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霏是被陸皓一路牽着乘電梯到地下停車場的,一路上也不過短短几分鐘,她一直在出神。直到他拉開車門又關上,在她動作遲鈍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湊過來給她系安全帶。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英俊又沉靜的臉,忽然兀自笑了笑,“剛纔他應該很想我跟他一起去醫院吧,我是不是應該去?”
陸皓修長的手繫好了安全帶,擡眸看着她,“沒有什麼應該不應該,你想去便去,不想去我們就回家。”
“我不知道……”她低低喃喃地應着,語氣很不確定。
他伸手捏着她小巧精緻的下巴,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想原諒她嗎?”
原諒?
夏霏很不喜歡這個詞,爲什麼總是需要她去原諒,在季婉琴心中她從來不曾重要,或許她原不原諒根本一點都不重要。
他眸色加深,低低道:“既然想不明白我們就回家,等你想明白了,我們再去醫院,擔心的話我讓何悅叫人過去盯着。”
她擡眸看着男人涼涼淡淡的臉,笑了下,“不用了,夏總和夏導都過去了。”
陸皓低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動作很溫柔,然後直接發動車子開回別墅。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陸皓在廚房做晚餐,夏霏則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劇本。
手指滑動了一頁又一頁,卻怎麼也集中不了精神,正猶豫着要不要乾脆去看會電視的時候,身前突然罩下來一個陰影。
男人欣長的身影站在她面前,遮住了大半的視線。
夏霏很快便擡頭看了過去,怔了怔,下意識地問:“怎麼了?”
“起來吃晚餐。”
她整個身子縮在柔軟的沙發裡,面前擺着打開的銀色筆記本,看着男人俊美的容貌,“這麼快?”
她怎麼感覺才坐下來沒多久,他這麼快就做好了?!
陸皓淡淡地睨着她,“西餐。”
他一般比較中意中餐,西餐都是在外吃的,夏霏本以爲今天怎麼着也得做個三菜一湯什麼的,頓時有些失望。
她勾着脣,有些失望地笑了笑,“牛排嗎?我想吃糖排……”
陸皓瞥她一眼,“下一次,家裡沒有新鮮的食材。”
“哦,”她還是有些小失望地應了一聲,正想起身,被隨手擱在沙發上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夏霏下意識地瞥過去一眼,馬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翰有沒有跟你在一起?”顧擎封的聲音有些急切,“他下午去片場拍戲之後我就聯繫不上他了。”
夏霏聞言整個人突然窒了窒,“我下午不在片場,我馬上給厲導還有劇組其他人打電話,一會給你打來。”
她果斷掛了電話,便馬上撥了厲銘的電話。
關機,估計在拍戲,這是他一貫的習慣。
接着打了一圈的電話,得到的回覆都是一整天都沒有看到凌翰,也沒見他的保姆車到片場來。
夏霏的心臟徒然擰起,呼吸忍不住一窒,隨即仰臉看了不知何時做到身側沙發上的男人一眼,“怎麼辦,凌哥不見了,會不會
出什麼事?”
陸皓低眸就看着她,視線像一張看不見的網,網住她臉上所有的神色和變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嗓音溫淡帶着哄慰,“別急,他的經紀人呢,身邊的助理,電話都打了?”
“都打了,打不通,顧擎封應該都聯繫了找不到才找我問的……”她咬着脣,眉頭皺得很緊,“怎麼辦,會不會是江越?剛纔我們擺了他一道,這是故意報復?”
顧擎封說過之前江越的人就暗中潛入別墅想探個究竟,只不過都被他的人解決了,所以才把目標轉到了凌瀚的身上?
陸皓眼皮微微動了一下,擰着眉,“打給顧擎封,先彆着急,問清楚情況再想怎麼解決。”
夏霏咬脣,馬上撥了顧擎封的電話,那邊卻提示正在通話中。
耳邊的忙音“嘟嘟”響着,她的心也七上八下地隨着劇烈跳動起來。
正着急的時候,陸皓的手機也響了,他拿出來低眸看了一眼,淡淡道:“是江越。”
夏霏下意識地把視線轉到他的手機上,抿脣,沒有說話。
“陸總,”江越的聲音夾着冷笑,“爲了一個女人就放棄了這麼大的利益,值得嗎?”
按照江越和陸皓的合作,下午的董事會順利罷免夏毅之後,陸皓很有可能能當上夏氏的新董事長,如此一來就等於將整個夏氏收入囊中。
如此巨大的一個利益誘惑,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放棄的。
“江總呢,”陸皓勾脣,淡淡道:“何嘗不是爲了一個女人在籌謀一切,還是一個死了的女人。”
他的語氣很是淡漠,甚至帶着一絲極其明顯的嘲諷。
電話那端江越冷冷地眯了下眸,脣邊泛出帶着湛湛寒芒的冷笑,“陸總說笑了,”他頓了頓,才繼續道:“拐彎抹角沒有意思,我就直說了。陸太太的朋友這麼厲害,可以把江凌藏到連我都找不到的地方,這讓我很困撓,這不,我只能把陸太太的朋友親自請過來了。我想跟那位姓顧的先生單獨見一面,還望陸太太幫忙聯繫一下?”
凌翰在他手上,可是卻咬緊了嘴巴什麼都不肯說,礙於顧擎封的關係,江越也不敢動手,只能迂迴地聯繫了陸皓。
夏霏在一旁自然將他的話聽得清楚,她的手指不由得捏緊了,詢問的眼神看向陸皓。
“江越,顧擎封的人你都敢綁,勇氣可嘉。”陸皓冷冷淡淡地說了一句,就直接將電話掛了。
只要是知道顧擎封這個名字的人都知道那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惹怒了瘋子是什麼代價?
看來江越不用他再費心想着怎麼處理了……
陸皓掛了電話,側首看向夏霏的臉,眸色漆黑,語調沒有起伏,“把江越的電話給顧擎封,告訴他凌翰在江越手上,他應該也猜到了,恐怕這會已經採取行動了。”
夏霏怔怔地問道:“他會做什麼?”
“江越會很慘。”他語調淡漠地道,“敢去老虎身上拔毛的,就要做好承擔所有後果的準備。”
……
顧擎封掛了電話就收到了夏霏的短信,上面是江越的電話和地址,他靜靜看了
一眼,一隻手落進休閒褲的口袋裡,臉上沒有什麼波瀾,眉目戾氣深埋。
“阿秦,”他的嗓音很淡,眼神看都沒看一直站在不遠處的男人,一身的休閒裝一塵不染卻彷彿渾身都沾染着滲人的血光,“查到江越在哪裡了嗎?”
他的聲音很低,就好似從喉嚨口一字一字地溢出去,那名爲阿秦的聽到卻是渾身抖了抖。
“小亦的人已經跟上去的,但是江越很狡猾,手下又有個僱傭兵,路上被甩了……”
“是嗎?”顧擎封臉上除了冷漠沒有任何的表情,“你們還不如一個僱傭兵,我什麼時候開始養廢物了?”
阿秦臉上瞬間一白,“是我們辦事不利,將軍請再給小亦一次機會,他的人已經和那個僱傭兵交上手了。”
顧擎封冷冷淡淡瞥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然後拿出手機撥了江越的號碼。
電話一接通那端就響起了男人成熟低沉的聲音,“顧先生?”
江越顯然是就等着他打電話過去,態度倒是閒適得很。
顧擎封英俊沒有瑕疵的臉除了面沉如水的戾氣,再沒有其他的內容,他輕輕一笑,“說吧,抓了我的人是想做什麼?”
直接了當地問話,連一點客套都沒有。
江越倒是一愣,“跟顧先生說話倒是爽快,我的要求很簡單,叫你的人全部撤回去,別再企圖追蹤我的下落,另外我要江凌。”
顧擎封一雙邪魅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薄脣勾出點淺淡的笑意,依舊淡淡道:“從前敢跟我談條件的人都去給閻羅王報道了,你也想試一試那滋味?”
他的語氣很淡很淡,隔着電話甚至聽不出什麼異樣的情緒,但是那令人膽寒的殺氣卻彷彿直接從電話那端穿透了過來。
顧擎封這個男人,就是即便風度翩翩地笑着,即便手裡根本沒有拿刀,光是一個眼神,就能把人震懾在原地,動都不敢動分毫。
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男人,揹負着那樣的背景還能累積到赫赫軍功當上將軍的人,豈是任何人都可以威脅的。
但是江越畢竟也是軍人出生,知道顧擎封,卻從未見過,對他的傳聞也只是聽過,沒有親眼見過的東西自然不知道恐懼。
他定了定神,拿着手機,視線轉到了一旁被人摁在沙發上坐着的男人,他的雙手被反剪綁在背後,嘴裡對上了東西。
他起身走到凌翰面前,一隻手扯掉了他嘴裡堵着的布條,冷眸看着他,然後拿着手機,笑着開腔,“顧先生,在你威脅我之前要不要先聽一聽凌翰的聲音?”
他眼神示意了一下站在沙發邊上的某個保鏢,那人會意,猛地一拳就打在了凌翰的肚子上。
顧擎封耳邊傳來一陣重重的悶哼聲,這聲音他早已熟悉到骨子裡,怎麼可能聽不出來,臉上頓時浮上了一層重重的寒芒,整個周身散發出濃濃的殺氣。
站在不遠處的阿秦,感覺到這讓人膽寒又壓抑的殺氣,額頭上瞬間冒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心底更是爲那江越捏了一把冷汗。
敢用凌翰來威脅顧擎封,他只能說這個方法太蠢,是嫌活得不耐煩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