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博登心知肚明地問了好,兩個人就掛了電話。周子夜開始詢問樑嘉怡她們下午的成績。
諾頓羅斯的雷丁律師算是業界的行家,詳細地跟周子夜彙報了今天的工作後說道:“明天開始我們會跟着智利的工作人員,現場確定一下這些地方的界限。不知道周先生的預算是多少?”
周子夜笑了笑說道:“在這方面,我不會吝嗇一個便士。差不多五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大部分地區都是山區和沙漠,只有兩處是在聖地亞哥的附近,所以,爲了節約時間,我會給你們安排最好的直升機來工作。”
雷丁笑了起來說道:“那麼我們也會很快就完成你交給我們的任務。”
這種巡視是在一些模糊不清的邊界做出標註,但是在這種荒山野嶺的邊界,大多是不需要特別註明的,只有和同行的勘探區域重合的地區,才需要特別標註一下。五萬平方公里的面積,十幾塊區域,有直升機當然要比開車快速的多。
第二天上午,周子夜從當地的航空公司租借了一架貝爾直升機,打發了雷丁他們和智利的工作人員去確定勘探區。這是卻來了兩個意外訪客。
來訪的是國內駐智利大使館的兩位工作人員,年紀稍長一點的是商務參贊童曉明,大概四十五歲左右的年齡,看起來溫文儒雅。而另一位叫石慶豐,還不到三十歲,是大使館的商務代表。
自我介紹之後,周子夜請他們在在自己房間的會客廳裡坐下,吩咐樑嘉怡去衝咖啡。他原本想今天上午跟國內溝通一下,晚上的酒會也準備了他們的名額,可是沒有想到他們來的這麼快。
周子夜掏出香菸遞給他們。他們都委婉地拒絕了。周子夜看他們的手指白皙,也就沒有客氣,將香菸又收了起來。
童曉明笑說:“周總不必在意我們,你想抽就隨便抽。
周子夜笑道:“我煙癮也不大,就是看文件的時候抽幾根。…………昨天我還在考慮,今天跟國內聯繫一下,找到你們的聯繫方式,今天邀請你們晚上來參加酒會。我這邊還沒有開始行動,你們就登門了,這可省了我不少功夫。”
童曉明問道:“周總昨天上午跟博登主席的對話,被流傳了出來,今天的報紙上就刊登了你準備在智利採購200萬噸精煉銅的消息。我來之前,同時還在跟我開玩笑,說是今天智利的幾家銅企的股票肯定要上揚。”
周子夜楞了一下問道:“據我所知,南方銅業和科德爾科的股票是在紐約跟多倫多上市的吧?”
童曉明點了點頭說道:“他們總公司是在那裡上市,但是下屬礦山和工廠的上市都是在國內。並且在聖地亞哥交易所裡佔據了龍頭股的地位。”
周子夜汗顏地說道:“那我還真不清楚這些啊。能夠給他們的經濟提供一點支撐力,想必會對我投資的阻力也小一些。”
童曉明點了點頭,問道:“周總這麼大的計劃,爲什麼沒有先跟國內有關方面通一下氣呢?這讓我們很是被動啊!”
周子夜故意奇怪地問道:“我爲什麼要跟國內通氣?!”
童曉明沒有想到周子夜會如此回答,一時之間語塞了。
石慶豐有些不忿地說道:“沒有國家的支持,如果你被國外的企業坑了,還有誰會替你出頭?!”
周子夜笑了笑,點燃了一根菸,深抽了一口才說道:“商業行爲永遠都是商業行爲,爲什麼改革開放三十年了,大家的思想都還沒有轉變過來呢?!我們的企業想要在國際上面發展,不能永遠依靠國家的扶持。當商業行爲被政府參與進來後,這種行爲的本質就有了變化。爲什麼我們的大型企業在國外發展的這麼困難,你們想過這個問題嗎?我不是說我就不需要國家的支持,但是我絕對不會願意看到國家主動參與進來,我們的企業需要自己來面對市場的風浪,只有這樣,我們才能進步。”
石慶豐問道:“按照你的說法,根本不需要我們指手畫腳,然後出了事再來找我們嗎?”
周子夜反問道:“我需要找了嗎?你根本沒有必要拿沒有發生的事情來做假設。沒有國家的參與,競爭對手也就根本沒有機會從這方面來攻擊我,至於商業手段,我還沒有怕過誰。”
童曉明阻攔住了石慶豐的再次開口,說道:“其實我們一直也在鼓勵企業獨立自主的經營,但是在國際市場上,我們國家的企業大多數情況總是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
周子夜笑說:“這是不是因爲國家照顧的太好的原因呢?!”
童曉明說道:“你的思想很特別。”
周子夜說道:“我知道,你會說現在我們國家在國際上競爭的都是一些國資的大公司,他們吃虧,受的損失都是國家的損失。而私營經濟由於發展的時間不長,一般還不具備和國際上大公司競爭的實力。這就形成了一個怪圈,怕受損失,所以國家扶持,但是因爲國家扶持,又往往在國際上倍受攻擊,不扶持,我們又會吃虧。那麼,到底是受一時的損失,還是長期的損失,就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還有就是,這些企業的領導人選拔問題。對於這些,我沒有發言權,我只能做好自己的事情。我可以做到的就是,不管承受多大的損失,只要是商業策略方面的,我都會自己承受,我唯一需要國家支持的就是,能夠給我提供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不會讓我因爲別的原因吃虧。”
童曉明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就是想要按照市場規則辦事,國家只需要成爲你的後盾就可以了?”
周子夜望着他認真說道:“我在不同的場合,面對很多人,包括主席,我都說了。我會完全按照國際商業規則做事,我不需要國家的任何政策傾斜,這樣那些國際上大叫紅色浪潮的資本家們,也沒有這方面攻擊我的手段。至於在市場上面的競爭,輸贏各憑自己能力。”
童曉明沉吟了一會問道:“那麼這次你與智利方面的合作,需要我們做什麼嗎?”
周子夜點了點頭說道:“在智利的投資,我是經過慎重考慮的。他們政府雖然是南美最廉潔高效的政府,可是也不能不防他們會在我有重大發現後變卦的可能。畢竟,科德爾科和南方銅業在智利的勢力太強大了,很有可能影響政府的決策。我只希望如果出現意外的情況的時候,那麼能夠適當的施壓就可以了。”
童曉明笑道:“即使你不說,如果出現這種情況,我們也會爲你出頭的。這可是我們反擊那些叫囂威脅論的人的好機會。”
周子夜笑着伸出手說道:“那麼,我現在正式邀請你們使領館的工作人員能夠在晚上參加我舉行的酒會。並請轉達我對謝大使的問候,如果能夠請到他的大駕光臨,我會感到非常榮幸。”
童曉明哈哈笑道:“你應該是還沒有看報紙吧!據說今天晚上埃斯科瓦爾總統也會親自光臨,謝大使自然也會到的。”
周子夜笑道:“我會讓酒店提高酒會的規格,爭取不給我們中國人丟臉。”
送走了童曉明和石慶豐,周子夜考慮起他透露出的信息。埃斯科瓦爾總統如果要來,那麼自己的這場酒會就辦的有些倉促了。
智利國內的政治勢力相當簡單,基督民主黨和社會黨組成的中左翼聯盟,幾乎相當於一黨執政。雖然七年後智利的反對派,億萬富翁塞巴斯蒂安皮涅拉也逆襲登上總統寶座,那也不過是曇花一現,鑽了基督民主黨選舉的空子,隨後就又被前總統巴切萊特奪回了總統寶座。
埃斯科瓦爾也是中左翼聯盟的成員,他既然要來,那就一定要給他好好的捧捧場纔對。可是現在自己身邊根本沒有可用的人才,想要組織一場高水準的酒會,目前也是力不能及。
這次真是失策了啊。周子夜重重嘆了口氣。他不該帶着四個擺設一般的保鏢來,而是應該多帶兩個真正有用的人才來。
樑嘉怡就很不錯,可惜的是她已經跟律師陪着政府的工作人員去確定勘探區了,自己的身邊連一個可用的人都沒有。
現在只能指望酒店的工作人員可用安排出一場不丟臉面的酒會了。他望了望李軍說道:“你去把我房間的管家叫過來,我有事吩咐他。”
他住的總統套房是酒店裡最豪華的房間,服務的管家自然也是經驗最豐富的。聽了周子夜詢問酒會的安排情況,他笑着說道:“先生請放心,我們酒店經常接待國家元首,有豐富的組織經驗,你完全不必擔心。”
周子夜說道:“現在你去把酒會的組織者叫過來,我需要提高酒會菜餚和酒水的檔次。另外,請將今天市面上可用買到的報紙都給我送一份到房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