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過後是長夜,長夜過後又是烈日的烘烤。子尋不明白爲什麼師父會讓她一跪就是兩天,要不是雲雀給她叼來果子,她會脫水死掉的吧。
兩天了師父沒有來看她一眼,她也不能起來。除了用冥想來打發時間,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麼。冥想的好處就是能夠不斷的吸收靈氣。就算是跪着的,不是打坐狀態,子尋依然能讓氣在周身遊走,將吸收的靈氣凝結入丹田。
剛吸收了聚靈草的靈氣,再加上兩天來的鞏固提升,就兩天時間她便從煉氣五層提升爲六層。暗掐玄天訣可以將氣劍聚成形隨心所欲的指揮其發動攻擊。提升對於子尋來說太過尋常,因此知道自己提升了,心裡連半點喜悅都沒有,倒是雲雀開心的在地上蹦了好久。
在跪到第四天的時候,無問終於來了,進來第一句話就是:“你知錯了麼?”
什麼叫知錯,什麼叫不知錯,子尋根本就不知道,不過既然師父這麼問,她只能順着話意回:“子尋,知錯了。”
“知錯就改,下次再犯,加倍重罰。”
加倍是加多少倍,一倍兩倍還是三倍,子尋擡頭眼簾,大眼睛鎖定無問。天真的問:“師父,子尋要怎麼做,您才能喜歡子尋呢?”
無問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不知道將什麼情緒隱藏了起來,用千年不變的語氣道:“休要胡思亂想,修道之人一定要做到淡,沒有什麼喜歡不喜歡。”
淡,一個淡字就可以讓她不求被人愛了。她要淡,心淡,情淡,無所求。可是爲什麼在心的一角,總是忘不掉成六少那張關切的臉。她渴望溫暖,原來她想要的是溫暖,而不是修道。
“師父,子尋能不修麼?”
無問頓時瞪圓了眼睛,“打消這種不該有的念頭,你是爲修道而生的,這一生除了修道,一切均與你無關。”
猶如一瓢冷水兜頭澆下,子尋只覺得從頭到腳全部涼透。這就是她的一生,爲什麼?
“三天後,爲師帶你見你的父親,當然不是以你的名義,是以影兒的名字,不準弄錯。到時候爲師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明白沒有?”
帶她去見父親,終於能見她的父親了。半年了,她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長成什麼模樣,子尋沒來由的激動。將之前的不開心全部忘掉,激動的想見到父親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孟影兒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一株很不起眼的小草,長的又矮又瘦,又不香又沒開花。說是成六少專門派人送來的。孟影兒盯着小草嘀咕:“成六少,不就是孟香兒的表哥麼。他腦子有問題吧,爲什麼要送我東西。”
綠葉想了想:“小姐,我聽送來的人說,成六少說這是小姐喜歡的一定要送到小姐手中。您說這奇怪不,他憑什麼說你喜歡這個?”
“我看他腦子肯定有問題了。上次在路上攔截我的不就是他麼?”
“就是啊,他對咱們好像存着敵意,爲什麼送東西給您?哎呀……”綠葉突然叫起來,“這草會不會有毒啊,他見打不了你,就想用毒毒害您啊。小姐不能碰,等奴婢將這草扔將出去。”
孟影兒一臉官司,晃晃腦袋:“不用,這東西沒有毒。”
“啊?小姐,您確定沒有毒麼?”
孟影兒用手指頭扒拉了一下聚靈草的葉子,“沒有啦,看就不像有毒的。”
“那怎麼辦啊,小姐?”
“端出去,端出去,放在院子裡,又不好看,又不知道做什麼的,先放着吧。”孟影兒不耐煩的吩咐。
綠葉急忙照做,出門的時候無問正好往裡走,看見那草,冷聲道:“哪裡來的?”
“回師父,是成家六少送給小姐的,說是小姐喜歡的東西。”
無問微一點頭:“放在院中,去沏壺熱茶來。”
“知道了,師父。”
打發走綠葉,無問走近屋,孟影兒正在衣櫃裡翻找漂亮衣服。
“師父,您來了。”
“找幾件你平時穿的好一點的衣服給子尋。”
聽到這話,孟影兒停止找衣服,不高興的問:“爲什麼?”
“三天後就要試煉了,你打算讓子尋穿着破舊的衣服去麼。”
“試煉,這麼快?”
“你已經九歲了。跟你一起試煉的有你三叔家的四女兒和大伯家的三少爺。去跟子尋交代一下這些人的資料,免得被人家看出你們兩個不是一個人。”
“哦,明白了。”
無問走到衣櫃前,撿了兩件平時孟影兒最喜歡穿的好衣服,丟給孟影兒:“去的時候,順便將那盆草給她端過去。”
孟影兒心疼的叫起來:“啊~,師父,這都影兒最喜歡的衣服。”
無問橫了她一眼,沒說話。孟影兒嘟起嘴巴,“好吧,給她穿,大不了我再做幾套。”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問,“師父,爲什麼把那草送過去?”
“因爲那個對她有用。”
“師父,對我就沒用麼?”
無問被問的心煩,冷冷的回:“沒用。”
孟影兒吃了癟,氣的小嘴又嘟起很高,帶着情緒將草端起來,一路咕噥着往前走。正走着前面突然出現一個人,擋住了她的去路。
“妹妹,嘀咕什麼呢,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一張俊臉湊了過來,把孟影兒嚇了一跳,“啊,你幹什麼像鬼一樣,嚇死人了。”
“是妹妹心裡有鬼吧,我怎麼就嚇到你了。”
“哥哥,你真討厭,沒事到後院來做什麼,不懷好意。”
孟于飛呵呵笑,完全不介意孟影兒無禮的話:“哥哥,來看看妹妹不好麼?”
孟影兒沖沖的回:“我過的很好,不用你關心。”
“說的也是,妹妹從來不吃虧的,怎麼會虧待自己。咦,妹妹,拿這些衣服幹什麼?”
孟影兒警覺的將兩件衣服往身後藏,“你管不着,我不喜歡拿去扔了。”
“這盆草也是拿去扔的?”
孟影兒非常不耐煩的回:“是啊,是啊,你有完沒完,一個大男人沒事就往後院跑,有病吧。閃開,別擋路。”
惡劣的態度讓做哥哥的孟于飛尷尬的摸摸鼻子,“行,讓開,你這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了。”
孟影兒從他旁邊快速通過。孟于飛等孟影兒過去了,笑臉變回嚴肅,緊跟在後面。孟影兒直奔後面的小山,很快就走進了小山谷。孟于飛快步走過去,也想跟進去,剛要跨進谷口,一股氣流猛的撞過來,將他向後推了一丈開外,要不是他機敏反應迅速,定會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這裡設下了防護陣,他進不去。孟于飛懊惱的一跺腳,無問在他們家地位很高,雖然不是他們家的人,但是連作爲家主的孟成祥都忌憚他幾分,其他人就更不敢表露出不敬了。
孟于飛進不了山谷,就在外面等着。功夫不大看見孟影兒空着小手出來,然後徑直回她的小院子去了。孟于飛等孟影兒走了,圍着後山轉。這是他們家的後山,按道理他是可以隨便進的,但是因爲無問提出要將這座小山劃歸他和孟影兒專門修煉的場所,於是這裡就成了別人的禁區。
孟于飛轉了一會發現這一片全部被人布了陣,想進去看看根本不可能。忍不住拖着下巴嘀咕:“古怪,弄的這樣神秘,裡面到底藏了什麼東西,我一定查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