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既然已經不準備再堅持了,過繼的事情也就這樣過去了。相比較於王青雲與羅茵的欣喜,田氏卻是恨鐵不成鋼地瞪視着王青山,猶自想着,自己這樣辛辛苦苦地爲兒子打算有什麼用,兒子根本就不領情,而且自己還平白地惱了二兒子這一房。
楊氏在知道了這樣的結果後,心裡很是鬆了一口氣,雖然她心裡也知道老爺子他們想到這一出,很大程度上也是爲了孫子的將來,可是她的潛意識裡,還是很不贊同這樣的做法的,因爲她也是做母親的,她覺得,如果誰要把她的哪個兒子過繼出去,那她肯定也是會和羅茵一樣,做出不理智的行爲的。
張氏是後來才知道的這件事情,她在知道了之後,說道:“老爺子他們也真是,整出這事兒來,青山不都有了孩子了嘛,做什麼還要過繼青雲的孩子呢,這事兒要是換了我,鐵定也是回孃家了。”
“老爺子他們也是想着全兒那孩子畢竟是外面抱養的,不是咱們王家的人,怕以後全兒不好好孝順青山他們兩口子。”楊氏解釋道。
“老爺子他們也真是吃飽了撐的,他們咋就知道青山兩口子過繼青雲的兒子就會好呢?誰規定說,過繼本家的孩子,孩子就一定會孝順的?別到時候再把兩兄弟家弄得不和睦。”張氏撇嘴道。
“這倒也是。”楊氏之前倒是沒有想過這一點。
“對了,你們家宴席的事情,可是都有準備好了啊,別到時候才發現少置辦了什麼,到時候可就來不及了。”張氏提醒道。
“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了吧,當家的已經看了好多遍了。”楊氏說道。
“那就好,青辰中舉。這可是大事。”張氏說道。
楊氏自然也是知道的,而且在張氏的這一次提醒之下,楊氏決定自己再去檢查檢查,看看有沒有什麼疏漏的地方。
這邊王友富家在爲王青辰中舉的事情準備宴席,那邊縣城裡,夏文濤已經是準備帶着妹妹回京城去了,畢竟他們已經出來不少時日了,而且,京城那邊的事情在過了這麼久之後,肯定也是辦得差不多了。所以也不用怎麼擔心妹妹會聽到什麼了。
夏文濤回京,作爲朋友的趙誠以及李雲泰柳皓等人自然是要去送別的。
官道上,夏文濤阻止了友人們還要再送的步伐。“不用再送了,就到這裡吧,這都出了縣城好遠了。”
趙誠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你這一次回京城去,下一次要到什麼時候纔會再來縣城這邊呢。我們自然是要多送送的,你放心,我們一會兒回縣城的話,還是很快的,倒是你,這一路。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到京城呢!”
“放心吧,我底下不來縣城,你們不是可以去京城找我的嘛。到時候也讓我好好儘儘地主之宜。”夏文濤笑道。
趙誠也笑了,“那是當然,你到縣城的這些天,我們可是有好好招待你的,等到明年我們去了京城之後。肯定是要換你招待我們了。”
“這個你放心,到時候你們去了京城之後。直接就到夏府來找我就成,到時候你們也不要找住的地方了,直接住在我家就成了。”夏文濤豪氣道。
趙誠聽了後也只是笑着,倒是沒有正面迴應,夏文濤也不勉強,他自然也是知道讀書人的一些品質,其中不趨炎附勢就是一個,雖然自己並沒有這方面的意思,可是要是遇到那些比較較真的,或者是不知情的外人,到時候肯定就會有閒話出來了。不過,夏文濤還是說了出來,畢竟他心裡是真的有想要幫助王青辰和趙誠兩人的。
趙誠其實在經過這麼些天的相處,也是瞭解了夏文濤的爲人了,知道他並沒有惡意,只是對於這事,他還是要好好想想的,畢竟到時候自己的孃親十有八九是會跟着自己一道進京的。再說了,王青辰如今還不知道這回事兒呢,就算是自己應承下來了,也不能代表王青辰也答應了啊,所以,目前他還真不好表態。
夏文濤之後又跟李雲泰、柳皓以及齊錦堂他們也道了別,然後又想着王青辰這會兒肯定是在家裡呢,不會來到這邊送他的,於是,夏文濤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了,而是吩咐着一衆下人啓程了。
夏晚莛一直都是坐在馬車裡的,之前自己的哥哥和衆人道別的時候,她因爲馬車離得太遠,所以也沒有聽到哥哥他們在說些什麼,只是在哥哥登上了馬車之後,才說道:“哥哥和友人道了這麼久的別,應該也是心裡捨不得離開的吧!”
夏文濤聽了妹妹的話後一笑,“妹妹說的是呢,哥哥在這裡交了這麼多的好友,心裡自然是會有些捨不得離開的。不過,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總是會分別的,這也是避免不了的。而且,我們總不能不回京城吧,我們的家、我們的親人可是都在京城呢!”
夏晚莛點了點頭,“也是,我們的家、我們的親人還在京城呢,我們怎麼可能不回京城呢?只是,哥哥,我心裡有些捨不得離開這裡呢!在這裡沒有那麼多惹人心煩的事情,而且也不會看到自己不想看見的人,甚至還可以出門去遊玩什麼的。說真的,這些天,我心裡比之前舒坦了很多,都沒有再怎麼想京城裡的那些糟心事了。”
夏文濤聽着妹妹的話,心裡一時倒是有了些感慨了,他摸了摸妹妹的頭,“哥哥知道你心裡因爲京城的那些事情不好受,只是哥哥更加希望你能夠忘記那些事情,心裡能夠真正地放下,這樣的話,那些事、還有那些做出這些糟心事的人,纔不會影響你的心情、影響你以後的日子。”
夏晚莛聽了夏文濤的話後,有一些沉默,夏文濤也不急着要妹妹的答案,而是在一邊耐心地等着。
過了許久,才聽夏晚莛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然後擡起頭說道:“哥哥,我不想騙你,我心裡還是會想着那些事情,也還是會想到那兩個人,說實話,我心裡是很恨他們那樣做的。他們一個是我的親姐姐,一個是和我定了親的人,他們那樣做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呢?有沒有想過那樣做會對我有什麼傷害呢?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只是想到了他們之間所謂的情投意合。他們情投意合了,那我算什麼呢?是我拆散了他們,還是阻撓了他們呢?都沒有。所以我做不到忘記他們、忘記他們做下的那些錯事。我有時候,半夜醒來,心裡都會想到那些事情,然後就會難受得睡不着,我會想究竟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哪裡做錯了,纔會讓傅大哥最後選擇了大姐,而不是之前就和他定過親的我。甚至,我心裡還會忍不住地祈禱他們以後過得不好,那樣的話,我心裡纔會好受些。可是,之後我又開始自責了,因爲我之前不是這樣的,我現在已經開始變成壞人了,我竟然會詛咒別人過得不好。”
說到這兒,夏晚莛顯得有些頹喪,這些明明不是自己想要的,卻總是會纏繞着她,儘管她有努力地剋制自己不要那麼去想,可是事實上,她一直都有忍不住那樣詛咒過。
相比較於夏晚莛的頹喪,夏文濤在聽了妹妹的這一番話後,心裡卻是非常的高興的。要知道,之前在京城的時候,自己的妹妹斷不可能和家裡人說這些事情的。那時候的妹妹在家人的追問下,總是會說自己已經好多了,然後默默地把自己的傷心難受埋藏在心裡。可是這下不一樣了,妹妹有把自己的想法,把自己心裡的矛盾告訴了自己這個做哥哥的,雖然妹妹的主要意思是她還是忘不了那些事情,可是隻要是能夠說出來,那就是好事,畢竟有時候只有把傷口裡的膿擠掉後,傷口才能更好的結疤,然後痊癒。
想到這兒,夏文濤笑道:“妹妹你這樣想,纔算什麼啊?哥哥我在一開始就有那樣詛咒他們兩個混蛋了,這會兒更是巴不得他們兩以後倒黴一輩子纔好呢!纔不會像你這樣,不過是稍稍詛咒了一下,就覺得自己變壞了呢!要真是比起來,咱們離那兩人還差得遠呢!他們那樣壞,可是沒有一點自責的。”
夏晚莛一聽哥哥的這些話,先是一愣,然後就突然笑了起來,“哥哥你這樣一說,我心裡倒是好受多了,之前還總想着我自己是不是變壞了什麼的,這下我倒是放心了。你說的對,我比起他們來,可是差得遠呢!”
夏晚莛說完之後,又開心地笑了起來。經過了這麼些天,她心裡終於可以稍稍放下些了,不用總是徘徊在記恨與自責中了。
而另一邊的夏文濤看着妹妹這樣開心的笑容,想着,照這樣下去,總會有那麼一天,妹妹會將這些事情都放下的,到那時候,自己以及孃親他們就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