……”
“所以說只是什麼人在惡作劇,”毛利大叔不耐地靠在椅背上,看了看沙發上的小蘭,“不但找了警方,居然連城戶小子都叫過來了,你也太會添麻煩了,小蘭,再說對方只是把我誤認成那個叫木村的而已……”
“可是……”
“毛利先生,”高木嚴肅道,“歹徒要是沒有發現自己弄錯人,又找機會攻擊毛利先生的話就危險了,小蘭也是擔心這點……”
高成拿起一支被撞在證件袋裡的手機按動。
裡面除了一封簡訊外沒有任何信息,連個聯繫人都沒有,簡訊就是昨天晚上意外之後發過來的恐嚇信。
“下次絕不會失手,一定會取你的小命……”
根據小蘭的說法,大叔昨晚從lemon酒吧回來,結果拿錯了一位叫作木村的客人的外套,到現在也沒找到那位木村。
不過也太奇怪了,一般人的手機上會沒有一個聯繫人嗎?
甚至說……眼下這個手機根本沒多少使用過的痕跡,磨損很少,幾乎找不到什麼劃痕。
至於那件外套,除了領口位置繡着“木村”兩個字,其他東西什麼都沒有,領口袖口都不像經常穿的樣子。
新衣服嗎?
高成拿過外套聞了聞。
淡淡的酒味,應該是昨天毛利大叔穿過的關係。
有些奇怪,那個叫木村的人……
“高木警官!”佐藤匆匆進入辦公室,“有項目擊情報,一個學生正好住在昨天那個現場附近,據說那條鋼板掉下來之後,他看到一個男人快速離開現場,雖然沒看清楚長相,不過對方右手肘上有個類似燙傷的疤痕……
“另外,案發現場沒有找到任何可疑指紋,也沒有什麼相關線索……”
“嗯,”毛利大叔搖頭抱起手臂,“這樣一來,你們就只能先找到木村先生,再循線索揪出歹徒了……”
“爸爸,”小蘭急道,“你怎麼說得好像事不關己一樣?”
大叔無奈道:“本來就是嘛,我又不是木村,總之,快點找到那個木村就是了。”
……
Lemon酒吧。
“事情就是這樣,”毛利大叔帶着高成走進酒吧,“那個叫木村的人在我睡覺的時候到這裡喝酒,然後把我的外套拿走了,可是店長也不知道他住哪……”
“是這樣沒錯,”酒侍打扮的店長在吧檯邊擦拭着酒杯,指了指後面酒架上的一瓶酒說道,“木村先生是來這裡的新面孔,纔來沒幾次,我也是因爲這瓶酒才知道他姓木村……毛利先生早上就來問過了,還沒有找到嗎?”
高成順着看向酒瓶,瓶上掛着一個“木村”的小牌子,和酒架上的一部分酒一樣,似乎都是客人留在這裡。
“嗯?”
高成視線掃過店長手指,微微一頓。
“對了,你知道那個木村一般什麼時候會過來嗎?”
“這個就不知道了,”店長手上動作頓住,“好像都不怎麼定時的樣子,也不是每天都過來。”
“那如果看到他的話就聯繫一下我們。”
“我就說這裡沒什麼線索吧?”毛利大叔插着雙手走出酒吧,無聊地打了個哈欠,“警方都已經在找了,我們過來幹什麼啊?”
“接下來再到附近找找看……”
小蘭沒有理會大叔的抱怨,認真地找一家洗衣店詢問起來。
“木村先生?”洗衣店老闆纔剛要出門送衣服,有些懵然地看着一家老小式的奇怪組合。
“他穿着這一碼的外套,”小蘭指了指另一邊對着外送摩托後視鏡玩弄小鬍子的大叔,“身材應該跟我爸差不多,他有衣服寄放在這裡嗎?”
洗衣店老闆皺着眉頭翻看登記本:“他應該不是這裡的客人……”
高成和佐藤警官那邊聯絡過,思索着走向小蘭幾個,忽然看到一輛卡車脫離馬路,徑直撞向路邊的毛利大叔。
“什麼?!”
察覺到卡車的大叔猛地變了臉色,急忙避開衝撞,咬牙撲向門口的小蘭跟柯南兩個:“危險!”
高成目光緊了緊,順手從空氣中抽出木刀攔在卡車前面。
司機蒙着面看不到樣子,不過露在外面的雙眼卻是飽含着殺意,渾然沒有減速剎車的意思。
目標是毛利大叔……
時間彷彿定格下來,高成餘光看了看緊急想要將小蘭兩個推出卡車撞擊路徑的大叔,手上木刀翻轉高高舉起。
基礎起手劍道,沒有多餘動作,帶着殘影直直斬擊收刀。
“咔嚓!”
“砰——!”從卡車衝撞開始只是一瞬間的功夫,才眨了眨眼卡車就驟然從中間一分爲二,從兩邊撞出去,一半翻了個圈斜斜滑到路邊,一半則隨着慣性衝進洗衣店,只是衝擊勁頭大減,堪堪撞破了外面的玻璃櫥窗。
“沒事吧?”高成救下差點被嚇尿的洗衣店老闆,回過身時,卡車司機已經不見蹤影,只剩下狼藉一片的現場。
剛纔那個司機,好像有些眼熟……
“可惡,”毛利大叔惱火地站起身,“又是那個歹徒嗎?逃得還真快!”
“應該是那個人了。”高成收攏思緒,扶着哆嗦個不停地洗衣店店長到旁邊坐下。
雖然他已經夠注意了,店長也沒有受傷,但還是免不了受到了驚嚇,還好今天街上也沒什麼人。
“卡車怎麼分成兩半了?”
沒能追到歹徒,大叔注意力又回到了現場,看到卡車殘骸不禁一愣:“城戶,剛纔出什麼事了?”
“不知道啊,”高成回過頭,“好像自己就分開了。”
“自己分開?”
“不說這個了,還是先聯絡佐藤警官他們吧,這已經是第二次襲擊了。”
高成自顧自地掏出手機。
他真的有些同情大叔了,經常碰到命案不說,現在自己都成爲目標了,能夠活到最後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