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居然丟了?”
趙民生沒有想到,熊力會把這種極其隱秘的事情告訴他,不禁大吃一驚,在爲熊力信任自已感到一種驕傲的同時,也爲熊力深深地擔心。
“老哥,我聽你父親說你也是部隊退伍的,都是軍人,我也沒有人可以商量,所以才冒昩地來對你說。不知道以你長年做治保的工作經驗,對周邊的環境都很熟悉,覺得這附近有什麼可疑的人嗎?”
熊力真是走投無路了,現在所裡只剩下兩個幹警,四個保安,他一個所長帶着六個兵,根本就沒有人可以商量。
而且,事實上他剛接手這個派出所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和手下不僅還沒有產生相應的信任,而且連磨合也沒有磨合好。以前的副所長雷火是這裡的資深所長,幾個手下都被他強勢管得服服貼貼的。
雷火這一被紀委帶走,熊力頓失有失去了左右膀臂的感覺,無處着手。所以不得已聽趙興洲說他兒子也是退伍兵,有豐富的治保工作經驗,所以才抱着試試的心理來求得趙民生的支持。
“這個東西丟了是大事,老熊,你有沒有想過要向上級反應?讓上級派出刑偵人員來處理這件事?”
“老哥,這不是要我的命嗎?我纔來上任不久,雷副所長又出事了,本來因爲我上任不久,對老雷出事的責任還可以略爲推卸一下,不用承擔這麼多。
現在可好,又丟了這麼重要的東西?我如果向上級報告,我們局長非把我的帽子擼了不可。哪有當所長的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看丟的?”
熊力說完,一臉憂愁,沉沉的擔心全浮在了臉上。不再象早上趙菲看到一般,沉在心底,讓人捉摸不透。
“熊叔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這麼焦心?”
趙菲提着書包,心情甚好地進來,報考志願的事情意外順利地解決了,看來,作爲重生之人,老天的確在照顧她,事情總是能在關鍵時刻迎刃而解。
一進屋,就聽到父親和熊力在討論什麼東西丟不丟的事情,趙菲隨口問了一句。
“沒什麼,呵,工作上的事。”
熊力見趙菲初中生的模樣,也沒把她放在心上,順口敷衍道。
“哎,還別說,不然阿菲你私下問問市局刑偵中隊的邱中隊長如何?”
趙民生忽然想到趙菲和邱雲雪認識,人家市局的刑警中隊長,那破案能力絕對是一流的,要不然,這麼年輕,能當中隊長嗎?
女兒和邱雲雪這麼熟,如果以私人關係去請她幫忙,不要驚動到公家,那豈不是一個途徑?
“什麼?你和市局一枝花的邱雲雪認識啊?”熊力雖然剛退伍不久,但是既然是公安系統的人,赫赫有名的邱雲雪怎麼會不認識呢?他頓時對趙菲刮目相看,“小趙,你能請得動邱雲雪幫忙?”
“熊叔叔,我還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呢!”
趙菲嗔怪道。她看這熊力也是一個直爽之人,性格仍是部隊軍人的直率,倒是起了幾分結交這心。如果事情能幫,就幫幫他也無妨。
“哎,這事說來話長。不過,到現在爲止,我只告訴了你們父女兩個,你們可千萬不能和別人說啊?”
熊力看看趙菲,雖然只見過三次面,都是點頭之交,但是看趙菲的樣子,一副中學生的標準裝束,鵝蛋臉上雖然帶着少女的稚氣,但神情間卻又有成人的沉穩,不由放心了許多。
“明白,我肯定不會向外人泄露的。”
趙菲見熊力慎重,也趕緊出言保證。
“是這樣的,兩天前,有位村民來向我開遷出戶籍的介紹信,介紹信上需要蓋上派出所的公章,公章一向是放在所長辦公室的抽屆裡鎖着的,但那天我打開抽屆,卻找不到公章了。”
原來,熊力是爲了丟失的公章的事情發愁。
難怪他如此糾結了,現在公章的作用可大了,尤其是派出所的公章,比如戶口的農轉非、居民外出的介紹信等等,都需要蓋上派出所的公章,以示驗明正身。
這公章若是丟了,被壞人利用就壞了。一個通緝犯,有了這枚公章,就可以爲自已僞造假身份;居民要補辦證件,就可以利用這枚公章自已來做……
熊力能不爲此發愁嗎?
“你的所長辦公室是不是隻有你能進去?抽屆有沒有被撬開的痕跡?”
趙菲追問道。
“我的辦公室只有我和雷火有鑰匙,不過雷火現在已經不在所裡了,所以若是公章丟了,我的責任最大了。最近有幾宗居民戶口遷入遷出的,我都以需要審覈爲由,拖着沒放行。
不是我不放,實在是沒有公章可蓋啊!”
熊力長嘆一聲,他在部隊上幹了十幾年,好容易升到營長的職位退伍,才能安排做到所長的位置,但一上任就遇到這樣的事情,這所長的位置恐怕是保不住了,真不知道該向自已的妻兒老小交待。
“熊叔叔你也別急,要不咱們一起到所裡看看吧?”
趙菲心想,要讓邱雲雪幫忙,也得看清楚現場的情況才行,不然邱雲雪若問她,她就一問三不知了。
“好,有道理,你看我這一急就忘了,沒有看現場,你也沒辦法和邱中隊長介紹情況啊!”
見趙菲言下之意是要幫忙,熊力愁眉暫時一舒。
“阿菲,你去看看就好,別亂動亂說啊!現場是不容破壞的。”
趙民生有些擔心,生怕趙菲幼稚,好心辦了壞事。
“我知道,放心吧!”
“我不方便和你們一起去,這麼多人去,目標太大了。正好,阿菲是個小孩子,別人對她不會有提防。”
趙民生向熊力解釋。這也是出於他豐富治保經驗的一種處理方式。
熊力點頭表示理解,於是便帶着趙菲,坐上他的邊三輪往黃坑派出所去了。
黃坑派出所就在鎮政府大院內,是一幢獨立的二層小樓組成,爲了方便辦案,小樓還砌上了圍牆,只留一個大門進出,大門還上了兩扇鐵門,晚上的時候,鐵門便由裡面鎖上。
看派出所的這副情形,應該外人難以進入纔對,而到了二樓的所長辦公室,趙菲才發現,外人做案的機會微乎其微。
因爲這幢樓是鋪設樓板而不是倒水泥板的,人走在上面,整個樓板都在幾嘎響,保安室也在二樓,外人想要偷偷進入所長室偷公章,除非是江洋大盜,否則,普通人根本沒有那個心理素質。
而所長辦公桌那個放公章的抽屜,正如熊所長說的,完好無損,沒有撬痕。這隻能說,除非是雷火從縣紀委的嚴密看管之下偷跑出來動了手腳,否則,這公章根本不可能丟。
“熊所長,我看這是內部作案。”
趙菲初步下了結論。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熊所長只顧着急上火怎麼應對上級發難、怎麼敷衍上級的考慮,並沒有想到公章竟然會是被內部人盜走。聽趙菲這麼一說,不由得面上一喜,道:
“小趙,你心裡有譜了?知道是誰嗎?”
趙菲聽了熊所長的話,忍不住想翻個白眼給她,得,還真把她當成了神探,她整個派出所也就認識熊所長和被抓走的雷火,哪知道是誰偷的公章啊?
“先帶我去認識一下所裡的所有工作人員,不過,要不動聲色地。”
聽趙菲這麼一說,熊力才覺得自已心急了,不由自嘲地一拍腦袋,道:
“你看熊叔這都急傻了。”
熊力帶着趙菲,在派出所的小院子裡兜了一圈,趙菲對派出所的環境心裡有了底,知道這個合圍的小院子,只要鎖上大鐵門,一般人進不來也不容易出去。
再看看那兩個幹警和四個保安,各司其職,她倒是頗翻躊躇地觀察了好一會兒。
看環境的時候,熊力帶着她逛,但到了所裡各個辦公室,卻是讓趙菲自由活動,讓她自已到處閒逛,給她安的名頭便是:中學生代表,要來請熊所長去學校講法制課的,做警民共建活動,順便參觀一下派出所的工作環境。
警察和保安們都知道派出所每年都會到黃坑各中小學去做法制宣講,再看趙菲一臉學生樣,大家都不以爲意。
小女孩也不是什麼大領導,大家都很隨性地把自已真實的一面表現在了趙菲面前。
觀察了一個多小時後,趙菲心中仍是無底,因爲大家都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到所長辦公室,看到熊力急切的目光,趙菲搖了搖頭,道:
“可以八成確定是內部作案,但是還沒辦法劃定嫌疑對象。對了,這些幹警和保安,最近有誰有什麼異常的言行沒有?”
“異常言行?讓我想想。”
熊力此時冷靜下來,有了邱雲雪這個可以依仗的靠山,他心裡鎮定了幾分,腦子開動起來,頓時想了許多事情。
這些事情,都是這幾日因爲焦慮而被他忽略的,過了一會兒,他凝重地道:
“這兩名幹警倒表現得很正常,只是有個保安好象情緒不太穩定,有一次上班,我看到他在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