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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泠音忍不住轉頭看了看薇薇安?米勒,見她依舊一臉平淡,雙眸中一絲感情也無,就連看着洛林都是一片空白的眼神。夏泠音心中升起一抹怪怪的感覺,就像是米勒這個人的雙眸看到的不是具體的物體,而只是一片空白。
她的眉頭微微一蹙,眸中染上了一抹疑惑。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見身邊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夏泠音轉過頭去,便見卡娜眼神看向薇薇安?米勒,眸中帶着一種悵然,憐惜,悲憫還有心痛等等複雜的神情,她搖了搖頭靠近了夏泠音,然後湊近了她,在她耳邊輕輕慢慢地說道,“其實……母親她的眼睛……是看不見的。”
卡娜說完,悄悄看了薇薇安一眼,退到了一邊。
夏泠音被這消息打擊得愣了半響,難以置信的喃喃道,“怎麼可能……”她想起方纔進來的時候她走路時的穩當,一點都沒有盲人該有的茫然失措,但是卡娜卻的確是一直都在她的身邊小心翼翼地攙扶着的。
她捂了捂嘴巴,半響才低聲問道,“能告訴我……這是爲什麼嗎?”
卡娜眸中有些心疼,但是卻搖了搖頭,“不知道,自我有記憶起母親便是這樣的。”
窗外隱隱有微弱的陽光射了進來,高高的窗戶僅僅只能讓這縷縷陽光射在一旁的小榻上,卻依舊不能夠將這個屋子全然照亮。夏泠音忽然有些茫然,她只顧着自己想要知道什麼,卻沒有想到也許她想知道的正是對方不想說的。
又或者,是對方不想回憶的。
薇薇安?米勒又發生了什麼事。中間又有什麼旁人不知的苦楚呢?
夏泠音抿了抿脣,不知自己應該出言詢問,又或者是轉身離去。但是半途放棄畢竟不是夏泠音的性格。所以她看了看錶,還剩十五分鐘,已經到了不得不發的地步,於是她狠了狠心走到了薇薇安?米娜的身邊深深鞠了一個躬。
她知道薇薇安看不見,但是她也知道,薇薇安能夠感受得到。
薇薇安?米勒的動作不變,神情也不變。彷彿真的沒有感覺到她的動作一般。夏泠音不理會她的反應,只徑自慎重道,“米勒女士,請容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本章節 清風手、打 ”她慢慢直起身來,雙眸泛起深深的藍波。認真地看着薇薇安?米勒說道,“我的母親是現任容克家主佛萊恩的結髮妻子,我今年十三歲。”
她依舊聽若未聞,只站在原地,用一雙空洞渾濁的眼睛看着前方的虛空。
夏泠音暗暗平息自己的氣息,繼續說道,“我從您的女兒索娜那裡聽到了一些事,但是她知道得並不全面,米勒女士。我希望可以從您這裡知道關於我母親,我父親,還有……珀麗夫人的一些事。”
她眸光微深,看着米勒道,“我的母親現在還在人世,並不如你們所有人認爲的那樣。她帶着洛姨,就是您所說的若瑪一起隱姓埋名到了天華國,製造了一個完美的身份,一直生活了這十三年。她爲我取名叫夏泠音,爲自己取名叫夏矜,我真的十分迫切的想要知道十三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洛林看了看她,眸中含了一絲不明的思緒。
夏泠音繼續說道,“我知道,很多人都不想將真相告訴我,認爲我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不值得任何的託付,但是我今天站在了這裡,就證明了對於那個真相,我有着認知。我知道,珀麗……背景很深,而且,危險已經藏在了我的身邊,所以我不得不讓母親從天華國離開。”
米勒夫人的手終於微不可見地動了動,夏泠音知道她已經有些動容,便趁勝追擊道,“而且我猜……珀麗的身後,有黑色勢力。”
洛林越發驚住了,這些事情夏泠音從來沒和自己說過!
原來,她竟然已經瞞着自己孤身一人站在了危險之中嗎?洛林心中先是震驚,然後泛上了點點苦澀和酸澀,他雙眸微動,看着她單薄卻倔強堅定的身影,那雙眸中的神色早已與他認識的從前的小女孩有了太多太多的不同。
到底是什麼改變了她的眼神?
洛林站在米勒和夏泠音的身旁,身畔好似有涼風吹過,讓自己的心倏忽間有些蕭索。他記憶中的夏泠音是一個小小的女孩,粉嫩的臉蛋,過於精緻漂亮到不可思議的面容,總是愛揚脣笑得純淨而自然,那雙隱隱有深藍浮動的雙眸就像一汪清泉,清澈的流動着盪漾着,一眼便可望到底。
她做事總是會很認真,但是卻並不會如現在一般有太大的執念。
她總是會有些小小的倔強,但是卻不會拼命護着自己的心,讓別人無縫可鑽。
她總是會爲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很努力很努力,但是卻不會爲了那些而將自己放在危險之中。
從前的她雖然有着許多小小的天賦,但是卻不會才華橫溢到讓人震驚,從前的她願意高調卻依舊低調的生活着,因爲她不太喜歡自己的生活被太多的聲音打擾。雖然她只是十幾歲的女孩,但是他看見了她的品性,絕對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從前的她是一個認真純美的女孩,現在的她就像一個傷痕累累卻依舊倔強前行的孤獨旅行者。也許旁人看見的是她拼盡全力得到一切之後的光線靚麗,但是她看見的卻是她一步步走出來的血路。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了的?
洛林移開了目光,擡起頭看向那扇高高的窗戶,那扇窗將微光撒進這片蕭索潮溼的屋子,卻依舊照不亮那女孩的目光。
他看不懂她,即使他們離得那麼近,即使她信任他,他也信任她。
這一刻,洛林忽然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好像很痛,很酸脹,很悲傷,很憐惜,又好像很茫然,很害怕,很……
“我知道您也許有些不能說的緣由,但是我也有我必須知道的原因,我不想讓我的家人一直持續在這種危險的狀態裡,而解決這一切的根源必須是在我知道真相的前提下。希望您可以幫助我,就像曾經幫助敬愛我母親一樣。”
夏泠音眸中閃過一絲期待,但是比起她尋常時候勸說別人時的表現而言有些不同,這次對着一個眼睛看不見的人,她只能將自己的感情更加的融入進她的聲音中,希望可以讓她聽見。
薇薇安?米勒身子動了動,卡娜立馬上前去扶住了她。
洛林不發一語,卡娜也不敢多言,薇薇安?米勒沉默着,而夏泠音則等待着她給予自己答案。一時間,整個本就陰暗的房間越發的壓抑,只剩下頭頂的老吊燈發出嗡嗡的聲響,還有隱隱傳來的鐘擺晃動聲。
“咔、咔、咔……”
夏泠音不由得有些緊張,心被這沉默吊得高高的。
過了好一會,薇薇安?米勒才伸手摸向了桌面,然後慢慢用那沙啞蒼老的聲音幽幽道,“你能查到這裡,很不錯,在我拒絕你後你沒有離去而是想辦法讓索娜告訴我這孩子的存在,也很聰明。”她說着,手指似乎是自然而然般撫着拇指上的一枚黑乎乎看不清樣式的扳指。
夏泠音知道,一般情況下這種話都是先褒後貶,這一句話的後續往往由“但是”來做延續。
果然,薇薇安?米勒撫摩着扳指說道,“但是你還太小,我不是單指你的年齡,而是包括你的實力。”她擡起那雙空洞無光的眼神,彷彿看着虛空,夏泠音卻感覺得到那目光,似乎是在看着自己。
“如果你知道了真相,你會怎麼做?”
這一個問句拋出得太突然,以至於夏泠音沉默了三秒纔開了口,她沉吟片刻,斬釘截鐵道,“自然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怎麼報?用什麼報?如何報?”薇薇安?米勒凌厲地追問。
夏泠音一時無語,不知是被她那看似淡漠卻一針見血的言語刺激到,還是被她那空洞恐怖的眸中忽然迸射出的恨意震懾,總之,她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薇薇安?米勒蹣跚着步子往旁邊走了兩步,慢慢道,“現在的你還不足以承擔這個真相,記住,永遠不要輕視自己的敵人。”
“還有,你說需要知道對手的強大以讓你的家人脫離危險,但在我看來,這是矛盾的不關聯的兩件事。”她粗糙的手暴露在了陽光底下,將那溝溝壑壑中隱藏的艱辛都裸露了出來,看得夏泠音無端的有些驚心。
“一個人在想向敵人發起攻擊之前,他首先要能夠有保護好自己家人的能力,不然的話,那就是天大的笑話和愚蠢!”
她的話語終於有了些許起伏的語調,“如果你知道了真相,你能按捺住自己的衝動,不會不管不顧就發起報復嗎?”
“當!”單獨的一下鐘聲敲響,昭示着時間已經到了六點半,同時也昭示着夏泠音已經沒有了時間!
她聽着鐘聲,再聽着薇薇安?米勒的話語,忽然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