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鶴江眼見着李玉嬌轉過了身,在那破牀沿兒上趴了下來。
他心中不忍,溫聲道:“你身上還沒幹,先別睡。”
李玉嬌有些頭疼,悶悶回了句:“你難道沒看見嗎?我這是在烤後背的衣裳呢,你還是忙你的去吧。”
謝鶴江低低嘆了一口氣,果然忙活起自己的來了。
李玉嬌聽身後那窸窣脫衣的聲音,有些不悅,乾脆閉上眼睛睡了起來。
迷迷糊糊間,只覺身上暖暖的,竟似是被披了張輕薄軟和的被子,她下意識伸手,往前卻觸摸到一片更加溫暖的熱源,整個人也就縮着貼了過去。
直貼的謝鶴江尷尬無比,她怕是不知道她的手放在了什麼地方……
他有些難耐的把她的手從自己小腹處挪開了,還沒徹底挪走,忽聽耳邊一聲嬌喝:“謝鶴江!”
謝鶴江整個人便有如被人下了定身咒一般僵硬在了原地,半晌纔對上她那雙清澈的眼睛。
李玉嬌已是坐直了身體,睡醒了開始打量眼前的人和自己。
面前的謝鶴江正光着上半身,而她自己的外衣則叫謝鶴江給褪下丟在了一旁,身上穿着的,則是他那件已經烤乾了的衣裳。
謝鶴江見她這般直勾勾盯着自己也不說話,張嘴就解釋,聲音已是帶了些嘶啞:“我叫過你了,但是怎麼都叫不醒你。”
李玉嬌知道自己有個睡覺雷打不動的毛病,只攏了攏自己身上他的那件衣服,帶了些命令的口吻說:“轉過去!”
“什麼?”謝鶴江皺眉,一想她怕是要整理衣裳,也就聽話的轉過了身去。
當他正想着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然覺得光果的後背上滑過了一道帶了些涼意的觸感,酥酥的,麻麻的,癢癢的,柔.軟的指腹順着他那條蜿蜒猙獰的疤痕往下。
他要轉身,想要抓住她的手,讓她停止這個動作。
可李玉嬌早有預料,雙手一把環了過去緊緊抱住了他精瘦的腰身,細膩的臉頰也貼在他那肌理分明的背上。
她的臉頰有些冰,吐出來的氣息卻是滾燙的:“謝鶴江,你爲什麼覺得我會害怕呢?我告訴你,我一點也不害怕,因爲我……”
說道這裡她忽然斷了,然後輕輕笑了聲:“因爲我知道這是你的榮耀啊。”
是他的榮耀?對!是他的榮耀!
謝鶴江沉默了。
他從前只聽說過才子佳人、紅袖添香,卻從未想過會有怎樣的嬌女能懂那熱血男兒的金戈鐵馬,如今,他竟然是這般有幸嗎?
良久,那那雙粗糲的大手才覆蓋在她交握的一雙小手上。
默了半晌,卻只能說出一個字來:“你……”
“你?從誤打誤撞相識的那天起到如今,你還是隻叫我一聲‘你’嗎?”李玉嬌早就不爽他‘你’來‘你’去的,如今總算是逮着機會和他提一提了。
謝鶴江眼角眉梢皆是笑:“那我喚你阿嬌可好?”
阿嬌?
李玉嬌在心裡默默唸了聲,倒還真是從來沒有人這樣叫過自己。一般都是嬌嬌,或者玉嬌,叫阿嬌的,他謝鶴江倒是頭一個。心裡已是挺滿意的,只嘴上還問:“爲什麼?可有什麼緣由嗎?”
謝鶴江微微扭了頭,只看着她那漆黑的發頂說:“阿嬌是隻屬於我一人的稱呼,往後你便是我一人的阿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