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趙誠如往常一樣從學堂下學後回到家,眉眼間都是忍不住的激動。因爲今天夫子對着自己寫的大字誇讚了一番。
回到家,只見母親黃氏正在屋子裡做繡活,滿臉的恬靜。待發現兒子回來後,擡起頭對着趙誠笑道:“回來啦!”
“恩,娘,今天在學堂裡夫子誇我字寫的好。”趙誠急於與母親分享這件開心事。
果然黃氏聽後臉上的笑意更深了,誇讚道:“誠兒真厲害!”
趙誠聽後靦腆的笑了。不過沒一會兒,趙誠在擡頭看向黃氏手裡的繡活時,臉色的神色又黯淡了下來,孃親又在沒日沒夜地做繡活了。自己的爹在自己很小的時就去世了,大伯他們在爹去世後就將自己家的田地和家財給佔去了,孃親沒辦法,只得帶自己來鎮上謀生活。可以說是孃親獨自把自己給拉扯大的,甚至孃親爲了能讓自己去學堂唸書,沒日沒夜地做繡活,家裡好不容易攢下的一點錢也全花在了他去念書上。
想到這兒,趙誠又有點後悔,如果不是自己流露出了想去讀書的念頭,娘也不會拼了命的掙錢。
黃氏看着突然變的有點沉默的兒子,不知道兒子怎麼了,有點着急:“誠兒,你怎麼了啊?”
趙誠趕緊搖了搖頭,“娘,沒什麼……晚上吃什麼啊,我都餓了。”
“晚上咱烙餅吃,好不?”黃氏笑道。
“嗯!娘,晚上烙餅,然後配着鹹菜吃。”趙誠滿足地點了點頭。
黃氏看着一臉滿足的兒子,心裡有點發酸。在她心裡,她是寧願自己受苦,也不願意兒子受一點苦的。可是現實總是不盡如人意的。先是丈夫死了。然後家裡的田地和銀錢什麼的都被孩子大伯佔去了,想去找孃家,可是自己爹孃都去世了,只有一個弟弟,又都是聽弟媳的,哪兒會管她。後來自己沒辦法了,只得一個人帶着兒子來鎮上討生活。
可是自己一個寡婦,哪兒是那麼容易討生活的。一開始倒是有人勸自己改嫁,但是自己捨不得兒子受苦,只得咬牙堅持住。後來等家裡好一點了。她以爲她該做的都做到了,但是有一次她不小心看到兒子拿着樹枝在地上勾勾畫畫的,走近一看。兒子正在極認真地寫着不知道哪裡看到的字,當時她忍了好久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把兒子嚇了一跳,以後更是不敢在她面前寫什麼了。
兒子雖然不再寫什麼了,但是她自己心裡卻是記住了。於是開始拼命攢錢,就是希望能給兒子攢夠進學堂的錢,可是好幾兩銀子,哪是那麼容易攢的。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一個人。要是以前有人對她提出那樣的事兒,她一定會拿掃帚直接把他趕出去。可是一想到兒子那麼想念書,她就答應了,後來通過那個人他也攢到了兒子進學堂的錢。
兒子雖然從小就聰明。但是由於年齡的限制,有些事情還是不清楚的,因此也沒懷疑過家裡怎麼突然就能攢這麼多錢。而她自然是不會主動對兒子說的,畢竟,如果兒子知道他有一個這樣不堪的娘。肯定會受不了的。
黃氏去廚房烙了餅,待餅烙好了。又拿出之前沒吃完的鹹菜來,然後喊兒子過來吃飯。
趙誠吃着餅,頓時滿足無比。而黃氏看着吃着餅的兒子那一臉開心滿足的樣子,再對比着兒子身上那都是補丁並且很是老舊的衣裳,心裡發酸。不知道兒子在學堂有沒有被人笑話。黃氏頭一次主動地希望那個人能過來,也許他來了,自己就能有錢給兒子買布然後做身新衣裳了。可是算了算,那個人已經好久都沒有來了。
而黃氏想到的那個人此時正躺在家裡的炕上,他已經好久沒出去了。一邊的田氏在做着繡活。
“現在村裡人還在議論我捱打這事兒嗎?”王友良對着田氏問道。
田氏擡頭看了王友良一眼,“當然是還有人在說這事兒的,不過也有好多人現在都在說張雲柱家的那個金貴兒媳婦。”
“啥叫金貴兒媳婦?”王友良還是第一次聽到這說法,畢竟他都好久沒有出門了,而田氏也不是什麼事都會想着要跟他說的。
田氏想到張雲柱家的事兒,不禁嗤笑道:“還能有啥,不就是他們家花了大價錢替兒子買了個媳婦回來,結果他們家兒子不喜歡,直接去了鎮上就沒回來。這也倒罷了,畢竟時間長了,他們家兒子也是能想通的。沒成想,這買來的媳婦啥事兒都做不好,把這張雲柱媳婦給氣的哇,現在他們家裡的事情都不敢交給兒媳婦做,都是張雲柱媳婦自個兒做,你說這婆婆做家務,兒媳婦在家歇着,可不就是娶了個金貴兒媳婦?”
田氏說完,想到了自家的兒媳婦羅氏,不禁得意道:“還是我眼光好,當時我就說了,一定要讓青雲把羅家姑娘給娶回來,結果怎麼樣?現在看到了吧,人家不僅家務女紅樣樣拿得出手,還孝敬長輩,現在又懷了孩子,只要她一舉得男,我這做婆婆的以後定不會虧待她的。”
王友良想到二兒媳婦,也是點點頭,一副滿意的樣子,“青雲這媳婦找的是不錯,樣樣都拿得出手。”
“那是 ,也不看看是誰挑的。”田氏得意道。
王友良撇撇嘴,那是因爲咱家捨得出那麼多彩禮,那彩禮,別人家娶兩個媳婦都夠了。不過他也沒說出來,而是問起了另一件事。
“咱爹那腰好了吧?”王友良問道。
“這誰知道啊,爹都不讓咱進門,只有娘每天進去服侍啥的,不過按那老大夫說的,應該是沒什麼事兒的,養養就好了。”田氏道。
王友良一聽皺眉道:“你說你這做兒媳婦的,這咱爹腰閃了,你就全讓娘進去服侍啊,這娘都一大把年紀了,哪兒能服侍人啊?而且,爹那腰都閃了多少天了,咱這住一個屋檐下的,你都不知道好沒好?”
田氏一聽王友良這話裡話外都是在責怪她不侍奉長輩什麼的,也是有點生氣了,“這爹不讓別人進去,我又能怎麼辦啊?沒準兒爹那天摔了跟頭,覺得在我們小輩面前丟了面子,不想見我們呢?”
王友良見田氏扯出那天自己捱打的事兒,臉上也是有點火辣辣的,有點惱羞成怒道:“你這試一次不行,試兩次不行,難道不能試三次、試四次嗎?我就不信爹能永遠不讓人進去看望。”
“你……”田氏氣得就差破口大罵了,這王友良也不想想,老爺子那腰閃了,是誰造成的。自己這個罪魁禍首在家這麼多天都沒有說是去看望看望老爺子、服侍服侍老爺子,只會在嘴上指派別人。這老爺子丟了面子不想見人,她能有什麼辦法?
田氏停下手裡的繡活,哼了一聲,走了出去。
“哎……你……你去哪兒?”王友良看着田氏要走出去了,問道。
“我去做晚飯。”說着田氏頭也不回地走了。
王友良對田氏這樣的態度十分不滿,自個兒生了一會兒氣後,不由地想到了鎮上的俏寡婦,自己都已經好久沒有去了。想着那俏寡婦不僅人長得美,聲音也是很甜美,人還很是溫柔,都是輕聲細語的,再對比眼前的田氏,不僅人老珠黃了,聲音也變的尖細,而且脾氣也是見長……這麼一想,王友良頓時覺得下身一緊,暗自決定再在家裡躲幾天,然後就去鎮上找俏寡婦。
王青華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耳濡目染,對於開鋪子或者說是一個鋪子要如何運轉什麼的,總算知道了個大概,他現在主要就是看鋪子裡的人怎麼和客人交流,還有掌櫃的怎麼管理下面的夥計。還別說,雖然沒有過真正地自己開鋪子的經歷,但是總算是學到了好多自己之前不知道的事。再加上自己是識字的,所以好多事情就變得容易多了。所以對於王青辰教自己讀書認字的事,王青華是十分感激的。
王青辰對於王青華開鋪子的事兒也是很關注的,因此在瞭解到了王青華的學習歷程後,就向王友富和王青華建議,可以試着開磨坊了,一方面可以讓王青華把自己學到的東西更快的運用到實踐當中,然後不斷地運用成熟,另一方面,也是因爲還有兩個月不到的時間就要過年了。這過年可是大事,很多莊戶人家本來平日裡是捨不得花錢的,可是過年了就不一樣了,無論多窮,都是希望能過個好年的,尤其是在吃食上更是捨得花錢的。於是這個時候買米、白麪等平日裡捨不得吃的精貴吃食的人就多了。
王青辰的提議,在王友富考慮了一天後,決定採用,於是王青華告別了呆了快一個月的雜貨鋪,楊氏更是準備了很多吃食讓王青華帶去送給鋪子裡的掌櫃、夥計們,以感謝他們這段時間的照顧。當然,張氏孃家哥哥那兒也是少不了的,正好王青華以後不去雜貨鋪了,也是要過去打一聲招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