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大哥,接刀!”哪能讓凌一空手跟人對打,反正空間裡好的兵器不少。
所有凌家人都在一系列作戰中形成了無言的默契,凌子桐開口,話還沒說完,凌一已經舉手,做出一個接刀的手勢,嘴裡還不忘感謝:“多謝小姐。”
這是一柄看起來普通,甚至顯得有些破舊的長刀,刀柄包裹的皮質把手已經泛白,可見是已經用了很久,兵器不同於別的東西,並不是越新的才越好,關鍵是要順手。
略微打量了一下手中的長刀,凌一眼底一陣光亮,他愛不釋手地摸索着刀刃,感覺到陣陣寒氣從指腹鑽入身體,臉上難掩喜悅:“小姐,這是好刀。”
雖然不是專門研究武器的,作爲男人,而且好武器的男人,這點基本常識還是有的,凌一第一次跟凌子桐開口:“小姐,這刀能不能送給我?”
“凌一大哥,這刀本來就是給你的。”凌子桐笑嘻嘻地說。
這已經不是凌子桐送給他的第一把刀了,凌一這回並沒說多感激的話,他只是嗯了一聲,斂眉,遮蓋住眼中的激動跟感激。
那把顯舊的長刀不僅吸引了凌一的注意力,也讓凌一對面的男人瞳孔一縮,雙目陡然放光。
顯然是也看上了凌一的長刀。
橫起長刀,凌一準備凝聚起一道風刃的時候,那男人擡手,開口:“等一等,我們要不要來賭一把?”
凌一住手,卻沒開口詢問。
男人也沒有惱怒,他接着說:“我們來比試一番,用你這把刀做賭注,怎樣?”
想佔凌家人的便宜,不知道這人是太過自信,還是太過盲目,或者他覺得自己不可能輸。
不過凌家人聽了只覺得好笑,凌子桐嘖嘖道:“你以爲自己一定能贏,所以都不需要拿出自己的賭注是吧?”
男人還真的是這麼想的。
作爲異能者,總會在第一時間感覺到對手的能力,這男人早已經是三級水系異能,按階分的話,這男人已經在三級高階跟四級初階間徘徊,他自然能感覺得出凌一纔不過進三級不多久。
這樣的話,即便凌一功夫不錯,他都有把握贏了凌一。
“沒錯。”男人傲然一笑。
上下打量了男人一圈,凌子桐問:“你是沒東西做賭注了吧?”
不給面子地指出自己的困境,男人有些尷尬跟羞怒,照說他異能高強,而且身手不錯,在末世應該是最能混得開的一類人,可不是爲什麼,他搶的那些人都特麼是窮光蛋,連續殺了好幾個人才搶來夠吃兩三天的東西,這次實在餓的沒辦法,纔想着要進來這小樹林,看能不能找些吃的。
村裡早已經被洗劫光了,只有這小樹林好像沒幸存者跟喪屍進來。
沒想到他們才進來沒多久,便聽到一串腳步聲,分不清敵我,他們當然要躲起來,沒想打這羣人恰好停在他們躲藏的地方,這實在是太過苦逼。
如果單打獨鬥,他是不怕這羣人的,但是架不住人家人多,這個時候,誰還講什麼道義。
本來他也沒想多跟凌家人糾纏,可耐不住他也喜歡武器,凌一手中的長刀他也看上了,他這個人吧,看上的如果得不到,就總會心心念唸的想,這會影響到他以後的生活的。
“的確沒有。”他已經是身無長物了,這沒什麼好否認的。
“沒東西你憑什麼打賭?”凌子桐冷笑。
敢跟凌家人打賭的人不多,還敢朝凌家人空手套白狼的那就更是少之又少,這人真的太過——天真!
“不管放在哪裡,由一家出賭注,這不合規矩,我知道你還有一樣東西可以做賭注。”凌子桐櫻脣吐出幾個字。
男人再一次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他確定,自己身上除了那把砍刀外,沒有一樣拿得出手的,男人晃了一下手中的刀,問:“你是說這個?”
“我還看不上你的東西。”凌子桐嫌棄地掃了眼男人手中已經豁口的砍刀。
“那我沒什麼了。”男人很確定地說。
“你有。”凌子桐同樣十分肯定,她看着男人的眼睛說:“你的命。”
男人倒抽一口冷氣,“你說什麼?”
顯然是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凌子桐也不惱,她清脆地,緩慢地重複着剛纔三個字:“你的命。”
“你找死?”他對凌一之前的話是現學現用了。
沒人能這麼說桐桐。
上一個如此詛咒桐桐的已經不知在地獄第幾層了。
捏住凌子拓的拇指指腹,凌子桐踮着腳尖,輕聲說:“哥哥別急,這人活不了。”
沒人犯賤的喜歡被罵,凌子桐自然不例外,罵她就要付出代價。
“怎麼?還是你根本不敢?”凌子桐沉下來,問男人。
這男人自然是珍惜自己的命,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危險,如果可以,他也不願意嘗試。
見男人沉默,凌子桐卻突然又笑了,她說:“不過,不管你願不願意,你今天都要拿命跟凌一大哥一賭了。”
“你威脅我?”凌子桐不屑的笑聲聽在男人耳中,着實是一種諷刺。
已經習慣了唯我獨尊,凌子桐囂張地回答;“就是威脅你又怎樣?我還就跟你明說了,且不論我們當中有沒有人的異能高於你,但是就憑我們這麼多人,而且各個都有異能來看,我們羣起攻之,你的下場也只會是死,所以,如果跟凌一大哥一戰,你還有勝的把握。”
對凌子桐之前不屑的語調,男人起初是憤怒,可是凌子桐一句一句的分析之後,這男人心頭的激憤卻被心虛代替,沒錯,如果對方一起上,他只有一死。
男人也算是見過世面,且不說凌子拓跟樑爽他們,就是隻凌一凌二跟凌四,龔小七幾個人都能殺了他。
“你們在以多欺少。”男人覺得嗓子有些乾啞,他艱難地說。
“是又怎樣?”凌子桐雙手環胸,連凌子拓都沒法替凌一做決定。
是又怎樣?
對呀,早已經不是法治社會,即便殺人放火又怎樣?
這一路他也燒殺搶掠過。
大概這就印證了那句話:出來混是早晚要還的。
“好。”這男人要比之前遇到的乾脆的多,或者說他看事情要比別人都清楚,知道多辯解也是沒用的。
知道這人肯定會答應,只不過答應的速度要快出凌子桐的想象。
“凌一大哥,你加油,看好你哦!”凌子桐握着小拳頭,朝凌一重重點了下頭。
凌一失笑:“小姐放心。”
“等等——”男人又打斷凌家人的話,見凌家人看過來,男人說:“既然我用的是命,那也必須要拿命來換。”
言下之意,他需要凌一換賭注,長刀固然好,但是尚且不如人命重要。
大家都看向凌一,這需要凌一自己決定,連凌子拓都不能替代凌一做出選擇。
“好。”凌一沒並猶豫。
這樣的話,至少他還有些底氣,大不了最後同歸於盡,如此他死也會找一個墊背的。
凌一跟人要決一死戰了,作爲兄弟,凌二自然是要一旁觀看的,他已經沒耐性再跟另一個男人周旋。
另一人不論功夫還是異能,都要比這邊一人差一些,要殺這人不是難事,凌二的耐性在凌一說出‘好’的時候宣告用光,他急速後退一步,在對手正納悶的時候,他身後,以及左右兩側的幾棵樹像是被一陣風颳過一樣,嘩嘩作響,男人覺得有些奇怪,他緊靠着樹,但是並沒有感覺到有風。
而等他轉臉看過去時,幾棵樹恰好往外延伸出五根枝條,這枝條細長,平常的時候並不會給人恐懼之感,可是突然多出這麼突出的樹枝來,這場景真是讓人心裡發憷。
然而,真正讓這人恐懼的卻是接下來一幕。
只見那五根樹枝正從五個角度逐漸朝男人爬過來。
沒錯,是爬過來。
在這人的意識裡,樹木雖然是活的,可是這些東西從來都是要靠外力還會動作,像這種貼着地面,如綠色長蛇一般爬行的行爲確實前所未有過的。
“這,這是什麼鬼東西?”男人叫跳着就要離開。
那些樹條感覺到男人既怕又厭惡,還帶着害怕的情緒,在男人撒腿要跑的時候,五根樹枝已經分別勾住他的雙腿雙手,以及脖頸。
五根樹枝慢慢繃緊,勒的男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紫。
“放,放開我!”脖子上被繞了一圈樹枝,男人說話有些模糊。
樹條自然聽不懂他的話,繼續用力。
看着細長,隨意就能折斷的樹條卻有着讓人難以想象的力量,男人覺得手腕腳腕被匝的生疼,他忍不住痛嚎出聲。
控制住了這男人之後,凌二並沒急促催動異能,樹枝往後收的力道也定格,男人仍舊覺得疼痛難忍。
“想死還是想離開?”這人既然留給了他,就讓他處理了,凌二難得出聲。
沒心理疾病,也並不覺得殺人是一件讓人興奮的事,凌二覺得沒必要動不動就殺掉這些倖存者,他們罪不至死。
這人正跟樹枝做鬥爭,見樹枝不再繼續用力,他掙扎着,想縮回手,凌二的話讓他停下動作,他當然聽清了凌二的話,卻不相信會有這麼好的事。
“我打不過你。”男人先一步說明。
他以爲凌二想學凌一,會跟他決戰一場,這樣他還是個死,倒不如直接認輸。
凌二像是沒聽見他的話,又問了一遍:“想死還是想活。”
這句話已經沒有前一句那麼有耐性了。
“活。”男人立即回答,他敢保證,如果晚說一刻,凌二就能直接命令後面的樹枝勒死他。
凌二聞言,催動木系異能,扣住男人手腳以及脖子的樹枝緩緩鬆開,再靈活地縮回到枝椏處,不長不短,像是從來沒長出來過一樣。
男人活動一下手腕,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盯着書上仔細的看,想分辨出剛纔扣住他的到底是那幾根樹枝,可樹枝無數,樹葉還算茂盛,他一陣眼花繚亂。
他壓根就不相信凌二會無緣無故放了他,所以,他小心地盯着之前長出樹枝的幾棵樹,過了半晌,樹枝還是那個樹枝,並沒有要長出來的意思。
“滾。”在男人揉着眼睛還想再等的時候,凌二吐出兩個字。
男人指着自己的臉,問:“我,滾?”
“不滾,就死。”凌二吐出四個字。
“好,好,我滾。”男人這才相信自己是真的可以活了,他撒腿就跑,至於他的同伴。
哎——
他們本就相識不久,還不至於因爲對方而喪命。
被同伴丟下,剩下的這個男人並沒有多傷心難過,本就是半途結伴,對方沒有落井下石已經超出他的預想,所以,看着另一人落跑的背影,這男人淡淡收回視線,然後雙手成剪,擺出一副防禦的姿態說:“開始吧。”
凌一隻是定定站着,沒有任何動作。
男人見此,又是一陣惱怒,凌一這架勢就是看不上他了。
他雙手緊握着刀柄,暴喝一聲,看到滑出一道冰刃。
“哥哥,他好像破了四級。”凌子桐低聲,聲音略帶緊張。
“沒錯。”凌子拓早便知道會有這一刻,他安慰說:“桐桐不用擔心,相信凌一就行。”
異能固然厲害,可有時候,身經百戰的經驗更重要。
冰刃劃破空氣的聲音帶着戾氣,看着很兇狠。
凌一也不慢,舉刀,發出一道風刃,風刃迎着冰刃而去,同樣帶着凌厲之勢。
嘭——
雙刃在空中相遇,沒有過分響亮的撞擊聲,波及範圍卻不小。
凌家人紛紛後退,凌子拓攬住自家寶貝,以身體護住凌子桐,同時身體釋放異能,在他跟凌子桐周圍形成一圈保護層。
咚——
人後退到安全的範圍,周圍的樹跟墓碑卻沒那麼好運,離他們最近的一座墓碑發出咔嚓聲響,底部撐不起斷裂的一面,斷裂墓碑掉落在地上。
凌四眼睛斜了斜,沒人比他熟悉,那掉落的半塊可不就是‘錢東’的‘錢’字嗎?
冰刃跟風刃的波及範圍並不僅僅是不遠處的墓碑,處在風暴中心的凌一往後退一步,胳膊上赫然一道血跡,同樣的位置,凌一的傷處顯然比那男人的厲害的多。
凌一受傷,男人勾脣,頓時信心大增。
什麼功夫,在異能者面前,那簡直一無是處,這就像是擁有世間最高強武功的人類在面對天上的上仙一般,根本不值一提。
男人深知什麼叫乘勝追擊,他再一次舉起砍刀,傾注所有異能,朝凌一發出新一輪冰刃。
凌一卻沒跟男人一樣,用盡所有力氣,他用跟之前一樣的力道,再次發出一道風刃。
嘭——
同一個地方,那剩下半截的墓碑拔地而起。
人羣中,凌四嘴巴緊抿。
孃的,那個‘東’字也出來了。
凌一胸口一疼,整個人往後再退兩大步。
凌家人看過去,才發現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正橫亙在凌一的胸口,鮮血噗噗的往外冒,很快溼透了凌一的上衣,血跡順着衣服,落在腳邊。
“老大——”凌三有些擔憂。
凌一擺手,表示自己無礙。
凌子桐也是一陣擔心,她攥着凌子拓的手,沒有言語。
拍拍凌子桐的手,凌子拓又憐惜地吻吻她的額角,無聲安慰。
男人原先勾起的嘴角在看到凌一還站着的時候逐漸僵硬。 WWW☢ ttκǎ n☢ co
這根本不可能。
雖然同處三級,可是殺傷力卻是千差萬別的,第一下他用了五成力道,凌一已經收了傷,第二刀他用了九成力道,要的就是讓凌一一刀被斃命。
可結果是,凌一站的穩穩的。
“你?”男人胸口一陣悶痛,他壓下粗喘,不解地看向凌一。
凌一冷眼梭了一下那男人,再次舉起長刀,眼睛盯着男人,再次凝聚跟前兩次同樣的力道,砍向男人。
風刃飛過,帶起了呼呼響的風聲。
凌一對面的男人瞳孔睜開到最大,他有心想躲開,可異能早已經用光,別說快速躲避,連站立到現在都是勉強,男人就這麼眼睜睜看着風刃離他越來越近。
風刃劃過,男人身體抖動一下,而後直直倒地,在跟凌一胸口相同的地方,一道血痕汩汩地往外涌。
“老大——”凌三一個健步上去,將人扶住,坐在一旁,翻開藥箱,忙不迭地給凌一上藥。
“三哥,藥不夠的話我空間有的事,也可以用哥哥的。”凌一身上傷口很重,如果想快速好起來,凌子拓的血是最好的。
凌一卻拒絕:“小姐,沒事,我不用。”
且不說凌子拓的血液是極爲稀有的存在,這種小傷小痛是男人必須經歷的,他不願意處處依賴少爺。
“那好,如果疼的厲害,凌一大哥,你就別拒絕。”凌子桐還是不放心地囑咐道。
“我知道。”
凌三卻不客氣地跟凌子桐說:“小姐,麻煩給我一些空間水吧,我給老大洗洗傷口。”
能洗筋伐髓,凌三發現這空間水同樣有比消炎鎮痛的作用,雖然效果不太明顯,不過也總比沒有的好。
“好。”凌子桐直接送了一小桶出來。
又給凌一找出新的外套跟襯衫。
凌三處理凌一傷口,龔小七已經在凌子拓的指示下,將沒了墓碑的墳墓挖開,龔小七有土系異能,這點小小的工作量根本難不倒他。
隨着一陣泥土一層層被剝開,裡面仍舊沒有他們要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