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的呢?”她好奇地撕開信封,發現裡面還有一個小信封,上面寫了五個字:轉李娟,謝謝。
呦!還挺有禮貌!不用想,一定是李娟的那個男朋友王清偉了!她對這位王同學的瞭解僅限於李娟的口述,身高一米八,愛染栗色頭髮,是籃球隊的主力,班裡的翹課大王。她真佩服自己居然記得這麼清楚,記得當初自己還看過他一張照片來着,好像是圓臉,挺陽光一小子。不知道照片在不在這裡面呢?她舉起信封,對着陽光照了半天,最後確定沒有。她把這個小信封重新裝到那個大信封裡去,準備哪天李娟來了好給她。
“言言,你小叔來了!”老爸推開門,衝她喊道。
“知道了!”董言言連忙把這些東西放到自己的書箱裡鎖上,對着鏡子梳了幾下頭髮又跑到西屋。小叔當然是她最小的叔叔,今年還不到三十歲,但是因爲結婚早,所以他家的小堂妹跟楠楠一樣大。
小叔摟着小堂妹正坐在炕沿邊兒上跟爸媽嘮嗑呢,一見她進來就哈哈笑道,“言言,這兩天怎麼沒上我家玩兒呢?今天你過生日,你奶給你煮了一盆雞蛋,讓我給你送過來。”
董言言看着那一瓷盆的雞蛋,不禁笑道:“這麼多,我吃到過年都吃不完。”
“你可着淡的先吃,鹹的你奶給做上記號了,慢慢吃。”小叔笑道。
董言言最喜歡吃奶奶醃的鹹雞蛋了,蛋清細嫩,蛋黃金黃,一咬一嘴的油,油而不膩,是最好的下飯菜。
“我要吃鹹的!淡的給你們吃!”董言言跑到廚房拿了兩個小盆。仔細地把雞蛋挑出來。鹹的雞蛋上面都用木炭點上了黑色的記號,剩下的就是淡的了。
“小叔,中午你們就在這兒吃吧。我爸殺了只小雞兒,中午吃小雞燉蘑菇,把我小嬸也叫過來。”她開心地笑道。
“行!言言。一會兒把你大爺和大姑也叫過來,還有你大哥和你大姐二姐。”老媽笑道。
“知道了。就是咱家人都過來唄!然後讓我爺和我奶老兩口自個兒在家吃。”董言言調皮地笑道。
“你爺和你奶走路不方便,一會兒菜做好了,你給他們送過去。”老爸笑道。
在農村最大的好處就是吃山珍不花錢,一到秋天,山上的蘑菇、榛子、松子、核桃還有各種的山菜數不勝數,農村婦女最高興的事就是趁着農閒的空隙,採些山菜到鎮上的收購點去賣。九幾年的時候,這裡的山菜是出口的,一斤蕨菜能買到三五塊錢,榛子和松子的價格更高。而蘑菇,每下一場雨,就能長出來一批,吃不了的新鮮蘑菇,挑好了鋪在圓圓的蓋簾上放在室外曬乾,到了冬天,燉蘑菇或者燉粉條。味道好極了。後來董言言在城裡吃到的各種蘑菇都沒有在山裡採的好吃,那種山裡特有的香味只有在原生態的森林裡長出的蘑菇纔有。
老爸把收拾好的小雞兒放在菜板上剁成一塊一塊的,加上蔥薑蒜下鍋,農村人吃菜實惠。一隻家雞足足燉了半鍋。董言言把劈好的柴火很有秩序地搭在竈膛裡:做燉菜,必須用這種木頭柈子的火燉出來纔好吃,用稻草和玉米杆子燒火,燉出來的味道就差了一層。
一會兒的功夫,廚房裡已經熱氣騰騰了,家雞的香味慢慢悠悠的飄出來,絲絲綿綿的衝進鼻尖,漸漸越來越濃,滿屋子都是香味。
老爸和小叔在灌肉腸,肉腸的皮兒是豬腸,餡兒是精肉和麪粉剁碎了和的,煮出來香味撲鼻。
“爸!給我留點兒肥腸,我一會兒做個溜肥腸。”董言言衝老爸喊道。
“言言還會做菜了?我尋思你只會吃呢。”小叔笑道。
“只會吃不會做那不算嚴格意義上的吃貨。對了小叔,你家是不有高麗鹹菜?給我拿點兒來唄。”董言言笑道。高麗鹹菜就是通常所說的辣白菜,在這個漢族和朝鮮族混居的村子裡,朝族老太太做的辣白菜是一絕,又脆又嫩又夠味兒。結婚以後,自己不常回家,也不會做,在超市買的,跟家鄉的味道差了好遠;而且那時候,村裡會做辣白菜的朝族老奶奶幾乎已經不做辣白菜了,做了也沒有多少人吃,很多老奶奶的兒子、媳婦兒、女兒女婿、孫子孫媳婦們都在外面打工,留下幼小的孩子給她們帶,偶爾回一次家,有時會看到她們步履蹣跚的揹着孩子在村道上走過,自己上前跟她們打招呼,她們都不認識自己了。
“想吃自己去拿。”小叔笑道。
幾個人正說着,小嬸拿着一個盤子進來了,一進門就跟老媽說,“二嫂,我給你拿來點兒高麗鹹菜,言言不是愛吃嗎?!”
“小嬸你最好了!我剛唸叨呢,你就來了!”董言言笑道。
小嬸低下頭,才發現了蹲在地上燒火的她,不禁十分驚訝,“言言都能幹活啦?!我剛纔都沒看着,多懸沒踩着你!鍋裡燉小雞兒呢?”她說着伸手掀開鍋蓋,一股熱氣從鍋裡涌出來,小嬸後退了兩步,然後又往鍋裡看了看,拿着鍋鏟翻了幾下,又用筷子夾出來一塊肉,放在嘴裡吃了。
“挺香的,言言你不用填柴火了!用這些底火再煨煨,正好。”她一邊吃一邊說。
董言言扶着腰站起來,在臉盆裡洗乾淨手,回屋幫老媽包餃子去,進屋一看,好傢伙,這面板讓兩個孩子禍禍的,慘不忍睹!
“楠楠,冰冰,你們兩個上那屋玩兒去,乖啊。”她像轟小雞兒似的把兩個孩子都轟到東屋去了。
餃子餡兒有三種:牛肉蘿蔔、豬肉酸菜和韭菜雞蛋的;老媽給包成了不同的花色,便於區分。對於包餃子這件事,她有着異乎尋常的熱情和耐心。
可是董言言不,她覺得包餃子簡直太浪費時間了,又得和麪又得剁餡兒的,一張羅就是小半天。
“你爺你奶就愛吃酸菜餡兒的,一會兒先煮這個,煮好了你給他們送過去,看着好看。”老媽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