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執念

兩個小時後,夏桐以微弱的劣勢輸了半子,這讓龜田震驚不已,也讓夏桐驚喜不已,看來自己完全可以擠進專業圍棋賽,好像專業圍棋賽的獎金更高。

用過中飯,夏桐和慕斯年想走,對方苦留,說這個季節外面的房子不好找。盛情之下,夏桐和慕斯年只得在龜田這裡住下來,這個院子有一個現成的金湯池子。

可惜夏桐剛發現自己的大姨媽來了,拍手笑說:“這可不是我不願跟你下水,是老天爺的意思。”

慕斯年看着夏桐拍手言笑的調皮樣,恨不得抱着咬幾口才解氣。

饒是如此,夏桐仍光着腳丫,坐在池巖上,把腳伸進池子裡,過了一把泡腳丫子的癮,慕斯年摸着夏桐白淨的小腳,心甘情願地替夏桐做了一次足療按摩師。

“你說,這個龜田爲什麼會找我來下棋呢?他就不怕輸棋了對外界沒法交代?”夏桐沒想明白這個問題。

“我猜是你的棋路,古人的棋風跟現在畢竟有些不同。”

“要我說,古人比現在人聰明,古人要學的東西比現在人多,比如你,琴棋書畫,還有劍術,幾樣都很精通。現在的人學只學一樣,能精通一樣就不錯了。”

慕斯年聽了撓一下夏桐的腳心,說:“這不一樣,現在的人從小學數理化還有英語,肩上的責任也重,外界的誘惑也多,哪裡像以前這麼單純?”

這個問題探討不出一個結果來,夏桐也沒在跟他犟,古人有古人的智慧,今人有今人的聰明。

夏桐和慕斯年從池子出來,正打算出去走走。龜田先生親自來請,說想和夏桐再下一局棋。

夏桐看了慕斯年一眼,覺得有些不對勁,說:“龜田先生,我第一次到日本來,正遇上櫻花盛開的時節,這些天一直忙着下棋,也沒顧上好好欣賞欣賞,今天再不出去走走,下次想來還不一定什麼時候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二位的雅興了,晚上六點設宴給二位洗塵。”

“這個就不勞煩龜田先生,我家夏桐對貴國的小吃頗有些興趣,小女孩子嘛,不愛吃什麼正餐。就愛吃些偏食。”慕斯年不待夏桐開口,自己先拒絕了。

連着兩次的拒絕。龜田的臉上不大好看。不過還是很誠懇地邀請他們六點務必回來吃晚飯。

慕斯年拉着夏桐出了大門,兩人沿着古道,慢慢往上走。

“斯年,我覺得這裡面應該有什麼問題,他找我去切磋棋藝也不用這麼心急啊?”

“我明白了,他是想研究你的棋風。他一定把你以前的棋局調出來觀摩,以前跟你對局的人棋藝不高,都是業餘水準,你的潛力並沒有都激發出來。可是你跟他對弈便不一樣了,你一個十幾歲的業餘選手能跟他一個三十多歲專業棋手持平,估計誰都會好奇想研究你的棋路棋風。”

“我說他怎麼會想到來找我下棋呢?果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差點掉人家坑裡了。”夏桐感嘆自己還是太年輕。

“夏桐,夏桐,總算找到你了。”趙慕芝在幾十米開外看見了夏桐,跳起腳來揚手招呼。

夏桐看到了她自然開心,不過旁邊還有一個盈盈含笑的林曉彤,夏桐很快便笑不起來了。

“你們住哪裡?”趙慕芝很快到夏桐跟前。

“櫻花賓館後面的一棟獨立小院,是別人請我們住下的。你們呢?”夏桐沒有撒謊,習慣使然。

“我們就在那邊的一家民宿。”

幾人說了一會話,慕斯年請大家吃了頓飯,四人便各自分開。

慕斯年和夏桐回到小院,推門進去,院子裡站了四個保鏢式的男子,慕斯年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夏桐見他抓着自己的手突然用上了力,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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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重要的客人來了。”

慕斯年的話剛說完,推拉門打開了,先走出來的是龜田,稍後的那一位居然是山田!

夏桐心裡的震驚不小,這個人,夏桐幾乎已經忘記了他,那次去程毓送旗袍鑑定時兩人匆匆見了一面,不過當時人多並沒有交流。

“夏小姐,我們又見面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電光閃念間,夏桐想到了什麼,直接問:“這次的相逢應該是山田先生刻意爲之的吧?”

“夏小姐果然冰雪聰明。龜田先生是我請來的朋友,想讓他出面替我留住你。得知夏小姐來日本,本來就該早些來拜訪,不過見夏小姐忙於比賽,不忍打擾,便拖到了今日。”

冰雪聰明個鬼,夏桐罵了自己一句豬頭。

“沒事,不怕,有我。”慕斯年對着夏桐耳語了一句。

山田對龜田不知說了什麼,龜田哇哩哇啦對着夏桐說了幾句。

“夏小姐,龜田先生說既然我們故人重逢,他就不打擾我們了,有機會再互相切磋。”山田見龜田比劃了半天夏桐也不懂,便替他翻譯了。

“這?”夏桐還沒來得及問什麼,龜田對着夏桐鞠了一躬,然後進屋了,五分鐘後他帶着他妻子拎着行李出來了。

“夏小姐,請進屋吧,我這裡有一把好琴,可惜一直沒有撫琴的人,蒙塵多年,今日見到夏小姐,希望能一飽耳福。”山田對夏桐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山田先生,在下和夏桐還有點事,我們就不打擾你了。告辭。”慕斯年拉着夏桐轉身向自己住的房間走去,有兩個保鏢守在了門口。

“山田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慕先生隨時可以走,我想留下夏小姐住一些日子,夏小姐,我已經辭去了中國的工作,回來替家父打理家族企業,夏小姐,慕先生能給你的我山田也能給,慕先生不能給你的我山田也能給。”

這話夏桐聽得特耳熟,這不是林曉彤剛說過的嗎?敢情有錢人說話的底氣都一樣的。

夏桐哪裡知道,這個山田已經對自己產生了執念,那次在程毓那,夏桐的繡技再次征服了山田,讓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幾個月前的香港一行,夏桐答記者的那一段話,讓山田再次知道了夏桐居然還會彈琴,琴棋書畫無所不會,加上一手刺繡的絕活,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十幾歲農村女孩能學會的東西。

山田終於下定了決心,想要深入瞭解夏桐。爲此,他特地走訪了夏桐的老家,隨着他了解的越深入,他心中的謎團就越多,尤其是他買到了一雙羅水蓮的繡花鞋墊後,夏桐的刺繡手藝比她奶奶強太多,他百分之百斷定,夏桐的刺繡手藝不是跟她奶奶學的,不光刺繡,就連圍棋、書法、古琴都找不到出處,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她的來歷太神奇了。

讓龜田出面邀請夏桐,自然也是山田的意思,龜田本來對夏桐沒有興趣,山田對龜田出示了夏桐幾次比賽的棋局,又許以重金,龜田正好在神戶度假,也就順勢答應了下來。而山田的本意不過是想再探探夏桐的圍棋實力而已。

所以與其是說山田真的愛上了夏桐,還不如說山田對夏桐的身世實在好奇,想對夏桐來歷一探究竟。

“我想知道山田先生憑什麼能留住夏桐?”慕斯年看着山田。

“慕先生,不着急,來者都是客,我們先坐下來喝杯茶,探討探討,我手裡自然也有二位感興趣的東西。”

“喝茶就不必了,有話就說,別耽誤大家的時間。”

“年輕人,別急躁,坐下慢慢說。”山田帶頭盤腿坐下來。

慕斯年不知道對方有什麼底牌,想了想,也拉着夏桐進去坐了下來。

屋子還是那個屋子,只不過矮几上的棋盤不見了,擺放了一張古琴,夏桐的眼睛情不自禁地被古琴吸引了,漆胎細膩,金光內含,色質溫潤,明顯的梅花斷紋,這是一把真正的古琴,歷經千年的古琴。

“這就對了嘛,有話坐下來好好說。”山田呷了一口茶,看着夏桐問:“夏小姐看來是識貨的,這是一把宋朝的古琴,名字叫‘清梵’。”

夏桐收回了目光,看着山田,“山田先生請我來不是爲了欣賞你的好琴吧?”

“夏小姐還是這個直性子。好,我也就直說了,我想知道,你的琴棋書畫跟誰學的?你的刺繡跟誰學的?我希望你能坦誠些。”

“我已經公開說過多次了,山田先生好奇的話我可以再說一遍。”

山田一揚手,說:“夏小姐不坦誠。曲江鎮羅家灣,還真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還有梅縣一中,夏小姐生活過的地方,我都去過,夏小姐的蛻變是從2006年3月份開始的,不過那時一直壓抑着自己,進了大學之後纔開始慢慢展露自己的才華,還要我說的再詳細些嗎?”

夏桐心裡一咯噔,慕斯年一直握着夏桐的手,他明顯感覺到夏桐的手顫抖了一下,捏了下夏桐的手,開口說:“山田先生說的是什麼話?哪一個鄉下女孩子唸了大學沒有變化?從農村到城市,從高中到大學,那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個蛻變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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