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向大海進軍

十九世紀的遊艇,真心都是醜的夠嗆,這年頭還沒有遊艇這個概念,也就李牧這樣的超級富豪,纔會訂購一艘遊艇用來滿足個人消費,要到二十世紀中晚期,遊艇的概念纔會深入人心,也就是那時候,遊艇才進入一般富豪家庭。

說實話,現在的造船廠並不瞭解富豪們的需求,結果造出來的遊艇和時下大多數艦艇的樣子都差不多,還是更偏重於實用性和舒適性,和美基本上是兩碼事,能被格瑞斯·範德比爾特這樣家學淵源的資深人士看中才是見了鬼。

大家族之所以成爲大家族,除了無所不在的社會影響力之外,還有層出不窮的優秀人才,範德比爾特家族轉型其實也就是南北戰爭之後,當時格瑞斯·範德比爾特已經成年,所以對造船業有獨特理解很正常,換個人,根本沒有格瑞斯·範德比爾特這樣的機會,就算是偶爾想過現在的遊艇不好看,也不會設計更優美的船型,最多隻是想想罷了,但格瑞斯·範德比爾特作爲範德比爾特家族的一份子,可是有機會把幻想變成現實的。

的很明顯,格瑞斯·範德比爾特的審美觀更接近李牧,格瑞斯·範德比爾特拿給李牧的這份設計圖,只是大致上的外形結構,並不涉及內部構造,縱然如此,也已經是厚厚一大疊,格瑞斯·範德比爾特還別出心裁的畫了幾張遊艇航行在紐約灣裡的場景,這很明顯就是效果圖了,的確是給人感覺更加直觀,更加震撼,這方面,女人比男人的心思更細膩。

和“自由女神號”相比,格瑞斯·範德比爾特設計的遊艇線條更加修長,長寬比大概接近四比一的樣子,或許在李牧看來這還是有點臃腫,但和“自由女神號”相比已經是天壤之別,畢竟“自由女神號”長度爲89米,寬度爲39.5米,接近二比一的長寬比,就像格瑞斯·範德比爾特說的那樣,就像一個海龜,四腳朝天的躺在沙灘上,基本上毫無美感可言。

就是一個昂貴的海上漂浮平臺——還不算海上,只是水上,“自由女神號”這種船,根本出不了海灣。

“我把她叫做‘阿芙羅狄忒’,希臘神話中的愛與美之神,她的長度爲125米,寬32米,只看紙面數據,這艘船比美國海軍現在最強大的巡洋艦還要大,這是一艘真正可以出海航行的遊艇,兼顧航行和遊玩的樂趣,而不是隻能停靠在碼頭上,或者在海灣裡蹣跚漫步的醜八怪,因爲‘阿芙洛狄忒’有着堅固的船身,所以船上甚至可以搭載一定的自衛火力,這使她在遇到危險時不至於束手待斃,另外你看船上的這些桅杆,如果螺旋槳推進出現問題,‘阿芙羅狄忒’還能被當作帆船使用,這就給了她更強大的生命力,如果你決定造一艘,我建議你使用藍白塗裝,就像藍天和白雲的顏色,沒有人能拒絕天空的誘惑,她是獨一無二的。”格瑞斯·範德比爾特說起這艘船如數家珍,看樣子各種數據已經爛熟於心,這纔是家學淵源,遠不是李牧這樣半路出家的路子可以比擬的。

範德比爾特父子在的時候,格瑞斯·範德比爾特被排除在家族企業管理層之外,根本沒有機會對家族企業產生影響,所以不管格瑞斯·範德比爾特腦海裡有多少奇思妙想,都不可能真正實現。

範德比爾特父子的意外給了格瑞斯·範德比爾特機會,這讓格瑞斯·範德比爾特終於開始接近自己的夢想,或許範德比爾特家族能就此得到更大發展,真是一飲一啄自有天定。

“是的,她是獨一無二的。”真正打動李牧的,就是格瑞斯·範德比爾特這句話,人人都有一顆特立獨行的心,特別是遊艇這樣的大玩具,大概沒人願意和其他人“撞衫”,李牧也是一樣:“我有個問題,範德比爾特家族當初爲什麼放棄造船業和航運業轉向鐵路行業呢?”

這是李牧一直以來都疑惑的問題,從潛力上看,航運業並不輸於鐵路,兩者各有優劣,不過當初範德比爾特家族在航運業有着舉足輕重的霸主地位,就這麼放棄一個近似於托拉斯的壟斷行業,轉而投身於競爭激烈的鐵路行業,李牧是真的看不懂當初的科尼利爾斯·範德比爾特。

“因爲航運業並不能有效溝通東西海岸,說起來有點遺憾,當你決定開鑿巴拿馬運河之後,我父親已經決定重返航運業,只可惜——”格瑞斯·範德比爾特臉上的傷感一閃即逝,認識這麼長時間,這還是李牧第一次在格瑞斯·範德比爾特臉上看到軟弱的表情。

話說這就是巴拿馬運河的作用了。

在巴拿馬運河通航之前,想從舊金山航行到紐約,就要繞過遙遠的南美大陸,這增加的成本簡直是幾何級的,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當火車出現之後,科尼利爾斯·範德比爾特認爲航運業已經日薄西山,毅然決然的放棄優勢巨大的航運業,來到陸地上和一幫有政府支持的鐵路公司競爭。

但造化弄人,科尼利爾斯·範德比爾特萬萬沒想到,李牧會提出修建巴拿馬運河,並且順利擊敗法國人的競爭,排除了英國人的干擾,甚至促成了巴拿馬這個國家的獨立——當初自己想做但沒做到的事,就這麼被李牧做到了,所以威廉·範德比爾特纔會堅決支持李牧,哪怕李牧提出的條件近乎苛刻,威廉·範德比爾特也要投資巴拿馬運河公司,就是爲了將來範德比爾特家族重返航運業。

“那麼,你現在想從造船業開始?”李牧要是還不知道格瑞斯·範德比爾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那就白瞎了格瑞斯·範德比爾特的這番心思。

別看已經退出造船業十幾年,但李牧從來沒有小看範德比爾特家族在造船上的能力,畢竟從科尼利爾斯·範德比爾特那一輩開始,範德比爾特家族已經有了幾十年的積累,底蘊就放在那兒,只要格瑞斯·範德比爾特振臂一揮,資金、人手、技術統統不是問題,格瑞斯·範德比爾特真正缺少的是契機,一個重返造船業的契機。

很明顯,格瑞斯·範德比爾特是把李牧當成了突破口。

“是的,範德比爾特家族要想真正站起來,重新拿回屬於範德比爾特家族的榮光,那麼就必須重返造船業,大海纔是真正屬於範德比爾特家族的王國,那裡有無數的財富,有無數的機會,只可惜就憑現在的範德比爾特家族,很難重塑昔日的輝煌,所以我需要幫助,需要更多對大海有幻想的人的幫助。”格瑞斯·範德比爾特的眼神充滿自信,李牧在很多人眼中看到過這種眼神,洛克菲勒、J·P·摩根、甚至是李牧自己,可以說所有的成功者,都是對自己充滿着堅定的自信,哪怕有時候,這種自信甚至達到不顧一切的程度。

“格瑞斯,你需要我做什麼?”李牧承認,自己是被格瑞斯·範德比爾特打動了,不僅僅是因爲格瑞斯·範德比爾特的堅持,同時還有大海的誘惑。

是的,沒錯,和陸地相比,海洋裡蘊含着更多的財富,十九世紀末,全世界對於陸地的瓜分已經基本完畢,再想尋找更多財富,就要向海洋進軍,從政治層面上講,李牧要想對華盛頓擁有更大的影響力,也必須找到另一個着力點,畢竟,華盛頓不可能無限制允許駿馬集團涉足更多行業,一旦李牧讓足夠多的人感覺到威脅,那麼李牧也快完了,想想之前的範德比爾特家族,這個美國實際意義上的“第一家庭”,財富和榮耀全都毀於一旦,這是最好的前車之鑑。

“我需要你和軍方良好的友誼,需要駿馬集團擁有的龐大人力資源,需要你和紐約州政府、市政府之間的良好關係,需要你在華盛頓舉足輕重的影響力。”格瑞斯·範德比爾特是真的看好李牧,李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這麼多優點。

李牧現在所具備的,恰恰也是範德比爾特家族不具備的,格瑞斯·範德比爾特很清楚,就前段時間範德比爾特家族牆倒衆人推的局面,根本由不得範德比爾特家族重返造船業,就算格瑞斯·範德比爾特拿出一些獨門手藝,也會分分鐘被人吞的渣子都不剩。

有了李牧的支持就不一定了,現在的李牧已經脫離了一般富豪的範疇,在政軍兩界,在經濟領域都有着強大影響力,從古巴開始,李牧做的事就開始和洛克菲勒、J·P·摩根拉上關係,威廉·範德比爾特也是在那段時間,開始了和李牧的交集。

現在的李牧,代表的是一股龐大勢力,這個勢力包括着美國現有的兩個巨無霸托拉斯企業,以及兩個準托拉斯企業,還有數個實力強大的財團,這股勢力能夠輕鬆調動千萬美元級別的資金,只要李牧願意,會有數十位,乃至上百位議員爲李牧奔走,可以說,在目前的美國,根本沒有人能對抗李牧所代表的實力集團。

“沒問題,格瑞斯,放手去做吧,我只有一個要求,一定要爲格洛莉婭造一艘真正的遊艇。”李牧舉重若輕,用輕飄飄的語氣說出來,分量卻一點都不輕。

“沒錯,格瑞斯,我支持你,你一定能做到的。”在門外等了半天的格洛莉婭終於按耐不住闖進來,格瑞斯·範德比爾特剛剛來到總督島,格洛莉婭就已經知道了消息,能等到現在,格洛莉婭已經很有耐心了。

有了格洛莉婭的支持,那就萬事大吉,李牧要人給人要錢給錢,人手問題就和格瑞斯·範德比爾特說的一樣,駿馬集團有足夠的人力資源,恰恰造船業需要大量的人力,格瑞斯·範德比爾特有理想,有技術,甚至不缺錢,缺的就是足夠的熟練工人,而駿馬集團,擁有着美國最龐大的熟練工人羣體,雖然造船和造槍是兩碼事,但駿馬集團的強大在於機制,在於批量製造工人的生產流水線,只要有制度在,駿馬集團就永遠不會缺少工人。

和格瑞斯·範德比爾特的合作,李牧還是秉承一直以來的習慣,新成立的範德比爾特造船廠仍然是以範德比爾特家族爲主,李牧通過美洲銀行向範德比爾特造船廠注入500萬美元資金,佔據範德比爾特造船廠百分之三十股份。

別覺得少,範德比爾特家族也才擁有百分之三十五股份,剩下的股份屬於洛克菲勒和J·P·摩根,這種事肯定少不了這兩個傢伙,範德比爾特家族即將重返造船業的消息剛剛見報,洛克菲勒和J·P·摩根就直接找上格瑞斯·範德比爾特,李牧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這也是好事,有洛克菲勒和J·P·摩根的加入,會給李牧減少很多麻煩,畢竟洛克菲勒和J·P·摩根在紐約擁有不屬於李牧的影響力,甚至在和華盛頓打交道的時候,因爲某些不能說明的原因,由洛克菲勒和J·P·摩根出面更方便。

唯一有點遺憾的是,當看到還停留在紙面上的“阿芙羅狄忒”時,洛克菲勒馬上就向範德比爾特造船廠下了訂單,這也是範德比爾特造船廠的第一筆生意,雖然這有虎口奪食之嫌,但這還算是個很不錯的開始,李牧也可以勉強接受。

說實話,對於“阿芙羅狄忒”,李牧也不是那麼的重視,四比一的長寬比和“自由女神號”相比當然更加優秀,但和李牧記憶中的遊艇相比還是不夠好,未來的那些著名遊艇,長寬比大多都在十比一左右,那都是使用計算機模擬優化之後的成果,根本不是人類大腦所能夠想象的。

以前李牧就算有想法,也無法訴諸實現,現在不一樣,有了造船廠,李牧終於能把腦海中的模型變成現實,到那時洛克菲勒纔會明白,和李牧作對,註定沒有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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