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霏愣愣出神的時候,男人已經傾了半個身子過來重重吻上了她的脣,粗糲的手指摩擦着她嬌嫩的臉頰,淡淡低笑,“在想什麼這麼專注?”
她擡頭,困惑地看着他。
男人英俊的側臉染上了些許的邪氣,配上那些剛結了痂的傷疤愈發的蠱惑人心。他低着頭湊近她,“好幾天沒來醫院,單獨相處居然還一個人出神……”
低啞的嗓音啃上她的頸項,深邃如海蓄着笑的眸寵溺得幾乎要讓人溺斃,“陸太太……我該怎麼懲罰你呢?”
夏霏有些怔愣,任由他的親近,低低地笑着,“你想怎麼懲罰就怎麼懲罰……”
陸皓再次吻上她的脣,她靜靜承受着,手指攥着他雪白的襯衣,在他霸道的舌強勢闖入時下意識地微微張開了脣。
纏綿的吻被手機的鈴聲打斷,在靜謐的病房裡聲音異常的清脆。
陸皓皺了皺眉頭,還是離開了她的脣,瞥了眼她擱在一邊的手機,然後看着她滑下接聽。
電話那端是清冽帶着低啞的男聲,“陸太太,你現在在哪?”
夏霏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依靠在牀頭的男人,抿了下脣,“我在醫院,顧先生,出什麼事了?”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久,但是顧擎封這個人的做派她多少還是瞭解一點,絕不會無緣無故打電話過來,而且語氣還這麼得奇怪。
“別墅這邊出了點狀況,”顧擎封語調未變,只是嗓音徒然冷了幾度,“江越的人剛纔來過了,江凌不適合再待在這裡,我是通知你一聲,我打算把她轉移到其他的地方。”
夏霏下意識地咬了下脣,嘲弄地笑了笑,“他的速度還真快,你處理就好,不會給你們添新的麻煩吧。”
“不會,”顧擎封言簡意賅,“江凌說了一些事,恐怕江越會提前對季婉琴動手,你自己留意一下。”
他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似乎就只是來通知一下。
夏霏放下手機,擡眸對上陸皓看過來的視線,眼神掠過微末的複雜。
江凌曾經說過江越的最終目標就是季婉琴,如果夏氏這邊進展不利,那他可能直接就對季婉琴動手。如果她之前就拜託何悅讓人一直盯着季婉琴,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心頭突然就涌上了一陣不安。
陸皓看她一眼,俯身低頭吻了吻她的發,“擔心的話,就讓何悅多派些人過去。”
病房裡夠安靜,兩個人之間距離也近,剛纔電話裡顧擎封說的話他也聽得很清楚。
她抿脣,怔了半晌之後纔開口,“夏家大宅門口那麼多的記者蹲點,她最近也一直沒出門,江越應該尋不到機會下手。我不是擔心她,只是不想事情再出現什麼不必要的變故。”
夏霏看着他的眼睛,“她未必需要我的擔心。”
男人英俊的臉上沒有什麼情緒起伏,只是淡淡靜靜地看着她,彷彿要將她整個人看穿一般。
她勾着脣微微傾身,趴在牀上抱住男人的腰,臉蛋靠在他的身上,“我其實一點都
不想擔心她,也不想管夏家的這些事,要不是江越先對我動手,我現在還在劇組好好拍我的電影。”
她的語氣裡,帶着明顯的不開心。
他的手掌撫摸着她柔軟的發頂,一下一下,眼眸中似水的溫柔慢慢流轉着。
夏霏閉了閉眸,慢慢鬆開了自己的手,低着腦袋道,“有些事明明想強迫自己不去想,但是還是忍不住,我這樣,是不是很懦弱?”
“小霏,”他低沉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無論她做過什麼,她終究是你的母親,會擔心沒有什麼不正常的,這也不是什麼懦弱。”
“嗯,”她溫溫地輕聲道,“我知道。”
最後終於還是打了電話給何悅,多派了幾個人去夏家盯着季婉琴,以免被江越得逞。
……
隔天一早夏霏就回到了劇組正常拍戲,片場外面的記者果然少了許多,只剩下一兩家小媒體的娛記還鍥而不捨地蹲在外面,礙於人少也沒有造成什麼不必要的麻煩,厲銘也就沒再說什麼。
雙生已經拍了大半,廖簡寧幾乎沒怎麼在劇組露過面,廖氏最終還是到了他的手上,如今根本就顧不上片場這邊的事情了。
廖簡單倒是在廖氏解體之後給夏霏打過一個電話,沒有什麼多餘的話,只聊了一些從前孤兒院的事情,其它事隻字未提。
他不說,她更不好主動提起,只是偶爾在報道上看到一些關於廖家的事情,總是多了幾分感慨。
簡單和她的命運太接近,看着他,她不免也覺得有些說不出的惆悵,只是幸運在上天多給了她一次機會,讓她遇到了陸皓。
“小霏姐,你的電話。”小陳突然的說話聲拉回了夏霏飄遠的思緒,她順手接過手機,先是低眸看了一眼屏幕,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小霏姐,”艱澀無比的嗓音,壓得很低很低,不仔細聽幾乎聽不到。
夏霏心頭狠狠跳了跳,神色也隨之一變,“小慄?”
上次的電話之後她也找人幫忙找過小慄的下落,但是又擔心他的安危,不敢明目張膽地找,就一直沒有消息。
“小霏姐,你聽我說,我現在混在江越的人身邊,他收買了夏家的一個保姆,打算綁架蔣欣然,你注意一點。”他的話言簡意賅,淡靜而有條不紊,“我的時間不多,沒法跟你詳細說,他們動手的時間應該就在這兩天。”
這兩天……跟顧擎封分析得差不多。
“小慄,你現在在哪裡,趕緊回來吧,我們已經有辦法對付江越了。”
“小霏姐,我現在不方便離開,否則肯定會引起江越的懷疑,總之你多注意安全,我掛了。”
小慄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時間,直接就把電話掛了,夏霏耳邊傳來了“嘟嘟”的忙音,她捏着手機屏幕,手指攥得異常的緊。
她低着頭沉思了一會,整個人透着一股濃烈的不安,然後馬上撥了一個電話給何悅。
電話接通之後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聽,之後給陸皓打,也是
無人接聽的狀態。
夏霏託着腮仔細想了想,手指按出了夏巖的電話號碼,要打出去的時候還是中途掐斷了。
江越的事情解釋起來太複雜,何況還涉及到綁架,夏巖從沒有信任過她,她也不想跟他多說什麼。
最終電話撥去的地方還是顧擎封,這個認識時間不長,卻衝着凌翰的面子一次又一次幫她的男人。
那端,顧擎封看着茶几上震動着的手機,手指間徑直把玩着一隻打火機,像是漫不經心又像是在思考,一簇火苗悠然地竄起,他拿出一根菸慢慢點燃。
“翰,陸太太的電話,你說,我接還是不接?”
凌翰坐在他對面,眯起一雙好看的眼睛,淡淡的,嗤笑的意味愈發的明顯,“又想提什麼要求?”
他注意到,對面淡漠抽着煙的男人眼眸瞬間暗了一下,轉瞬即逝,快到幾乎捕捉不到。
顧擎封手指彈了彈菸灰,波瀾不驚地道:“陸太太的忙可不好幫,出這麼大的力,得不到相應的回報,這買賣太虧……”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凌翰,注視着他的目光炙熱得彷彿隨時可以將他燃燒。
“說吧,何必拐彎抹角。”凌翰淡淡地道,低着眸,額頭前面的劉海遮住了一雙漂亮的雙眸,也遮住了他此時的神情,讓人無法真切地看清楚他眼底的神色。
顧擎封站了起來,伸手將那快自動掛斷的電話接了起來,接通前他刻意掃了凌翰一眼,“我的要求向來只有那一個,就當是加點分吧。”
夏霏的電話目的很簡單,她希望顧擎封能夠借一個人給她,他手下的能人多,這樣的人去盯着蔣欣然,她才能更放心一點。
“陸太太,”顧擎封的嗓音前所未有的淡漠,“你覺得我爲什麼要幫你?”
夏霏握着手機的手指徒然一頓,嗓音也有些說不出來的澀,有些話卡在了喉嚨口,卻怎麼也無法說出來。
“所謂的朋友就是拿來利用的?”他一面盯着凌翰的反應,一面靜靜說着,諷刺的意味十足。
“如果顧先生覺得我這個要求需要我的朋友犧牲什麼才能得到,那就當我這個電話沒有打。”夏霏冷淡着嗓音開腔,“顧先生,真心這種東西可經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消費,你這麼聰明,難道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凌哥是什麼樣的人,你比我更清楚,有些事情作爲朋友我不想多問也不想插手,只要他開心就好。我有事請你幫忙,如果你覺得這是再消費他這個朋友,那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不是!我會請你幫忙,也不過是看到了一些你看不到的東西罷了。”
顧擎封聞言倒是神色變了變,末了居然抿脣大笑了幾聲,“陸太太,看來你比翰更先看到了他的心,衝着你的這些話,這個忙我倒是不幫也得幫了。”
顧擎封答應幫忙之後,夏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但想起凌翰,她又忍不住伸手按了按有些生疼的額角。
她這樣做,到底是賣了凌翰,還是賣了凌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