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先勇最開始被抓進去的時候,還是鎮定自若的,他能那麼多年‘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自然是有幾分手段,他從不來不會明確的給予女人承諾,總是用似是而非的保證,去騙取她們的信任和感情,倆人交往的時候,他也不會強迫她們做那些親密的事兒,而是試探、誘惑,等到她們意亂情迷、主動獻身的時候,纔會志得意滿的享受。
所以,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有什麼錯呢?兩情相悅、情難自禁,越了雷池,難道是他一個人的問題?
況且,這也不犯法吧?
頂多名聲有礙而已。
至於,最後他和她們分手,那也是感情不和,纔沒能走到最後,也沒誰規定談戀愛就必須要結婚。再說,事後,他也很大方的都補償她們了,她們得了便宜,還有什麼好不滿的?
唯有徐苗苗例外,偏想不開,晦氣的鬧那麼一出自殺,唬的他,安分了很久,直到遇上宋紅果……
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裡,對面的公安同志問什麼,他就答什麼,態度上很是配合,但對於李朝陽的那些指控卻是一條不認,甚至還反過來要指控李朝陽居心叵測。
事情都過去近兩年了,突然又翻騰出來,說沒點貓膩,誰信呢?
胡先勇鬼使神差的又想到了宋紅果頭上,哪怕他和呂兵的事兒沒有任何證據指向宋紅果,他也直覺跟她有關,像現在,他也有同樣的直覺,李朝陽是受了宋紅果的挑撥纔來告發。
但沒有實質性證據,他也不敢亂說,畢竟宋紅果如今的地位不同以往,他只一口咬死,跟徐苗苗是正常交往,後來覺得倆人不合適才分開,誰知道徐苗苗會受不了選擇自殺,道德上,他接受任何譴責,但法律上,他可以不負任何責任。
誰也奈何不得。
反正他現在也早已沒了名聲可言。
然而,他這副破罐子破摔的無賴模樣,並沒能堅持太久,就被李朝陽拿出的遺書給打破了,經過比對筆記,的確是徐苗苗親手所寫,上面字字句句都是控訴胡先勇對她的欺騙,騙她會娶她,騙她會對她好,一輩子不辜負,這纔在她喝了酒的時候,哄騙了她的清白去,但隨後沒過多久,就開始冷暴力她,逼着她分手,還用李朝陽的前途威脅,就爲了不承擔責任。
無奈之下,她纔跟他分開,卻過不去心裡那一關,既憎恨他的欺騙威脅,也恨自己眼瞎心盲,所以選擇一死了之,結束所有的痛苦折磨。
遺書的最後,是用血寫的,特別觸目驚心,她說做鬼都不會放過他,她說後悔不能把他這個誘騙女性的惡魔給除掉,她還詛咒他不得好死……
字字泣血,讓人看得頭皮發緊。
胡先勇終於變了臉色,不復之前的冷靜。
等到李美出場作證,證明遺書上的內容屬實,徐苗苗曾親口哭着跟她們傾訴胡先勇的欺騙和威逼,她們也都很氣憤,但是聽說胡先勇家裡有權有勢,也不敢幫她出頭,只能勸她自認倒黴,忍了這個委屈,畢竟鬧出去,她也得不了好。
可誰想,徐苗苗忍不了,選擇用最慘烈的方式,離開了這個世界。
李美講這段過去的時候,泣不成聲,後悔、自責、愧疚,如果當初再勇敢一點,願意陪着徐苗苗一起去想辦法討公道,而不是勸她忍氣吞聲,是不是結果就會不一樣?
最後悔的是李朝陽,這兩年,無時不刻不在後悔,如果他沒有把表妹從村裡帶出來,那就不會遇上胡先勇這個人渣,也就不會有後面那些欺騙和威逼,表妹更不會死……
要不是有人攔着,李朝陽看見胡先勇的剎那,就目眥欲裂的要衝上去揍人。
胡先勇還咬牙硬撐着說是污衊,李朝陽又說了個人名,徹底將他給擊垮。
楊大力!
楊大力作爲胡先勇以前的狗腿子,對他那點事兒,知道的可不少,要是擱在過去,胡先勇有把握,楊大力不敢出賣他,但現在,自己虎落平陽,而楊大力還被關在儂場勞動,只要審問,拿着坦白從寬、立功可以減刑的條件誘惑,楊大力一定毫不猶豫的把他那些事給吐嚕個乾淨。真要那樣,他只會更慘。
“所以,他認了?”宋紅果一臉的嘲弄,“還以爲他能多堅持個幾天,怎麼都得給他親爹爭取撈他的機會。”
胡自達就剩這個兒子,定然會全力以赴的去幫他脫罪。
系統諂媚道,“這當然是得益於你的算無遺策呀,你給李朝陽提供了那麼多證據,又把楊大力擺出來,李朝陽準備了這麼多天,要是還不能把胡先勇一把拿下,那他也太沒用了。”
宋紅果可不居功,“是李朝陽破釜沉舟,跟我關係並不大。”
“他當然也有功,他這次是真豁出去了,不怕胡自達事後報復,也不怕閒言碎語,唉,兩年前要是有這份孤勇,說不定早把胡先勇給抓住判了……”
“兩年前,他就算豁出去也沒用。”那會兒胡先勇名聲不差,人緣又好,真要鬧騰出來,說不定吃瓜羣衆們還會指責徐苗苗不檢點,被男人甩了,就一哭二鬧三上吊,自己作死了,家裡人不嫌丟人,還好意思去找人家男方麻煩?
就胡先勇那奸詐無恥,運作得當,完全能把自己包裝成受害者,反潑李朝陽一身髒水。
系統細細品了下,“倒也是,哎,不管了,反正現在胡先勇算是徹底栽了。”
“你下午再去盯着,看看胡先勇父母那頭還有什麼後招。”
“你擔心他們不死心?”
“嗯,還有胡先勇自己,怕是也得垂死掙扎下,不然就是不吃搶子,少說也得一二十年勞該。”
系統應下離開。
下午上班後,宋紅果去病房樓做了一臺手術,回門診時,在半道上碰到楊國華。
他一臉焦灼不安,看見她後後,急忙忙迎上來,“你可算是出來了,我都等你半個多小時了。”
宋紅果好奇的問,“有事兒?”
楊國華指了指遠處,“咱們到那邊說……”
這裡人來人往的,不是個說話的地方。
宋紅果不置可否,心裡其實已經猜到了他要說什麼,只是有點好奇,他消息咋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