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rì)清晨,包小柒是頂着一雙大大熊貓眼出現在郝敬雲面前的。不知在何時,原本並在一起的兩張(牀牀)已經迴歸原位。
看着沒精打采,哈欠連天的包小柒,郝敬雲心疼的同時又忍不住想要笑,不過,好在他知道自己若是在此刻笑出聲,絕對會接到包小柒連環白眼。於是,忍着笑,郝敬雲淡淡開口道:“一會兒在公交車上再睡會兒,這幾天好好學習,等你高考結束再過來看我。”
包小柒撇撇嘴,對郝敬雲這番安慰絲毫不領(情qíng)。真是,再睡一會兒?哼,若非他昨晚……自己說不定現在精神百倍呢!
郝敬雲猜出小女人心中所想,卻不點破,看着那張半嘟着嘴,明顯寫着“不高興”三字的(嬌交)俏小臉,心中升出濃濃不捨。
因爲知道包小柒要趕第一班公交車,巴果早早打來了飯,郝敬雲剛醒沒食(欲欲),便讓其同包小柒先吃。
看着像只小松鼠般快速咀嚼着飯食,同時時不時偷瞄自己一眼的郝敬雲,最終忍耐不下去了,繃着臉道:“你若再這樣吃飯不專心,當心會像昨晚一樣!”
“嗝!”聞言,包小柒猛打一個飽嗝,盯着郝敬雲有些怒不可遏。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之意卻是非常明瞭。
大哥,這還有人呢啊!你會不會說話啊!你這樣說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好不好!好不好!
包小柒的擔心是正常的,而擔心的結果也極是給面子地發生了。
巴果嘴裡喊着饅頭,一會兒看眼包小柒,一會兒再瞥眼郝敬雲,那掙大的眼睛乍一看比包小柒的都圓。
包小柒小臉微紅,狠狠瞪了眼郝敬雲,之後衝着巴果惡狠狠道:“看,看什麼看!好好吃飯不知道嗎!當心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額,是!”巴果嚥了嘴裡的饅頭,看似畢恭畢敬地迴應了包小柒,然而,其眼底戲謔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或者說,巴果壓根就沒打算掩飾。
“……”包小柒。
一頓飯,包小柒是在羞憤與惱怒中吃完的,吃完飯,隨手將飯盒扔給巴果,壓低聲音,語氣不善地威脅道:“洗飯盒去!告訴你臭小子,若你再敢同你們營長合起火來欺負我,小心我讓你洗一輩子飯盒!”
“是!是!巴果知道,嫂子的話大於天,比我們營長說話都好使,我咋敢欺負您呢!呵呵,我洗飯盒去了!”看着老實忠厚的巴果其實就是個機靈鬼,衝着包小柒鬼精鬼精地眨了眨眼睛,不等對方再次瞪目,趕緊逃之夭夭了。
包小柒無奈,但也知道巴果沒壞心,只是心裡還是有些彆扭罷了。
巴果走了,病房裡登時只剩下了包小柒和郝敬雲二人。包小柒彎腰收拾着書包,卻感覺(身呻)後那雙眼睛如炬若電,放佛要將其看透,看穿般。
好不容易將書包收拾妥當,包小柒起(身呻),面對牆壁站了片刻,方纔迎着郝敬雲那深邃烏黑的眼睛硬着頭皮轉過(身呻)來。
“要走了?”郝敬雲首先開口。
“嗯。”包小柒點頭,天明不同暗夜,雖然內心依舊有些慌亂,但包小柒還是勇敢地與郝敬雲直視着。
“這幾天好好複習,不要再貪玩!”郝敬雲認真囑咐着,就像叮囑自家長不大的女兒般露出少有的頭疼狀。
包小柒撇撇嘴,但還是虛心接受,只是心中卻有些不服氣,暗道,我看着像是那麼貪玩的人嗎?爲毛這一個個的都對我不放心!
就像是包小柒肚中蛔蟲般,沒等包小柒這頓牢(騷騷)發泄完,只聽郝敬雲接着說道:“不是對你不放心,而是……你確實讓人不放心!”
“……”包小柒。
兩個人對話再簡單不過,盡是好好學習,注意(身呻)體之類的尋常之語。然而,包小柒在一想到要離開,好多天再見不到眼前這個男人時,心中忽然升起濃濃不捨。雖然這男人時不時會讓自己莫名奇妙地生氣,會偶爾拋過來一兩個詞語讓其對其好一陣咬牙切齒,然而此刻,她就是不想,也不願就此離開,直覺告訴她,若是她就這樣走了,其心中會毫無意外地缺失一塊兒。
只是,再是不捨,生活還要繼續,這男人在這裡一時半刻也跑不了,相信不會出什麼事兒!包小柒這般安慰着自己,將心中那麼不捨強行壓回了心底。
小臉一整,瞬間又恢復了平(日rì)裡灑脫不羈的神態,在郝敬雲說完最後一句後,突然燦然一笑,道:“好啦!知道了!放心,我絕對會好好學習,一定不會讓你失望!而且,到時會我報一個與你隔着十萬八千里的大學!讓你再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嘮叨我!”
包小柒說得輕鬆,郝敬雲笑得輕鬆,然而,包小柒卻不知,因爲她最後兩句話,讓這個一向能夠輕鬆做到(情qíng)感自持的男人那一刻似是被重錘擊中,心募地一緊,有片刻失神。
“不說啦,我走了!再不走該趕不上公交車了!你好好養傷,吃好睡好喝好,吃嘛嘛香,拜拜!”包小柒笑着揮動着小手,話一說完,便果真利落轉(身呻),眨眼便要走出病房。
“小七!”郝敬雲忽然出聲喊道。
“嗯?”包小柒回頭,納悶地看着郝敬雲,“怎麼了?”
看着那張天真無邪的可(愛ài)容顏,郝敬雲到嘴邊的話忽然硬生生被((逼逼)逼)回了喉嚨,改口道:“沒事兒,路上注意安全!”
“嗨,沒事兒,放心吧!我包小柒是誰?天不怕地不怕的!行啦,安心休息吧,我走啦!”
這一次包小柒是真的走了,揮一揮衣袖,不知不覺間將郝敬雲的依戀裝了回去。
病房門敞開,此時正值早晨最忙碌時刻,雖然門口人來人往,但郝敬雲卻只覺空洞無比。默默盯着那道似吸走了包小柒的空洞好半晌之後,郝敬雲這才慢慢收回視線。視線移至窗外,看着外面鬱鬱蔥蔥的綠樹,郝敬雲最終無奈搖頭,苦笑出聲。
這小女人,走得倒是真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