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霏跟着凌瀚離開了地下室,回到了客廳,之前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正一隻腳翹着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姿勢慵懶閒散,擡眸看過來的時候,一臉的似笑非笑。
她看着眼前這個男人,明明很正常很溫和的樣子,但是她卻背脊徒地一涼。
不知道是出於女人的自覺,還是受了剛纔那些滲人刑具的影響,夏霏總覺得這個男人很危險。
“小霏,坐一會,那個女人醒了會他們會上來通知的。”
夏霏尋了個離那男人最遠的位置坐着,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機,沒有說什麼。
男人邪邪地笑了一聲,起身坐在凌瀚身側,一隻手勾着他的肩,姿勢親暱而自然,“瀚,不介紹一下你的朋友,恩?”
凌瀚冷冷斜了他一眼,“夏霏,顧擎封。”
他說了個名字就不吭聲了,倒是夏霏有些尷尬地擡眸朝顧擎封笑了笑,溫淡着聲音開口,“顧先生,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顧擎封挑眉笑了笑,立體的五官刀刻般俊美,他低眸看着凌瀚,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陸太太,瀚可是經常在我面前提起你的名字,對你的事情也極其關心。他關心的事情我自然也關心,幫這點忙算不了什麼,只是……”
一雙劍眉微蹙了一下,男人挑着眉,眼眸中閃爍着某種不知名的光芒,頓了一下才繼續道:“只是你前陣子似乎對小瀚有些誤會,他可是傷心了很久。我可見不得他傷心,希望沒有下一次了。”
夏霏對上男人的視線,很明顯地感覺到他視線中的冷意,那雙漂亮的黑眸定定地注視着她,他說話的語氣溫溫淡淡的,卻帶着點威脅的意味,給人一種很異樣的感覺。
凌瀚“啪”地一下將他擱在肩上的手一把拍開,“顧擎封,你在胡說什麼東西,”他邊說邊站了起來,“小霏,你別聽他的,這人平日裡嘴上就喜歡胡說,別搭理他就是。”
“凌哥,沒事,顧先生也是關心你。”她輕輕笑了笑,倒不是太在意,她能感覺到顧擎封眼底的威脅,但是並不算太過分,感覺也沒有太大的惡意,也許真的只是關心凌瀚罷了。
他們正說話間,之前兩個男人中的其中一個突然走了進來,“將軍,她醒了,怎麼處理?”
他這話顯然是對着顧擎封說的,他們這樣的人,一旦受僱於人便只忠於一人,彙報自然也只需要向他一人彙報。
夏霏眸色微微一動,將軍……這個稱呼信息量還真是大啊。
這個叫顧擎封的男人居然是個將軍,難怪調查江凌和江越的事情很快就有了消息,難怪當初他可以避開陸皓和藍盛廷的人輕易將顧喬劫走查不到半點蹤跡,難怪他根本不怕江越……
她定了定神,面上沒有顯露出太多,只是等着顧擎封開口。
“醒了啊,”顧擎封一隻手支着下巴,一臉的有趣,“陸太太,這女人你留着也沒什麼用,不如就借我玩玩,我很久沒玩,手癢很久了。”
玩玩,怎麼玩?
夏霏有些無語地看着他,所以地下室那個囚室裡的那些刑具都是他拿來玩的?
“姓顧的!”凌瀚從廚房端了杯水放在夏霏面前的茶几上,狠狠瞪他一眼,“下面那個女人,小霏還要問她話呢,不是拿來給你玩的,你給我閉嘴。”
顧擎封聳了聳肩,“那就聽顧太太的。”
夏霏暗自蹙了下眉,“我就是想知道江越到底是怎麼計劃的,他想做什麼,江凌又在其中充當了什麼角色,不是想弄死她。”
“陸太太倒挺仁慈,我聽說那女人之前綁架你,害你小產,要是我,早就弄死她了,怎麼可能留她到現在。”顧擎封瞥了她一眼,冷笑了一聲,然後把視線轉到了那個男人身上,淡漠地開腔,“去,陸太太想問的,都給我從她嘴裡撬出來,動作要快,別丟了我的面子。”
“是。”男人立了個軍姿,轉身往回走。
“哦,對了,別弄死弄殘了,陸太太心慈,別嚇着她了。”
“是。”
夏霏聽着,總覺得最後加的這句話有些說不出的味道,但是畢竟說的是她想要的,也就沒再說什麼。
她對江凌可沒有什麼仁慈心,只是不想平白背上條人命,僅此而已。
下午六點,距離江凌醒來已經過了一個小時,凌瀚在廚房做飯,顧擎封在客廳坐了一會之後就黏到廚房去了。
他圍在凌瀚的後面打轉,臉上始終帶着笑,與之前那充滿邪氣的樣子大相徑庭。他對凌瀚倒是真的好,看着他的時候原本佈滿冷意的眸子瞬間就溫柔了下來。
夏霏坐在沙發上有些無聊又有些好奇江凌的情況,她站起身,想去地下室看看,剛起身,放在包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小霏,”是何悅的聲音,帶着些明顯的焦灼和急切,“陸總他出車禍了。”
夏霏的腦子裡呈現出短暫的空吧,隨即彷彿有一桶冰水從頭頂淋了下來,手腳徹底地涼了下去,握着手機的手指緊了緊,“你說什麼?”
“陸總現在在醫院,馬上就要手術,陸先生和陸太太已經趕過來了,他們已經簽了手術同意書,你趕快過來吧。”
夏霏喉嚨一陣發緊,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一片的血色,手指因爲用力過猛已經泛白,她用力地吸了一口氣,“把地址發給我,我馬上過來。”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聲線都是顫抖的。
掛了電話,夏霏拿起包就往外走,甚至來不及跟凌瀚多說一句。
廚房裡,顧擎封聽到了聲音,往外看了一眼,抿着嘴角,冷哼了一聲,“瀚,看樣子江越動手還挺快的。陸太太走得這麼急,我估計江越是對着陸皓下手了,膽子還挺肥。嘖嘖……下面那女人,江越會爲了她冒這個風險,挺有趣的,我下去看看。”
凌瀚手上動作頓了頓,擡眸瞥了他一眼,警告道:“顧擎封,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顧擎封聳
了聳肩,一臉的無所謂,“放心,我有分寸,弄不死的,那女人能在他們手上堅持一個小時,怎麼可能輕易被折騰死呢。”
急得已經顧不上一切的夏霏,自然不可能知道顧擎封最終還是親自下去對付江凌了,她自然也不可能猜到江凌接下來會面對的一切。
她開着車,車速很快,從未飈過車,踩油門的時候卻毫不猶豫。指針不斷地往上漲,夏霏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剛纔何悅那句話裡凍住了,只剩下了麻木。
按着何悅給的地址,她的車直直地衝進了醫院的停車場,速度快得連保安都被嚇着了。
停下車子的那一刻,夏霏將手從方向盤上收回,手指已經冰涼得泛白了,她看着保安在不斷地敲打着汽車的窗戶玻璃,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才從車上下來。
“抱歉,我趕時間。”她淡淡地看了保安一眼,就徑直往停車場的電梯口走出。
保安看她神色不對,估計是她的什麼人出意外了,雖然她的車速太快,但畢竟也沒出什麼事情,於是也沒有追上去。
醫院六樓的手術室,夏霏搭乘電梯上去的時候,聞着到處瀰漫着的消毒水味,一直不斷地在做着心理暗示,強迫自己要冷靜,一定要冷靜。
電梯門開了,她遠遠地就看到了何悅的身影,除了她之外對面還站着陸一鳴,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鼻樑上架着銀色的金邊眼鏡,眼睛一直盯着手術室的方向。而他身邊的長椅上則坐着蔣欣然,她看上去神情緊張多了,臉色也有些蒼白,憂心忡忡的樣子。
“小霏,”何悅先看到了她,“你總算來了。”
夏霏的雙手涼得幾乎沒有什麼知覺,反應也前所未有的遲鈍,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喃喃低語一般地開口,“皓,他沒事吧?”
“陸總的車被一輛貨車撞了,大出血,已經進了手術室一個多小時了。”
被貨車撞了,大出血……
夏霏有些呆滯地看了一眼對面的手術室,看着那亮着的紅燈,突然覺得一股幽深清冷的寒意從四面八方往她毛孔裡鑽,凍得她渾身發涼。
如果陸皓出了什麼事……
重新給了她希望,給了她一切的男人,如果就這樣……
夏霏很慢很慢地蹲了下去,靠着牆壁身子不斷地下滑,屈膝抱着自己的腦袋。
何悅看着她的樣子,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擔憂,手心裡滲滿了汗,半蹲下去拍了拍夏霏的肩,“小霏,別太擔心了,陸總不會有事的。”
一旁坐在長椅上的蔣欣然突然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何秘書,誰讓你叫她來的,讓她回去。”
她的嗓音極其的冷漠,看着夏霏的目光甚至帶着一絲不算明顯的厭惡,“我的兒子吉人自有天相,你現在這副樣子給誰看呢,是在詛咒他嗎?”
何悅有些爲難地看着夏霏,怎麼說她也是名正言順的陸太太,陸總出了車禍,她怎麼可能不聯繫她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