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浩然下朝的時候堵住五城兵馬司統領,問他事情查得怎麼樣了,在他看來,這不就是底下人想往上爬弄出來的小事嗎?
若是那管事真的冤枉,把人放了便是,那小工他們打上幾十板子趕出去便是,怎麼會拖這麼長時間?
誰知道統領面色嚴肅的道:“王爺,那白老二的身份只怕有異。
白老二就是他們家書局的工人。
齊浩然臉色一冷,問道:“查出了什麼異狀?”
“白老二年過三十,卻無妻無子,無父無母,是太康元年賣身進書局的,王爺知道,王妃心善,很少和工人們籤死契,而書局中除了管事,就只有他一人和王府籤的死契,按說,他應該更受重用纔是,但這五六年來他在書局中一直是個打雜的,這次他告發收買案只怕是抱着往上爬的心思。”
齊浩然淡淡的看着他,這個目的大家不一早都猜出來了嗎?
統領淡淡的道:“當時下官就多嘴問了貴府的管事一句,既然他是死契,爲何不重用他?”
這算是不成文的規定,簽了死契的下人和活契的下人,前者要更受信任和重用,哪怕能力達不到也會先用他們,所以他對白老二工作五六年之久依然是最低等的小工有些好奇。
“貴府的管事說,王妃一早立下規矩,不管死契活契,在書局之中都是一樣的工人,按照能力和出勤升遷,那白老二出勤倒是夠了,之前管事也徇私提點過他,但他在印刷一途上實在沒有天分,所以五六年來依然只能在書局中打雜,”統領道:“可當初他應聘的時候說自己曾在書局裡做過,又是他自己求籤的死契,不巧下官因爲要查他,所以得知他經濟狀況還不錯,雖然住的穿的貧酸,但吃喝卻較一般小富之家還要富裕,而且五六年來皆是如此,由此可見他並不窮,但以他的工錢,是肯定支撐不起來的。”
而且,男人有錢去吃喝,不應該想辦法存錢娶了媳婦,生個孩子傳宗接代嗎?
他都年過三十了,無妻無子卻一點也不着急,而且表面上表現得和衆人一樣窮,私底下日子卻過得寬裕,統領敢用自己的腦袋保證,這個白老二一定不簡單。
而對方受刑三天,供詞卻沒有一點破綻,所以他才說對方身份有異。
齊浩然面色陰冷,道:“那就加刑。”
“王爺放心,下官會給您一個交代的。”這也是他在皇帝面前露臉的機會。
統領回去就加大了審訊力度,卻依然什麼都沒問出來,他沒想到對方嘴巴這麼硬,急得嘴脣都冒泡了。
齊浩然也在冥思苦想,他沒有往別人家派探子的習慣,但不代表別人家沒有這種習慣,特別是那些世家大族,連皇宮都有他們的探子。
但他王府裡的人根本沒達到規制,所用的人大多是以前在北地就伺候他們兄弟倆的下人,大哥不好帶進宮裡,基本上都跟了他,而侍衛全是他在軍中的心腹,他們也都是有品階官職的,值得信任,那些人是不好混進他家裡,所以就往書局裡安插人了?
可爲什麼是往書局安插?
要知道書局屬於生意,阿靈幾乎全都交給管事打理,書局和王府也很少有人員來往,按說,農莊纔是他們的最佳選擇。
因爲阿靈對農事最重視,不僅自己時常到農莊去,有時候還要從莊子裡給孩子們選玩伴,想要混進府裡,農莊更容易。
還是說,農莊裡其實也有他們的人?
只是不巧的是書局的白老二被發現了而已。
一想到自己的妻兒有可能身處危險之中,齊浩然在禁軍裡就坐不住了,當即把公文一收塞給飛白,道:“把東西帶回府裡,我回去再處理。”
一溜煙的跑到了牢房裡,五城兵馬司的人依然在審白老二,他整個人都被打壞了,卻依然不說自己是誰派來的。
齊浩然臉色難看,沉默半響,問道:“你有家人在對方手中?”
白老二垂着眼眸不說話,齊浩然就圍着他走了兩圈,盯着他的眼睛突兀的問道:“是秦芳讓你來的?”
白老二心中劇跳,眼睫毛顫了一下,雖然輕微,但對方瞬間的緊張還是被齊浩然捕捉到了。
齊浩然氣急而笑,“秦芳倒是看得起本王,巧得很,你的小主子正好在本王手裡,要不要讓你們主僕團聚敘敘舊?”
白老二不由握緊了拳頭,齊浩然轉身就走,道:“把人送到禁軍衙門,這宗案子禁軍接手了,把那個管事打二十大板放了。”
統領急匆匆的趕來就聽到這句吩咐,他正想說話就見他的心腹衝他微微搖頭,頓時將話嚥了下去,把齊浩然送走後纔回頭問道:“怎麼回事,這案子不是我們在查嗎,榮郡王怎麼突然插手了?”
之前榮郡王雖然也過問,但並不插手調查,怎麼才半天不見面他就改了主意?
“這人是前朝秦奸相留下來的人,”心腹低聲道:“王爺說秦奸相的兒子在他手裡,讓他們主僕相聚呢。”
統領頓時不說話了,涉及到前朝,那就和謀逆差不多了,的確不是他應該插手的。
秦奸相怎麼會把人安排進榮郡王這裡?
“不對,白老二是太康元年進書局的,那時候秦奸相已經死了。”統領若有所思,“他這是在死之前就做了安排?他到底留了多少人下來啊,都死了這麼多年這些人還聽他的人號令。”
這也是齊浩然想知道的,秦芳到底留下了多少人,又是怎麼控制他們的,人都死了五六年了,前朝都成灰土了,卻還能指使那些人爲他效命。
齊浩然去審問秦二,秦二卻是一問三不知。
本來一直相信他的齊浩然卻不相信了,問道:“你不知道,難不成這些人是秦三調遣的?你父親總不能把人留給下人調派吧?那他圖什麼?”
秦二爺也想知道他老爹圖的是什麼,他父親有一年的時間可以把藏寶的地點告知他們,卻一直不說。
但到現在,每個人都覺得他們兄弟倆肯定知道藏寶的地點,那可是國庫所有的藏銀和父親半世的積攢啊。
財帛動人心,但他們兄弟倆白擔了風險,卻是真的不知道藏寶的地點,要不是確實知道父親就只有他和秦三兩個兒子還活着,他都要懷疑外頭老爹還有一個私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