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相思很想問問雲朗到底有沒有遭遇體內精華之類的損失,可有魏安然在一旁虎視眈眈,她實在不敢造次。
不過看着雲朗笑得陽光燦爛的樣子,應該沒有遇到那樣慘無人道的事情吧?他說自己了催眠之類的藥物,那身體機能應該都沉浸睡眠狀態,應該很安全吧?
而且叫佟妙妙一個小姑娘主動把雲朗給那啥啥了,怎麼想都有些過於強人所難。
肯定沒事的。
雲相思努力勸慰自己,不要像個憂鬱症患者那樣,凡事總喜歡往壞處想。
“週五放學後,佟妙妙說她媽喊我過去吃飯。我們兩家是通家之好,我沒多想跟着去了。”
雲朗擠在楊靖之跟戰狼之間,主動說起這次的遭遇。
“我太大意了,進去喝了一杯她親手端過來的冰飲,然後不省人事。”
雲朗自嘲地笑笑,一臉開朗,不見任何陰霾。
“等我恢復意識的時候,聽見她在跟家裡司機交代,要把我藏進地窖。”
雲朗略頓了頓,語氣有些微妙,似乎只是在懊惱自己的馬失前蹄。
幾個人沉默地聽着,都沒有插話。汽車的引擎聲,只有雲朗依然清朗的聲音響起。
“我身體發軟,索性繼續裝昏迷,等他們走了,這才找着機會離開。”
雲朗視線從後視鏡裡跟雲相思相觸。他頓了頓,主動先將目光移開。
雲相思眨眨眼,顧不分析他的表情,又聽他繼續講述下去。
“我頭暈暈沉沉,辨不清方向,在野外睡了一晚,受風感冒了,加一直沒吃東西,有些撐不住。幸好你們找來了。”
他誠懇地笑笑,沒說感謝的話。
雲相思心裡發酸,明白他言下未盡之意。
晚野外有狼的,並不安全。假如再拖延下去,神智昏迷的雲朗不知道會遭遇什麼,算拖,也把他自己的身體拖垮了。
佟妙妙這一時衝動,徹底斷送了她跟雲朗未來的可能性。
雲相思心下惻然,腦浮現雲佟臨死前純淨如天使般的笑臉。
怪不得他如同她一樣,被丟到ICU一呆是那麼久,從不見有人去探望。
意識到曾忽略過的真相,雲相思心裡更是酸楚難言。
那樣純潔無垢卻不受歡迎的小生命,理應有更疼愛他的父母,她現在還要好。
雲相思此刻由衷地希望,她的出現,能稍微扭轉一下雲朗與佟妙妙之間的孽緣。哪怕糾葛依舊,至少不要叫事情走到最壞的哪一步。
這輩子,她寧願沒機會報答小云佟的救命之恩。
腿又被重重摸了一把,雲相思蔫蔫的,連反抗的力氣都沒。
魏安然猛地轉頭看過來!
雲相思忙擠出個微笑,想裝作無事,卻沒有成功。
“要謝謝嫂子,是她跑來找隊長要來找你的。嫂子還沒出月子,這一趟折騰可夠辛苦的。”
面對外人,楊靖之是默認的發言人。他一番話說的直白,衝把完脈象的寧風致遞個詢問的眼神。
“還好,沒什麼大礙。”
寧風致一身唐裝,古意的話自他嘴裡說出,半點違和感都沒。
“沒事好。”楊靖之又指指大毛金毛。“瞅見這倆寶貝沒,他們纔是找着你的最大功臣。”
戰狼跟林晨一個抱着條狗理毛,大半體重壓到狗身,坐得特別愜意。
“是啊,回去給它倆請功。好傢伙,這立功速度,我都拍馬難及。”
林晨半真半假地說着,伸手抓撓金毛下巴。金毛舒服地眯起眼,喉嚨裡發出呼嚕的低響。
“大恩不言謝。”雲朗爽朗微笑。“魏營長,你們還招人吧,我來。”
魏安然從後視鏡看他一眼,表情並無驚喜。
“你徵求過家裡人的意見沒?如果你存着報恩的想法,那大可不必。保衛人民人身財產安全,是我們的責任跟義務,你並不欠誰的。”
魏安然特意撇開私人交情,說得有些不近人情。事實,他十分願意跟這小子老死不相往來。
覬覦他媳婦,還想追到營裡來,在他眼皮子底下膈應他?沒門!
“這並非臨時起意。”雲朗十分鎮定,話也說得越來越有條理。“我爸也很支持。”
魏安然沉沉看他一眼,半個字都不信他的。
雲朗笑笑,剋制着不去注意雲相思。
“次的聯合行動,魏營長帶領諸位大展風采,令人印象深刻。王雲飛給我爸彙報的評語是,以一當百,兵強者。我爸並不以爲然。所以我自告奮勇,要打入你們內部探探虛實。我爸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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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朗是這樣耿直的少年?
雲相思將懷疑的視線繞着雲朗轉兩圈,依舊找不出他身的破綻。
真不可愛。
雲相思撇撇嘴,懶得看這個成了精的小狐狸。
魏安然驀然一踩油門,車子幾秒內速度攀升頂峰,呼嘯着飛馳而去。
雲相思幾個被強大的慣性緊緊甩進椅背,都微微有些吃驚。
“怎麼了?”
雲相思飛刀入手,隨時準備應敵。大毛金毛亦是訓練有素地站起,獠牙微露,背部弓起,蓄勢待發!
“兒子該餓了,早點回去喂。”
魏安然四平八穩地回答。
這答案太理直氣壯,雲相思幾個完全無法反駁。
“孩子挺好吧?一直想去看他們,福嬸說不要打擾你坐月子,等去吃滿月酒。沒想到還是累着你了。”
雲朗歉意地笑,雙眼粲然有神,壓抑不住地歡喜。
“福嬸肯定會罵我。說不定晚她住到你家去,幫忙調理身體。當時我媽生我的時候,情況也不太好,多虧有福嬸,我跟我媽身體都養的不錯。”
雲朗再說起去世的母親,情緒已經十分穩定,再看不出半點傷心偏執。
雲相思分不清心裡到底什麼滋味,配合着打個哈哈。
“福嬸最疼你。你這回出事,她急得不行,接着我電話喊少爺回家,給你準備了洗澡水新衣裳,還有好多你愛吃的。”
雲相思說着說着,笑容撐不住。
那個家,於她而言有着非同尋常的意義。
因爲那裡有她重視的人,不只是老師,還有云朗,還有福嬸福伯那些曾經對她釋放很多善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