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不敢反對,心裡卻有質疑,有忍不住問的,“你真的要把獎勵的票全拿出來買成東西,送給廠裡的孤寡老人?自己還得貼錢?”
宋紅果淡淡的道,“一言既出、絕不反悔。”
“那些票可不少啊,你真捨得啊?”這得是啥樣的思想覺悟啊?
“沒什麼捨不得的,助人爲樂,這不是組織一直倡議的嘛,你們要不要一起?”
衆人聞言,頓時表情僵硬,訕笑着紛紛找了藉口,灰溜溜的走了。
門關上,許向紅笑着讚道,“哈哈哈,還得是你,這波反擊實在漂亮,沒讓他們得了便宜不說,還反將了他們一軍,瞧瞧剛纔他們那臉色,跟吃了蒼蠅似的,看的我心裡實在痛快,就得這麼治他們。”
宋紅果道,“這不就消停了嘛,以後誰也甭惦記了,也挑不出毛病來,也不眼饞眼熱了。”
聞言,許向紅試探的問,“那你,還真打算全送給別人啊?”
“嗯,米麪,肉,油,還有糖,菸酒就不送了,布料就十尺,也分不過來,還是吃喝的東西最實惠,每家一斤兩斤的,好歹過年能吃頓餃子。”她剛纔也是急中生智,想出這個主意,不過現在越想越覺得這主意不錯,簡直一舉好幾得。
許向紅提醒,“廠裡只發了票,你可得往裡貼不少錢呢,乾脆意思意思得了,有腦子的人,不會挑你的理。”
宋紅果道,“我剛纔都把話說出去了,哪裡還能收得回來?”
“可是……”
“沒事兒,就當爲自己積德行善了,這一年,我連跳了三級,工資漲了不少,也該出點血,回報廠裡。”
聽了這話,許向紅終於不再勸說,而是真心誠意的道,“紅果啊,你這境界,在咱廠裡,都是獨一份。”
宋紅果失笑,“您太高看我了,我完全是趕鴨子上架呢,您可別誇了,傳出去,指不定又有人揣度我是故意作秀,給自己博名聲。”
“別說,還真有可能。”
“所以啊,我纔不管別人怎麼看呢,我自己做自己覺得值得的事兒,問心無愧就行。”
中午,吃完飯後,宋紅果就揣着錢和票去了百貨大樓,把所有的票都花了出去,菸酒也買了,打算喜宴上用,只剩下手錶票和自行車票。
回到宿舍,她從商城裡又買了些瓶瓶罐罐,把十斤油分了十瓶,肉也切割成一斤左右的,紅糖用紙包着,半斤一袋子,還有米麪,皆是按斤算,這麼分下來,大概能送二十戶人家,她還往裡又添了些葛根粉,這個好找藉口,都是從山裡挖的,只是費點工夫,吃起來養身子,算是滋補的好東西,適合老人用。
系統見狀,讚不絕口,“要不要再給些棉花啊,大冬天的,這纔是送溫暖呢。”
“不行,棉花太稀缺,我上哪兒找藉口去?”
“你在自留地裡種的啊,一家給一斤,絮在棉衣裡,也能暖抗風雪呀。”
“那也不行,太打眼了,過猶不及,我可不想成爲衆矢之的。”
“好吧……”系統不甘的嘟囔,“做點好人好事兒,還得摟着,吃虧的又不是他們。”
宋紅果道,“誰叫人性如此呢。”
自己做不到,也不想別人出風頭,最好大家都平平庸庸的,這樣就不會心生嫉妒、不甘、惡意、痛苦,不會有那些你死我活的算計。
“要不,還是錦衣夜行吧?你攢的積分,也不少了,從王二妮手裡得了靈泉水,也不用再高價去買藥店的高仿品,乾脆再匿名捐一波糧食和棉花?”
宋紅果想了想,“只捐棉花吧和豆油吧。”系統不解,“爲啥啊?糧食又不貴,用不了多少積分……”
“還是那句話,過猶不及,眼下最缺的是棉花,作爲戰略物資,百姓們想從供銷社買到,實在太難了,有票都沒用,咱們之前給曾哥那些,遠遠不夠填補空缺,而且,黑市上提了價,很多人也不捨得買,還是從正規渠道搶吧,至於糧食,現在沒那麼稀缺了,粗糧是緊夠用的。”
“好吧,聽你的。”
宋紅果從商城裡買了大量的棉花和豆油後,積分一下子跌至個位數,她便從空間裡,又挑了些東西,交給系統去處理,上交國家也好,給正經的收藏家也行,只要給她換來等價的積分就可以。
她也沒啥可虧心的,那些積分,用在自己身上的,其實是杯水車薪,九成都‘錦衣夜行’了。
辦完這事兒,她又整理了一個包裹,裡面放了些藥品和吃喝的東西,吩咐系統,“你給凌教授送去吧。”
系統啥也不問,痛快應下,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自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自從系統開發出能獨立交易的功能後,宋紅果就讓它給凌教授去儂場送東西,爲了避免引起懷疑,次數也不多,送過奶粉、送過紅糖,剛下雪那會兒,還送過棉馬甲和毛襪子,都是穿在裡面的,也不用擔心叫人發現。
下午上班,宋紅果去病房做了臺手術,忙完後,就被齊美淑攔住。
“有事兒?”
“聽說,你要把廠裡發給你的票,全部買成東西,送給孤寡老人?”
齊美淑這麼一問,附近的幾個小護士也豎起耳朵來。
宋紅果無奈的笑了笑,“是啊,不會已經傳的人盡皆知了吧?”
齊美淑意味不明的道,“你不知道自己的名聲有多響亮嗎?你的一言一行,不知道多少人都在關注着,你突然幹出這麼大事兒,醫院裡誰能不知道呢?”
宋紅果挑眉,不痛不癢的道,“那可真是我的榮幸了。”
齊美淑語氣複雜的問,“你爲什麼那麼做?”
宋紅果道,“助人爲樂。”
齊美淑道,“我不信……”
宋紅果聳聳肩,“那是你的事兒,跟我無關。”
“你就不怕被人惡意揣度嗎?你白花了錢和票,不但不能爲自己嬴來好感,還會落個虛僞作秀、假仁假義的名聲,你就一點不擔心?”
“不擔心。”
“你是不是對自己太自信了?覺得事事都爲你掌控……”
“想什麼呢?這跟自信有什麼關係?我是相信這世上,還是聰明人多,蠢人少,好人多,壞人少,腦子清醒的多,糊塗的少,坦蕩大度的多,小心眼的少,瞭解我的人,不必解釋,不瞭解的,解釋了也無用,你說呢?”
“……”
她還能說啥?宋紅果這番擠兌太狠了,她就是那蠢人、壞人、糊塗又小心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