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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幾個主要領導不好開口，但是李果卻沒有這個顧慮。首先她跟周子夜的關係比較近一點，其次她也不用在乎面子問題，所以還是她問道：“周總你判斷他們現在的業績達到臨界點，進入調整期，這些都是從什麼方面判斷的呢？”
“五年前，我的第一筆五百萬美元的資金，還是通過李小姐你從國內轉到香港的。可是現在，我的資產超過了一萬個五百萬，這些資金靠什麼賺到的？不是政策優惠，不是技術，而是我的眼光。你們可以不相信我的判斷，但是我只提醒你們一點，縱觀境外的上市公司，特別是投資型公司，在資金夠用，業績良好的時候，沒有一家公司會上市，而黑石公司的上市日期就在下個月。這種公司不是像蘋果或者谷歌那樣，上市是爲了募集更多的資金應用到技術方面，那麼他們爲什麼要上市？！”
歷史上，中投的這筆投資，在四年之後，不要說賺錢了，投資的三十億美元變成了十億美元，虧了二十億，一直到了八年後，黑石的股票纔在美國經濟好轉之後，漲回到了發行價，也就是說剛剛回本。可是他們的資金白白給對方用了八年，要是在利息高一點的國家，這筆錢足夠他們賺回三十億美元了。
盧忠福問道：“周先生你的判斷是黑石公司不值得投資，還是說整個美國的市場行情都不好，現在不是股權投資的好時機？我看是你在美國市場的撤資，似乎不是那麼簡單？！”
周子夜實話實說：“自從經濟全球化以來，不管什麼樣的經濟政策，對市場化的干預都越來越弱。除非像我們國家以前那樣關起大門來，經濟政策的作用纔會大。而這種自由化的市場經濟，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一個調整期。七十年代的美國，八十年代的歐洲和日本，九十年代的亞洲，每一次經濟危機的出現，雖然都有誘因，但是更多的卻是市場自身的洗牌。九八年亞洲金融危機之後，美國經歷了互聯網的泡沫，隨後的911事件，讓美國的經濟陷入遲緩。但是從海灣戰爭之後，世界的經濟進入了蓬勃的發展階段，但是在阿富汗戰爭和海灣戰爭即將結束的今天，這股對經濟的推動力就陷入了遲緩。所以，我不會看好未來幾年的經濟形勢，現在我已經着手在股市和期貨市場的減持，所以我勸你們要慎重。我們國家的現在外匯儲備是很多，每年還在以幾千億美元的數額在增加。但是現在投資到經濟市場，遠遠不如將這些資金投資到國外基礎設施建設或者原材料方面穩當。”
周子夜的話有理有據，讓他們幾個人都陷入了沉思。關於對黑石的投資，他們內部並不是沒有分歧。現在公司都還沒有正式組建，就要來這麼大一筆投資，就是他們今天過來的三個人，意見都不統一。但是他們也是想趁着黑石ipo的機會，小小地賺上一筆。
現在國家雖然籌集了兩千億美元給他們，但是這也給了他們沉重的壓力，每天睜開眼，他們都需要3億人民幣的利息來還債。但是如果投資失利，那他們的負擔也就更重了。
周子夜比他們更瞭解未來的形勢，由於業績一直髮展遲緩，所以在後來換董事長的時候，差點沒有人願意接任，符合條件的不想接手，想接手的不符合條件。一直到四個月後，國務院才勉強任命了新的董事長。
盧忠福問道：“周先生，你既然能夠與羅斯柴爾德家族合作，在境外進行大規模的投資，不知道我們雙方有沒有合作機會？”
周子夜笑道：“你們公司是以金融，股權投資爲主，而我現在正在從這方面撤資，所以暫時我們恐怕沒有好的項目合作。不過如果你們有心的話，兩年以後我們應該還是會有很多機會的。”
“爲什麼是兩年以後？這個時間段有什麼含義嗎？”
“中投剛剛成立，現在應該考慮的不是該如何投機，應該考慮的是如何增強自己的競爭力，然後再參與國際競爭。我覺得這兩年的經濟變化比較大，貴公司在金融方面的投資需要謹慎。而投資其他方面的話，像基礎設施建設，資源方面，我們的合作就沒有必要。一個項目幾十億美元就已經夠多了，但是我們兩家都可以輕易拿出幾百億美元的資金，所以這方面合作的餘地就不大。”
李果看幾位領導臉色都不太好看，不客氣地說道：“周總，我們中投該怎麼做，還不用你來教！”
周子夜也惱火了，自己掏心掏肺地建議，他們還不願意聽！李果雖然是看領導顏色說話，但是她有什麼資格在自己面前說這樣的話？！“李小姐，如果不是張俊的關係，你有什麼資格坐在我的面前？！我去美國，小布什都要專門請我吃飯，英女王要給我授勳我不要，我還是超過十個國家的榮譽國民。不說國外，在香港我是紫荊花勳章獲得者，我還是中華總商會的副會長，在國內我還是全國政協委員，你又有什麼資格來批評我？！別忘了，今天是你們專門來請教我的！”
在成爲世界首富之後，除了親近的朋友和自己的下屬，沒有人再稱呼周子夜爲周總。不論是一國總統，還是哪國的國王，見了周子夜也都是稱呼一聲周先生，李果原本稱呼他爲周總，他還覺得親熱，現在卻覺得刺耳了。
李果也沒有想到周子夜的話反擊的如此嚴厲，她這才明白過來，周子夜早不是那個連五百萬美元都還要找她才能轉移到香港的小角色了。女人的天性讓她想哭，想跑開，但是現在她只能默默坐在這裡，連眼淚都不敢往下流。
盧忠福連忙說道：“不好意思，周先生，小李還年輕，喜歡意氣用事。”
這句道歉毫無誠意，意氣用事，難道不是犯錯了嗎？！這樣說的意思豈不是說周子夜有錯誤？！周子夜突然明白了過來，原來自己說了這麼多他們都沒有真正聽進去，反而把自己教訓他們該怎麼做的話聽進去了。自己對他們的工作指手畫腳，還讓他們都不太樂意了。
周子夜笑了起來。“沒事，我跟誰計較也不會跟朋友的老婆計較。你們幾位領導以後可不要跟她穿小鞋啊！反正我的意思你們也都明白了，你們看，今天就到這裡了，我還要去陪我的老婆孩子。”
周子夜的話一說，他們也都坐不住了，看周子夜站了起來，也都站起身來跟周子夜握手。盧忠福笑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周先生的建議對我們很有啓發，我們會好好考慮你的建議的。”
“同爲中國人，所以我希望有更多的中國人和中國企業能夠參與進國際競爭，成爲獵手，而不是總成爲魚腩。晚些時候，這裡的羅德里格斯先生專門爲我準備了晚宴，所以我也就不挽留幾位了，等我回去京城，再擺宴向諸位道歉。”
盧忠福笑道：“那個時候，也該是我們請客，對我們來說，你纔是老師啊！”
周子夜跟他們一一握手，吩咐穿上了衣服的李軍說道：“你去幫我送送盧董事長他們幾位。”
看到他們離開，周子夜從自己的毛巾上拿起了自己的香菸點燃，心裡還是一陣陰鬱。自己什麼話都說了，可是似乎作用不大。不過無所謂了，他們要是不聽，也是他們的損失。
波比抱着孩子走了過來，躲了周子夜的香菸在桌上的菸灰缸裡熄滅。“這裡是禁菸海灘，你也不想明天上頭條吧？！就是不在乎影響，你也該爲我們的寶貝着想。是不是，寶貝……”
她用手舉着天愛晃動着，惹得天愛呵呵笑了起來，口水流了一大片。周子夜接過了孩子，看着她純真無邪的笑容，內心自然而然就愉快了起來，不一會，就將他們拋在了腦後。
盧忠福一行坐上了大使館聯繫的汽車，驅車前往帕爾馬，他們還要從那裡飛到馬德里，再轉機回京城。要是平時，他們可能還會抽時間在這裡遊玩一下，但是在這個時間緊迫的關頭，沒有人敢耽誤時間。
盧忠福安慰着李果說道：“小李，這次讓你受委屈了。不過我們雖然摸清楚了周子夜的心態，這個決定還真是不好下啊！黑石公司這邊的談判幾乎已經談妥，現在我們想反悔的話，就失信於人了。”
李果說道：“沒關係，能夠達成我們的目的，這一次我們也就沒有白來。”
中投籌委會的副主任鄧中偉說道：“我們中投成立的目的就是將外匯儲備盤活，如果不在金融方面投資，還能投向哪裡？！要是按照周子夜的意思，我們的公司還成立幹什麼？！”
盧忠福笑道：“他的話是有一定的道理，所以我們在投資項目的甄選方面，是要慎重一些。但是肯定不能聽他的，要做事情，總不能畏手畏腳的啊！對了，小李，回頭你跟你愛人打個電話，讓他跟周子夜道個歉，這層關係，以後還需要長久保持的嘛！他這個人雖然傲氣了一點，但是也確實有能力！也有傲氣的資格。”
當天晚上，周子夜就接到了張俊打來的道歉電話，但是他對中間發生了什麼事都還不算清楚。周子夜也懶得跟他解釋，反正他又沒有真正生氣，只是借這個機會不再跟他們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