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書桓眼底一片陰暗,“你先問問你的好女兒都幹了什麼好事,再來跟我清算!”
簡燾冷笑,“你別咋咋呼呼的,我女兒能怎麼樣?倒是你的好女兒,昨晚傷了小優,我還沒讓她血債血償,你倒是有理了。”
項書桓陰冷地掃了他一眼,“血債血償?說的真好聽。不過是皮肉傷,我女兒可真真實實的被”
毀了臉。
項嵐的臉毀了?
簡優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昨晚雖然她一臉恨意地跟穆流雲說要把項嵐的臉給毀了,可最後還是改變了主意。
後來想想還有點後悔。
項嵐這麼對她,根本就是針對她的,自己爲什麼要心軟?再想起前世項嵐對自己的百般刁難和處處陷害,沒把她給廢了已經算是仁慈了。
可細細一想,還是忍住了。重生歸來,她是爲了守護家人,保護至愛,當然也要報仇雪恨,可卻不想讓自己變成滿手鮮血的劊子手。
該狠的時候要狠,得饒人處且饒人,好歹給自己留一條出路。
穆流雲卻說她太心慈了,對付項嵐這種人就應該徹底斷絕她的退路。
她苦笑,或許是吧,日子過得有點平順了,江明月也礙不着她的眼,整個人都變得有些溫吞了。
簡燾眸光閃爍,“你別胡說八道,胡亂栽贓,小優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
項書桓甩袖子,沒有跟他廢話,狠狠地掐住雪團的脖子。
“這麼可愛的小狗,就讓它代替簡優,你們也該嚐嚐絕望的滋味。
簡優一顆心都懸了起來,這個該死的項書桓,竟然敢!
雪團嗚咽着掙扎,可哪裡是項書桓的對手?
只見項書桓露出邪魅的笑,就要把雪團往地上砸去,這麼猛的力氣,不把雪團砸出腦漿來纔怪。
“不要!”簡優驚恐地尖叫,就要衝上去跟項書桓拼命。
一個身影更快地奔了上去,雙手揪住項書桓的手臂,手腳並用,狠狠地朝項書桓的膝蓋踹去。
“小煦!”黃心柔沒想到兒子會出手,不由得擔憂地驚叫。
簡燾看到項書桓抓着黃煦的手反剪在伸手,他一個箭步上前,朝着項書桓的脖子就劈了下去。
孔冀原本想要袖手旁觀,可現在連簡燾都出手了,他要是不動,就太冷血了。
項書桓被三個人包抄,孔思聰不知何時也加入了,現在是四對一。
簡優沒有理會他們的架勢,她心急如焚地看着還被項書桓捏着的雪團。
項書桓被孔冀和簡燾一人架住一邊胳膊,他的雙手被凌空擡起,孔思聰打架不在行,卻在想辦法把雪團解救下來。
黃煦狠狠踩了項書桓一腳,掰開他的爪子,就怕雪團被他捏得沒了氣。
黃心柔看得心驚,“小心,你們千萬要小心啊。”
池迎春也有些擔憂丈夫兒子,可情緒卻沒有黃心柔那麼外露,只是蹙起了眉頭。
簡優咬咬牙,看到項嵐一動不動像個雕像一樣站在那裡,她想也沒想就朝她走去。
“項嵐,都是你的錯!要是雪團有事,我跟你沒完。”
項嵐依舊低垂着頭,對這麼激烈的場面視而不見。
簡優狐疑地看着她,“怎麼,變啞巴了?”
項嵐的指甲深深掐進肉裡,身子幾不可察地顫抖了好幾下。
“搞什麼?裝神弄鬼?”簡優再也忍受不了,伸手要去揪下她的圍脖。
項嵐卻靈敏地閃躲,避開了她的攻擊。
簡優嗤笑,沒想到一夜不見,竟然變得敏捷了,當真不容小覷。
“項嵐,你擡起頭來讓我看看。”簡優冷聲說道,“怎麼,你不敢嗎?”
如果真的是毀了容,那麼,這件事應該是穆流雲揹着她做的。她就知道,以穆流雲嫉惡如仇的小肚雞腸,必定會以牙還牙,睚眥必報。
不過這更讓她懷疑,穆流雲到底下得了多狠的手?
項嵐依舊低垂着頭,終於開口了,聲音卻是沙啞無比,“想看看你未婚夫的傑作嗎?”
簡優心臟瑟縮了一下,果然是穆流雲做的,他要動手竟然也沒跟她說一聲。”簡優大概可以猜想,穆流雲昨晚是氣極了,定然不會輕易饒過
“他從來就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項嵐。那項嵐的這張臉,只怕早已面目全非。
雖然只是這麼想着,可到底還是有些心慌,穆流雲,他當真下得了手。
那邊項書桓終於被制服了,雪團被救了下來,可卻因爲被掐的時間太久而缺氧,哼唧哼唧地趴在黃煦懷裡。
黃煦憐愛地撫摸它柔軟的毛髮,這個小傢伙估計也沒想到自己會遭逢厄運。
幸好,總算是無恙。
“小優姐姐應該可以安心了,你嚇死人了知道嗎?”
簡燾把項書桓丟到沙發上,居高臨下地瞪他,“鬧什麼鬧?一個大男人竟跟狗過不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孔冀則是拍拍兒子的肩膀,“沒事了。”
簡優還在跟項嵐對峙,“脫了你的帽子。”
項嵐見父親掙扎未果,也不抱任何希望了。
本來麼,今晚父親要帶她來簡家,說是要爲她討回公道,她就覺得會是白跑一趟。
公道?如果這世界真的有公道的話,她就不會屢次遭遇迫害,而簡優竟然還完好無損,天打雷劈也沒把她怎麼樣。
試問公道何時在人心?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弱肉強食,勝者爲王敗者爲寇,早已成爲這個世界的生存規則。
“好,就讓你看看,你的未婚夫是如何的狠絕。”
項嵐先是把帽子摘掉,波浪捲髮立即散落在肩頭,額頭有點紅腫,眉目清秀,只不過,左側白皙的臉頰,兩道縱橫交錯的刀疤斜斜劈下,打破了這美感,特別的突兀。
接着她把圍脖拉下來,那兩道刀疤一直延伸到了尖細的下巴,在下顎收了尾。
不難看出,那半邊臉頰上劃的,是一撇一捺的叉字,也就是數學上對錯的錯的簡體。
即便早有心理準備,可簡優還是被那張臉給嚇到了。
其他人,更是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畫面,都怔住了。
項嵐冷笑,笑容陰冷瘮人,“嚇到了嗎?呵,這可是你未婚夫讓人弄的呢。
簡優看着那彷彿肉瘤的刀疤,有種想吐的衝動。
“噁心吧?”她纖細的手指撫着臉頰,“昨天晚上,他一臉冷意地吩咐別人,他說,給我毀了這”
張臉,不論用什麼辦法,最好讓她不要出來見人。
項嵐哈哈地笑了,“你知道嗎?我苦苦哀求他,我向他磕頭求饒,額頭都腫了,求他給我一次機會,我說我發誓再也不敢陷害你了。可他卻留給我一個冷酷的背影。
簡優眉頭皺得緊緊的,這樣的項嵐,真的讓人心裡瘮的慌。
“後來,就有人拿着尖銳的刀,當那把冰冷的刀貼在我的臉上,我膽子都要嚇破了。
不要下手,只要是我能給的,我都願意付出。他卻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沒有任何的麻醉藥,毫無預警,我還沒反應過來,那把刀就刺入我的皮膚,茲茲的聲響,鮮血吧嗒吧嗒地滴在地上。
可對方卻不過癮,再劃了另外一刀,還在我面前放了一面
項嵐面容扭曲,“好疼,錐心之痛。
鏡子。鮮血淋漓,深可見骨。陰森森的感覺。”
簡優捂着耳朵,“別說了,別再說了。”
光是聽到她的描述,她就已經變了臉色,再想到當時的場景,必定十分駭然兇險。
項嵐卻嘻嘻地笑了,“你是不是害怕了?當時可謂是血流成河啊。”
變成了什麼樣子?醜八怪一個。
不過是經過一天,要說結痂了也沒那麼快,赤紅的刀痕,皮膚還裂開着,清晰地可以看到鮮紅的肉。
簡優頓時乾嘔,她彷彿還能聞到血腥味。
項嵐是故意的,本來有包紮的,可爲了讓簡優看到她這個樣子,她乾脆連藥水都沒擦。
簡燾眉頭攏起,看上去的確觸目驚心。
黃心柔更是不忍直視,將頭撇到了一邊。
項書桓喘着氣,剛纔被簡燾揍了一拳胸膛,“我女兒那麼如花似玉的一張臉,竟然就這樣沒了,而這一切,都是你女兒搞的鬼!簡燾,你讓我怎麼不生氣?”
並不是他項書桓有多心疼女兒,對於項嵐這個便宜女兒,他沒有特別的感情。不過始作俑者是簡優,正好給他一個找茬的機會。
他早已把簡燾恨到骨子裡。
項嵐定定站在那裡,臉上還帶着笑,只是牽動到臉頰,那兩條刀痕好似扭曲的蜈蚣,破壞了美感,讓人不忍直視。
“我也就指望着這張臉了,我的清白毀了,還不能生育。唯一的希望就是還有一張傾國傾城的”
臉蛋。可你,卻連我最後的希望都粉碎了。
她的聲音很輕,似乎並沒有真的生氣,毫無怨氣,只是在平靜地陳述一個事實。
還傾國傾城呢,簡優嘴角抽搐,要不是時機不對,她真的會笑出來。
項嵐這個樣子,該不會是要涅槃重生,化身爲復仇厲鬼吧?
這樣子的話,就麻煩了。
穆長風一個就已經夠焦頭爛額的了,還有唐雪芙,再來一個不要命的項嵐,感覺大雜燴似的,不過也沒關係,乾脆一鍋粥給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