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和看到父親和爺爺一樣。不論是誰,他在家裡,就是家人。”司馬瑨安撫趙菲,並抱起那盆擦乾淨了的蘭花,道,“走吧,進屋去,咱們也洗洗手,手上沾着土不管見誰都是不好的。”
“嗯,那我去換件衣服吧。”趙菲看看自已身上一身休閒的運動裝,覺得第一次見到柳雲龍,雖然是在家裡,還是木正式一些。
司馬瑨不管這些事,見趙菲沒有再說緊張之類的話,便微微一笑,一手抱着花,一手拖着趙菲的手往屋裡走去。
老馬從冰窖裡抱了一腿肉出來,看到司馬瑨牽着趙菲沾滿泥巴的手,不禁吃了一驚,瑨少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以前瑨少最愛乾淨的,甚至可以說略帶潔僻,但是現在拉着趙菲滿是泥巴的手,卻一點也不嫌棄,連眉毛也不皺一下。
呃,看來,這回瑨少和這位姑娘有戲了。
老馬在司馬家十幾年,幾乎可以說是看着司馬瑨長大的,看到司馬瑨找到真心實意喜歡的人,老馬也替他高興。
司馬瑨拉着趙菲的手,到了房間裡,然後拿着蘭花,擺在了客廳入門處一個紫檀的底座上,問趙菲:
“怎麼樣?”
“嗯,真是不錯,紫檀底座配上蘭花,富貴底蘊加上清貴氣息,尤其是這個紫檀底座還是天然根雕,的確有渾然天成的意境。”
趙菲認真看了一下,便點評道。
“呵呵,說得還象那麼回事,我就是隨手一放。”
司馬瑨其實心裡挺得意的,因爲趙菲的欣賞。
“咦,這個紫檀木底座我怎麼感覺這麼熟悉呢?”
趙菲欣賞完蘭花,眼睛不覺往下一溜,卻發現這個紫檀木底座如此眼熟。
“哦,這個紫檀底座是我從雲杭帶回來的。難道你在哪見過?”
司馬瑨也覺得奇了,不會這麼巧吧?雲杭說小也不小,難道趙菲就正好在哪見過這個底座?
“你這是買的還是人家送的呢?”趙菲問司馬瑨。
“人家送的。我哪有時間去買啊?再說我也不懂這個。”
司馬瑨老老實實地道,如果不是看在這紫檀木底座是出自大興縣,他纔不會要呢,因爲當時他還和秦蓮花訂着婚,覺得再也不可能和趙菲有什麼交集了,所以人家送了他一個紫檀木根雕,他才順手收下了,也當成是一種對趙菲的念想。
“呵呵,說來還真巧了,這個紫檀木的根雕底座,是我賣給一位歐陽老師的,誰知道機緣巧合,它又落到你手裡。”
趙菲認出來了,這個根雕底座,就是她賣給歐陽老師那些根雕中價值較大的那一個,沒想到,轉了一圈之後,又回到了她的面前,不能不說世事真是帶着某種奇妙。
“什麼?這個根雕是出自你的手?怪不得我當時一見它就倍覺親切,難怪啊!要知道我以前一向不收當地人的東西的,可是那天有個官員拿來這個,說送給我做個紀念,我鬼使神差地就收下了。
原來這上面有你的氣息,怪不得我的防線被攻破了。”
司馬瑨樂不可支,笑得象個孩子似的,爲了這個意外的“遇見”。
“哎,還真是太巧了。”趙菲也沒有想到,又仔細看了一番道,“確實是我賣給歐陽老師的。這個造型我記得,當時還順手放在家裡當成吊蘭的底座了。”
這個小小的意外發現,讓兩個人的心無由地快樂了起來,好象他們的遇見是命中註定的緣份一般。
趙菲的話也不由地多了起來:“其實我第一次遇到你不是在車站。”
“什麼?不是在車站嗎?我一直以爲是在車站第一次看到你的。”
司馬瑨大感吃驚,“那是在什麼地方呢?”
“在黃坑鎮上的那個林場,你和一個副縣長去買木材。我哥當時在那裡,那天我幫着哥哥帶東西回林場,然後就看到你了。”
“原來如此,是有這麼回事,那時候我初到黃坑鎮。啊,原來就是那時候你就開始喜歡我了吧?”
司馬瑨大樂,這下他們一直互相調笑地到底是誰先看上誰的問題有了解答。
“是又怎麼樣?”趙菲扔下一句話,就上樓換洗了,她決定洗個澡,神清氣爽地迎接晚飯時間的到來。
其實,她的話還有下半句沒有說出來。那下半句是:先喜歡你,你不也一樣沒逃過我的手掌心?
扔下一個人傻樂的司馬瑨,趙菲舒服地洗了個澡,換上一套格子呢裙,讓自已充滿了青春少女特有的活力。下到樓下,卻看到客廳裡已經坐“滿”了人。
當然,這個坐“滿”是相對於剛纔她和司馬瑨兩個人而言,如今再加上司馬城、司馬羽和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整個客廳就顯得十分有人氣,看着就是滿滿當當的。
不過,那個“陌生”的中年男人,其實並不“陌生”,因爲趙菲過去如果有看國家新聞的話,每次都能在國家新聞的頭條裡看到他的身影。
他,就是柳雲龍。司馬瑨的舅舅。
“阿菲,這位是我的舅舅,你沒見過吧?”
司馬瑨看到趙菲下樓,趕緊上前牽着她的手,就帶她到柳雲龍面前介紹道。
“舅舅好!司馬爺爺、伯伯好!”
趙菲禮貌地對三位長輩道。
“嗯,你就是趙菲吧?阿瑨方纔和我們說,他和你訂婚了,那你就是她的未婚妻了,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拘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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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雲龍天生具有一股上位者的氣息,隨便坐在那裡都不容人小覷。司馬城和司馬羽兩人本來就夠威嚴的,但是他們兩個人加起來的氣息在柳雲龍這裡卻變得微弱多了,一眼就能看出柳雲龍纔是他們中的最強者。
趙菲本以爲她和阿瑨訂婚的事情,算是私訂終身,恐怕家長不一定會答應,可能背後還會責怪司馬瑨,沒想到柳雲龍卻說得這麼痛快,幸福似乎來得比趙菲想像中的容易和快?
趙菲一時不曉得說什麼好,想像中的責怪和呵斥沒有來,她只好有微笑來表達內心的幸福。
“不過,阿瑨,我要批評你。”柳雲龍的話鋒一轉,令趙菲纔剛剛覺得幸福的心不由地一沉,就聽柳雲龍又道,“這麼大的事情,也沒有和家長商量,擅做主張,就這樣私訂終身。”
“舅舅,我真地很喜歡趙菲。如果你們不同意的話,我這輩子也不可能再喜歡別的人。”
司馬瑨見舅舅轉了語氣,立即斬釘截鐵地道,意志之堅決不容更改。
“阿瑨,別這麼說。”
趙菲有點難過,又涌起一股深深的感動。
“阿瑨,我的意思是說,你欠趙菲一個交待啊!”柳雲龍大笑,“你們啊,自已偷偷就把婚訂了,要我們這些家長做什麼呢?哪個女孩子訂婚,不得舉辦重大的儀式?就算不是熱鬧招搖的儀式,也得有家人在場,送上祝福,是不是?”
司馬瑨聞言,心頭一滯,舅舅說得還真是。自已只顧想着和趙菲名正言順地在一起,根本就忘了世俗中訂婚是怎麼回事。的確,這樣悄無聲息地太對不起趙菲了。
“舅舅,是我欠考慮了。”司馬瑨臉漲得通紅,有點難過地對柳雲龍道。
“哎,傻孩子,有些事急不得,也馬虎不得,現在不是困難年代,也不是戰爭年代,你們訂婚是大好事,必須讓親朋知道,爲你們送上祝福。”
這時候,說話的是司馬瑨的父親司馬城,他聽出了小舅子話裡的意思,看來並不反對趙菲和兒子訂婚的事。
“對,成家才能立業,其實男人能及早成家是件好事,能夠快速成熟起來,有了家,一個男人才懂得身上揹負了什麼樣的擔子,哪怕僅僅是爲了家人而努力,他都會明白,自已需要更努力地付出。”
柳雲龍說得頭頭是道,司馬羽也是頻頻點頭,在國家一把手面前,縱然是德高望重的司馬羽,也只有聽柳雲龍說話的份。
“舅舅,只要你們不反對我和阿菲在一起,你們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司馬瑨這句話一出口,趙菲怎麼覺得在場的男人都同時靜了有兩秒鐘,他們的臉上一瞬間掠過的表情十分豐富。趙菲可以肯定的是,她至少讀出了五種以上意味的表情,有欣慰、意外、高興、興奮還有期待……
“阿瑨,果然有了女朋友,你就成熟了。”
司馬羽第一句就是欣慰。
司馬城笑而不語。
柳雲龍一臉期待地道:“阿瑨,這話是你自已說的哦?”
“是,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四馬難追。”
趙菲怎麼覺得這幫男人好象下了個套子讓司馬瑨往裡鑽啊?而且,似乎這事與她也有關係,她就是這個套子裡的誘餌?
“阿瑨!”
趙菲忍不住叫了一聲,生怕他答應的是一件“可怕”的事。但再一想,這三個男人都是司馬瑨的至親,應該不會讓他做什麼對他自已損傷的事吧?
“呵呵,瞧瞧,有人疼你了。”
柳雲龍居然也會打趣,一臉地促狹。
“舅舅。”司馬瑨叫了一聲,似乎在埋怨他別嚇着趙菲,接着又道,“那田家怎麼辦?我還有個應允他們的任務沒完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